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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 19 章

作者:九岁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虞千绾原本是没哭的。


    但又喝了些酒后理智彻底被酒精吞噬,醉了个彻底。正值理性全无全是感性的阶段,好死不死,酒吧还放起了悲伤的抒情歌。


    这一次,无需商恪景主动,虞千绾就自觉将脑袋埋进让她感到温暖的胸膛里呜呜呜抽噎了起来,双手紧紧揪着他腰际两侧的衣料,后来许是一直维持这个姿势挺累,她直接就将手环在了他腰后抱着,脸也埋得更深。


    商恪景边抚摸着她的脑袋顺着她的发安慰着边想,她真是醉了,也是伤心透了,但凡身心还有些清醒在,她都决计做不出这种亲密举动的。这种主动挨靠过来长时间抱腰哭泣的依赖姿态与在楼梯前闹完别扭后的重逢拥抱并不相同。起码,他是这么认为,怀里的醉鬼显然没有这种认知。


    商恪景一边有着这样明白的认知,一边却又眷念于她的靠近,矛盾的难受又希冀着。


    哭着哭着,不知是累了困了还是醉迷糊了,总归当商恪景意识到怀里好一阵没传出动静的时候小心翼翼托起她潮湿的脸颊一看,人儿已经睡着了。


    即使是睡着,虞千绾的模样看起来都惹人怜极了。


    鼻尖和眼尾都因为大哭过泛着红,眼睫毛湿漉漉的,眉毛和嘴唇一皱一撇,脸颊也因为在他怀里埋着哭了太久闷出了些薄红,每一处都透着失恋的难过。


    醉了睡了也有一点好。


    她老实了不少,不会在穿外套的时候嫌丑嫌他眼光差。


    商恪景就这么把她的脑袋又挨回自己胸口靠着,动作轻柔地擎起她胳膊传入袖管里。


    一方面是怕吵醒她,另方面是想再在这样不知还会不会有的亲昵中久留一会儿、再一会儿……


    心思起了又起,根本压不住。


    不知在脑海里回荡了多少个来回,商恪景到底是没闷住仗着她醉酒熟睡才敢出声:“……虞千绾,你得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


    像是问询,又像是自身无奈至极的喟叹。


    声调本就轻,在酒吧的热闹里更是被迅速淹没,淡到随风而散,好像没诉出过。


    -


    时至凌晨。


    室外的风又冷峻了几分,让人有了秋的实感。


    虞千绾那双光洁的小腿依旧暴露在空气中,流动的冷风一吹,睡梦中的身影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往温暖处贴近、扒紧,嘴里含糊咕哝了句:“冷……”


    商恪景不敢乱动生怕逾矩的手这才又用了些劲将她抱得再紧些,身子也尽可能地下压为她挡住些迎面袭来的风,步伐亦加快往车的方向去。


    酒吧离校外小区很近,十分钟左右的车程。


    虞千绾没在车后座安睡一会儿就又被抱起离开温暖的环境进到冷风中,接连两次,她昏沉的脑袋都被刺激地短暂清醒了一刹。


    眼皮一睁,入眼已是熟悉的环境,人有些懵地嘀咕了句:“都到家了……”


    “嗯?就要到了。”


    商恪景还挺意外她突然的声,低头的同时撑着她脑袋的大臂微微向上又托了些方便他看清她的脸,“醒神了?”


