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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旧疾复发

作者:棒棒堂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李怜音从腕上褪下一只金镯子,推到妇人面前,“你尽管把知道的都教给我的绣娘,同样的绣品,我们锦衣轩只卖十五两。”


    待妇人千恩万谢地退下后,李怜音走到窗前。


    “李知安,”她轻声自语,“且看是你的雾叠针金贵,还是我的价诱人。”


    另一边,李知安未宽衣带正坐在窗前。


    烛火将尽时,她正拆下发间最后一支玉簪。


    窗外竹影婆娑,在茜纱窗上投下斑驳的暗纹,却有一片竹影停滞不动。


    李知安的手指顿在簪尾,余光瞥见窗纸上那道突兀的剪影,不动声色地将银针拢入袖中,另一只手摸向了枕下的短刃。


    “笃笃”——窗棂被轻轻叩响。


    “李姑娘。”来人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焦急,“凌风冒昧。”


    李知安眉心微动,这个时辰,太子身边的贴身侍卫出现在她窗外,绝非寻常。


    她推开半扇窗,夜风裹着淡淡的寒气扑面而来。


    “殿下旧疾复发,不便惊动太医。”凌风喉结滚动,“只能劳烦姑娘。”


    李知安合上窗,转身从药柜取出一只青瓷瓶和银针包,动作利落得仿佛早有准备,连问都不曾多问一句。


    凌风眼中闪过诧异,却见李知安已经换好外衫:“走暗道?”


    凌风瞳孔微缩,这条暗道是殿下亲自布置,连东宫近侍都知之甚少。


    月色被云层吞没,两人沿着御花园偏径疾行。


    东宫寝殿的灯火比往常暗了许多,李知安绕过屏风时,看见齐逾斜倚在榻上,素日里总是含讥带讽的眸子半阖着,唇色苍白如纸。


    听到脚步声,他勉强抬眼,却在看清来人时猛地撑起身子。


    “谁让你……”话未说完便是一阵呛咳,指缝间漏出几点猩红。


    李知安径直上前,银针已经捏在指尖:“起身作何?躺下。”


    “李大夫好大的架势。”齐逾哑着嗓子笑,却乖乖躺了回去,“怎么,不先问问诊金?”


    “闭嘴。”李知安两指搭上他腕间,眉头越蹙越紧,“你跟人打架了?”


    凌风在屏风外轻咳一声。


    不仅打架了,还被人给来了一刀。


    齐逾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玩味:“李大夫这般关心孤,意欲何为?”


    “再废话就把针扎你哑穴上。”李知安抽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针的威力,齐逾早就已经见识过了,登时便不再多言。


    烛火摇曳,寝殿内一时只剩衣料摩挲的细响。


    李知安下针又快又准,齐逾额间渐渐渗出冷汗,却始终没哼一声。


    直到第七针落下,他才突然开口:“赵彦之今日在朝堂上又被参了一本。”


    “说他无才无能,不堪户部侍郎之位。”


    李知安手下力道微重,满意地听见某人倒抽冷气:“殿下病中还要操心这些?”


    “这不是看李大夫听得高兴么。”齐逾忽然抬手,指尖掠过她右臂衣袖。


    这个动作太过突兀,李知安一时竟忘了躲闪。


    “你这是做什么?”


    “方才你的袖口沾了药渍。”齐逾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李大夫这双手,倒是比赵侍郎的折子干净得多。”


    李知安假装没听出话里有话,专心收针。


    最后一根银针离体时,齐逾整理好里衣,忽然扣住她手腕:“你有没有去过……”


    “殿下。”凌风的声音从外间传来,“三更天了。”


    等下宫人多起来,李知安就不好走了,齐逾也只能做罢。


    返程时月色更暗,凌风提着灯笼走在前面,走动间注意着道两旁的动静。


    “太子殿下为何突然病重?”李知安突然问。


    凌风脚步微滞:“许是北边雪灾,殿下这两日帮着圣上处理政务太过操劳。”


    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帮你找东西跟人打了一架。


    “是么。”李知安失笑道,主仆两个都不对一下口径,她也不便再追问。


    凌风沉默良久,最终只是深深一揖:“姑娘今日施以援手,东宫铭记。”


    李知安微微颔首,凌风把她送进别院之后也回宫复命去了。


    他再踏进东宫寝殿时,齐逾已披衣坐起,苍白的面色在烛火映照下仍显病态,但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却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殿下。”凌风单膝跪地,低头复命,“李姑娘已平安送回。”


    齐逾声音冷沉:“谁准你擅作主张,去请她的?”


    凌风垂首不语,心里却忍不住腹诽——方才李姑娘在时分明还挺高兴的。


    连咳血都忍着不吭声,这会儿倒来怪他多事?


    “属下知错。”凌风嘴上认错,却仍忍不住补了一句,“只是殿下此次伤势不轻,若不及时医治,恐怕……”


    “孤的事,无需你多置喙。”齐逾冷冷打断,眸光微寒。


    凌风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言。


    殿内一时沉寂,齐逾抬手揉了揉眉心,似在思索什么,半晌才开口:“孤方才看过了,她右手小臂上,并无伤痕。”


    凌风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殿下这是在确认那夜相府的黑衣人是否真是沈清辞。


    “那夜交手时,孤确在那人右手小臂划了一刀,看身量确实是个女子。”齐逾回忆道。


    这里才多久,伤口绝不可能那么快就愈合。


    可若不是李知安,又有谁会对镇国公老夫人留下来的东西如此挂怀?


    “殿下,近日太后那边的人盯得紧。”凌风低声提醒,“尤其是三殿下的人,有意在看着东宫这边。”


    齐逾冷笑一声:“看来皇祖母是等不及了,近日朝中必有动作,你派人盯紧三弟那边。”


    “是。”凌风神色严肃,领命便下去安排。


    几日之后,锦衣轩的装潢终于做好,赵彦之听了李怜音的话派人让李知安回了赵府。


    毕竟和离未成,虽说已经撕破脸皮,可她明面上还是赵家的主母。


    李知安临走前,从箱底拿了几纸文书。


    “小姐,你这是作何?”春夏看着李知安手上拿出来的东西,眼睛都快瞪掉了。


    李知安勾唇浅笑:“去人家家里贺喜,总要给别人添点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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