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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疑云四起

作者:棒棒堂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咱们庄子都是孙姓不假,可排辈分这个‘有’字辈的,老身活了这么大岁数,没听说谁家叫这名儿。”


    “是啊是啊,”旁边一个壮实汉子也附和,“没这户人家,回春堂的大夫?那更是没影的事,咱们庄上的人病了,要么扛着,要么就去邻村请王婆子瞧瞧。”


    答案和她想的也差不了太多。


    孙有生,连同他口中所谓的老母儿女,皆是子虚乌有,他连这个姓氏,恐怕都是假的。


    李知安不再耽搁,和江陌白一起来到庄子最西头一间废弃的柴房前。


    门口守着两个面容普通的庄稼汉打扮的壮汉,但那眼神看上去便不是普通人。


    两人见到李知安,立刻无声地躬身行礼:“主子,人就在里面。”


    柴房内光线昏暗,弥漫着陈年木柴和灰尘的气息。


    一个身形干瘦还穿着普通布衣的中年男子被结结实实地捆在一张破旧的条凳上,嘴里塞着布团。


    孙有生现下的头发有些散乱,脸上沾着尘土,形容狼狈,但一双眼睛却并无太多慌乱,反而带着一股奇异的镇定。


    看到李知安走进来,目光在她覆面的轻纱上停留一瞬,竟像是早有预料。


    看守上前扯掉他口中的布团,孙有生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不等李知安发问,他竟先开了口,声音带着点嘶哑,却异常平稳:“夫人是为镇国公老夫人之事而来吧。”


    李知安在他面前几步远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纱后的眼神冰冷如刀:“看来你很清楚。”


    “清楚,自然清楚。”孙有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近乎怪异的苦笑。


    “当年老夫人缠绵病榻,最后那段时间,是我在回春堂坐诊,也奉相府之命,隔三差五去府上请脉问安。”


    “可老夫人是积年的沉疴,药石罔效,回天乏术,她的死,与我开的方子用的药绝无半点干系!这一点夫人尽可去查,若有半分掺假,天打雷劈!”


    他语气笃定,神情坦然,倒不像是在撒谎。


    李知安沉默地盯着他,柴房里只有几人压抑的呼吸声。


    片刻,她缓缓问道:“那相府管事赵二,数次私下寻你,所为何事?”


    孙有生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又恢复那副平静的样子。


    “赵二管事确实找过我几次,不过只是打听老夫人身子骨如何。”


    问话至此,李知安心中疑窦更深。


    孙有生这番说辞,尤其关于赵二的部分,语气平和,不似临时编造。


    可问题就出在他太淡定了,要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面对这种境况多多少少都是会怕的。


    看来这所谓的孙大夫,绝非一个普通坐堂大夫那么简单。


    “夫人不必再问,我的确不是孙有生,但是也只能告诉夫人我与老夫人之死没有关系,其余的无可奉告。”


    李知安最后冷冷地扫了一眼被捆缚着的孙有生,对看守吩咐道:“把他看好了。”


    随即便转身步出这间弥漫着腐朽气息的柴房,这孙有生这里只怕是问不出什么了。


    江陌白早早就安排好了客栈的上等厢房,把李知安安顿进去。


    孙家庄客栈也是临溪而建,推开木窗便能见溪水潺潺。


    江陌白还不放心,亲自带人里外看护,连夜间值哨都安排得滴水不漏。


    至于那柴房里的孙有生,如同被遗忘的石子沉入潭底,庄上无人问津,更无人寻访,倒省了许多麻烦。


    两日后,几匹快马踏碎了庄口的宁静。


    齐逾与肖远一行人风尘仆仆,径直寻了庄里最年长的里正打听。


    里正被肖远那身皇城司的气势慑住,竹筒倒豆子般说了所知,末了还嘀咕一句。


    “怪了,前两日也有位戴面纱的夫人打听过这人……”


    肖远咧嘴一笑,转过去对齐逾说:“看来那位养千金跟咱们找的是同一个人。”


    齐逾眼神微凝,不再多言,命人分头搜寻,半个时辰后,派出去的人陆续空手而回。


    肖远脸色铁青,一拳砸在客栈院墙斑驳的土坯上,震落簌簌尘土:“跑了?竟让他跑了!这如何向上头交代!”


    齐逾的目光越过肖远焦躁的肩膀,投向客栈二楼那扇紧闭的窗棂。


    他抬步便往里去,却在楼梯口被一道劲风拦住。


    江陌白横臂挡在楼梯前,少年身量已长成,挺拔如青松,毫不避讳地迎上齐逾深不见底的视线,是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刃姿态。


    他不似春夏,极少去京城,更别说见过当朝太子了。


    “公子还请留步。”少年声音清朗,嘴上客气,但手上动作一点没少。


    肖远见来人敢对齐逾动手,二话不说抽出腰间长刀:“放肆!”


    剑拔弩张之际,楼梯上方传来脚步声。


    李知安缓步而下,面纱遮掩了神情,视线最后落在齐逾身上:“公子可是寻人?”


    “孙有生。”齐逾言简意赅,目光如锁链般定在她脸上。


    李知安并未直接作答,反问道:“小女也好奇,此人与公子,是何干系?竟劳烦公子亲自追索至此。”


    孙有生就算已经没用了,但她也需要知道,这潭水究竟有多深,牵扯到了哪一层。


    齐逾沉默一瞬,吐出四个字,字字如冰珠砸落:“北狄奸细。”


    李知安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原来如此。


    难怪那孙有生面对捆缚审问,不见寻常大夫的惶恐,原来是刀口舔血的细作。


    李知安给江陌白使了个眼神,让他带着齐逾的人去柴房那里。


    江陌白和肖远这才收势,但走时江陌白还是瞪了一眼肖远。


    “嘿你这小兔崽子。”肖远感觉自己被挑衅了,捏着拳头又要上前,被齐逾给拦下了。


    孙有生很快被皇城司的人从柴房带走,至于去了何处,李知安也不知道。


    江陌白有些摸不着头脑:“姐姐,那人我们就这么给他们了吗?”


    李知安点点头:“该问的已经问完了,那人是细作,不给出去的话会牵连我们。”


    孙有生其人是头天晌午之后被齐逾的人带走的,尸体是第二日晨间抬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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