    很显然,他想多了,某人脸一仰朝他嘿嘿一笑,极其莫名的傻气行为,打了商恪景一个措手不及。跟着头一歪,脸又朝着他的胸膛阖眼安睡了。


    一个人到底怎么会可爱到这个程度,喝醉都这么讨人喜欢。


    商恪景不知道,反正眉眼间因为她这忽然的憨笑一同染上笑意,喉间也没绷住漾出声低笑。


    进到所住的那栋楼,室外的冷意瞬间被严实的墙抵挡住,虞千绾一直被冻着的小腿终于得以拯救。


    电梯恰就停在一楼无需多等,商恪景曲指摁了下,电梯门开了又关,很快载着他们去到15层。


    商恪景抱着虞千绾轻车熟路去到她家门口,却在输密码这步顿住,刚欲微抬的手迅速下落攥起。


    第一次公主抱女生,商恪景没什么经验,手上有些笨拙。何况还是心仪的女生,动作更是小心小心再小心,慎之又慎。抱松了怕她稍一动就摔着她,抱紧了又怕勒着她,总怕她不舒服。而且她还穿着裙子,抱起来得多加注意,否则容易走光,他还得帮她压住裙摆,可又不能压太多裙料,不然太往上可能会误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一个简单的动作,商恪景脑子里却想了很多。


    所以抱着虞千绾的这一程,商恪景基本就维持着抱起她那瞬间的动作不再多动一下,手腕连着的在使劲的小臂大臂那块都要僵住,渐渐有些发酸。


    饶是如此,他还是无比眷念当下的时光,并不想这么快就进到家里放下她。


    她这么安静,这么亲昵的在他怀里。


    恐是余生都不会再有一次。


    而且,此时熟睡的她什么都不会看到,他也不用伪装什么,可以大胆地直视她,用一双明明白白表达着喜欢的眼神。


    坚持到确实要没力,怕让虞千绾感到不舒服,商恪景这才开了门进到她家里。


    两人虽然熟,但毕竟男女有别,卧室这种私密地方,他们还是很少进去的,尤其商恪景对虞千绾,大多时候就站在门口。时而就算进去也是对方提的,去帮忙拿个东西或做什么搭把手,很快也就出来。


    可当下虞千绾喝醉了没办法,商恪景总不可能把她喊起来让她自己走进去,何况就算把她喊醒,她能不能走条直线都未可知。


    商恪景目不斜视地抱着虞千绾进到卧室,打算把她放下盖好被子就离开。


    哪知就在把虞千绾放在床上的那刻,她不知怎的,整个身子一惊突然睁开了眼。


    不知她究竟是清醒还是醉酒状态下,商恪景一时间绷着弓着的身子也不敢动,想着以她刚刚的姿态很可能转头寻了个舒服姿势又继续睡了,他出声反倒吵着她。


    但他还不能走——她身上还穿着他的西装外套,让她穿着礼服睡觉已经够不舒服了,要是连西装外套都不脱,这一夜睡得怕是难受至极。


    两人视线就这么无声地一上一下对了半分钟。


    虞千绾也不知在想什么,冷不丁伸手在商恪景脸上掐了下,不轻的一下,他始料未及地偏头躲开,痛嘶了声,暧昧氛围也瞬间消散,“虞千绾,我费劲给你弄回来,你就这么对我?”


    圆润的眼睛眨了眨,虞千绾拽着被子安心躺在床上,开口的声还混着些醉酒的缥缈感,“我还以为我做梦呢。”


    在今日之前,商恪景不止一次地听虞千绾跟他说过她做梦梦到常桦的事,她面上一副忸怩样,说的话做的梦可不忸怩,好些次梦到和常桦接吻。


    虽然日后常桦这人可能就从他们的生活里消失了,但听过太多个日夜,商恪景一时间还没习惯虞千绾放弃常桦这事,下意识地就要说:“你做梦能梦到我?你从来都是——”


    话到这,他想起来了。


    紧急止住。


    幸而虞千绾没反应过来,声音踩着他的尾音就出,“当然会梦到你,这两天跟你闹别扭就梦到你说要跟我绝交,以后都不跟我玩了。”


    商恪景有些不想说话。


    怎么梦到他就是绝交,梦到常桦就是接吻。


    “还梦到我怎么找你和好你都不同意,送你的信你原封不动放回了我家玄关,给你发的短信你也总是不回,说好晚上回来吃晚饭的也没回,一直一直在躲着我……”


    虞千绾声音越说越小,鼻头轻轻吸了吸,似有些委屈到要哭的意思。


    商恪景都不知道虞千绾到底说的是梦、现实还是醉话,但那天虞千绾给他发消息说他回来跟她说一声她请他吃饭,他后续确实没回来。


    自知理亏,商恪景同她解释,“没有故意躲着你。是薄正卿,他玩机车摔着了,住院了,他不敢跟他爸妈说,我在那陪着的。”


    “至于那条消息……我回嗯还故意加个句号是想让你多哄我几句的……因为看到你主动发消息过来我还是挺开心的。”


    主动向她剖析自己的情绪,商恪景还有些别扭,现在和好去说那些感觉有些矫情,“哪知道你就回了个表情包,也不多哄我……”


    “我看你还在账号上按时发常桦的宣传视频,就以为你还放不下他,想着这么回来跟你去吃饭也没什么意思,根本问题还是没解决,聊到还是容易起冲突。正好当时薄正卿情况严重了起来,有些轻微脑震荡,我就留在医院住了一晚。”


    “嗯?账号?”


    虞千绾就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敏感词,本来都裹好被子躺平了,突然就要起来。


    但她本来就没多清醒,这么一动,视线和脑袋都是一阵天旋地转,就连胃中都好像在翻涌,她突然就呕了下,商恪景紧急拉过来垃圾桶,但虞千绾没吐出来,难受的在那将手握拳死命往胸口锤着。


    她越捶越重,商恪景紧急攥住她的手,把她重新按回床上躺好,“别乱动,我去给你弄杯蜂蜜水喝,有什么都等我回来。”


    跟喝醉的人沟通实在困难,就算虞千绾应了,商恪景都不知道她是真听进去了还是喝醉酒在胡乱哼唧。


    他只得在踏出卧室前一步三回头看她状态,嘴上反复叮嘱,出门时将卧室门敞到最大以便有任何动静能第一时间落到他耳中,踏出卧室后小跑着以最快速度兑好蜂蜜水回来喂给虞千绾喝。


    虞千绾人生第一次喝醉,全然陌生的体验让她觉得自己难受极了,头一动就犯晕,就连被商恪景托起后脑勺喂水的时候都缓了几秒。


    肚子里酒水太多,虞千绾其实是喝不太下去水的,但含了小半口蜂蜜水后突然觉得嗓子很舒服,冰凉的胃里也暖暖的,便又浅浅地抿了几口,脑袋嗡嗡的胀痛感好像确实被驱散了些。


    商恪景见她闭着眼又想睡的模样,赶忙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转而帮她解着西装扣,趁她还没完全睡着的时候让她配合着侧起些身迅速脱掉了外套。


    给虞千绾盖好被子后,商恪景又将蜂蜜水往床头柜的另边放了放,防止离太近她翻身时一个不注意挥上去弄洒。


    “睡吧,要是难受记得给我发消息,我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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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千绾嘴唇微动,轻的像呓语般说了什么,商恪景没听清,“什么?”


    他凑上耳朵细听,只闻她说:“手机……”


    商恪景这才想起她的包还一直被自己挂在身上,抱她的时候怕硌着她,所以包没挂在前面,而是贴在他背后,里头就一个手机和口红,重量太轻,他忙起来都忘了这茬。


    脱下包包,拉开拉链拿出手机,商恪景还点亮手机屏幕查看了眼电量,还有百分之七十多,够用。


    他这才安心将手机放在床头,“手机也给你放这了,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嗯~”


    虞千绾又哼出声抗拒的声,商恪景拿她没辙的笑了声,但又很难不被她醉酒后的黏糊腔调勾到,心口软软化化的,就连他的腔调也被感染到仿佛微微有些波浪号,“怎么了?”


    “账号,删掉……”


    虞千绾眼睛睁开也有些发晕,短暂看了商恪景一瞬又合上,“我这几天都没用短视频APP,忘记之前自动定时的那些视频了,你帮我全都删掉吧,我不想再有人因为我喜欢上他,那真是又多祸害了一个人……”


    “你确定?”


    “嗯……”


    虞千绾直接把手机密码告诉了商恪景,脑子里还有意识的最后一件事处理完,她彻底没了劲,“头好晕,我睡了。”


    虞千绾确定放弃后的果决比商恪景想象的还要甚,他自然高兴于她的举措,可真点入短视频APP,看着一串99+的未读评论和点赞,以及她花了许多时间剪辑的视频养成的号,他心情一时间又有些复杂。


    每一条视频都代表了一个时期的她。


    商恪景看着视频,脑海里甚至都能对应上她剪辑时的碎碎念,或是剪辑完后的炫耀,总归都是笑脸。


    商恪景最终却还是没直接摁下删除键,而是选择了隐藏。


    酒后的话,他不知她是否说的时候清醒着,不知她明天起来会不会后悔。


    如果不后悔自然最好,她大可以自己亲自删除,也亲自宣告了一段关系的结束。


    如若后悔……也都随她。


    毕竟是她的产物,一切选择都该由她。


    这一天,商恪景其实想象过很多次。


    他也知道虞千绾作为付出更多用情更深的那一方肯定会难受,但真亲眼看着她难受成这样,商恪景心绪也远比想象的更沉。


    灭了灯,轻手轻脚关了门回到自己家。


    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放置在玄关柜上的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商恪景一怔,连门都没来及关就去拆。


    里头安静放置着一封信,他这才知虞千绾那话不是醉话,她是真的给他写了信。


    心脏又开始鼓噪。


    商恪景极其精细地拆开信封,生怕弄皱一点。


    但比里面的信先露出的是一张褶皱得不成样,且明显因为过去太多年有了岁月痕迹变黄的小纸片。


    上头的字迹也颇为稚嫩。


    ——【我,商恪景,正式向虞千绾道歉,并欠她一个要求,她可以在任何想用的时候在反面写任何要求,就算被我哥打我也会去做!


    期限:1000万万年!】


    八岁那年的虞千绾留着可爱的齐刘海,刘海微微长长有些遮眼,商恪景拿起剪子就说帮她剪,他寻思就把长长的那一小截刘海剪了不就得了?


    虞千绾起初是不同意的,但看商恪景说得一本正经,想想好像也是,就同意了。


    最后不出意外,刘海被剪得像狗啃的一样。


    虞千绾大哭一场,还在家门口划了条禁止全世界最讨厌的商恪景进入的线。


    这对小朋友来说,可是一件非常非常严肃的事情,更何况还被好朋友称之为全世界最讨厌的人。


    商恪景吓坏了,用所有零花钱给虞千绾买小礼物买零食,哄了好久虞千绾却还不想和他和好,他没招了,天天在家伤心地哇哇哭,最后他在哥哥的引导下想出一招,把自己的头发剪残了去找她,虞千绾才终于没绷住在他面前露出笑,虽然是被丑得滑稽笑的,但总归是笑了。


    商恪景赶忙央着求和,这张小纸条便在幼稚的年岁交谈间出现了。


    这么多年过去,商恪景虽能清楚记得那件事,两方家长亦时不时以此为笑谈,但对这张纸条的记忆已有些模糊。


    这张纸条还是彼时急于向虞千绾表态的商恪景顺手从某个书页的边缘撕下来的,小小的、不太规则的一张,他怎么都没想到虞千绾会留了这么多年。


    而今,她在纸条的背面写——【虞千绾和商恪景不可以再闹矛盾】


    后头还跟了个哭哭脸的简笔画。


    “好幼稚啊虞千绾。”


    商恪景对着纸条低喃,语调却分外上扬欢快。刚还有些复杂矛盾的脸上现在全是笑。


    上一秒蛐蛐过虞千绾幼稚的商恪景,下一秒很不幼稚地跟拿宝贝似的拿着这张纸条在家里到处比对,思考放在哪里珍藏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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