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妄耳朵微动,捕捉到围墙外极轻的脚步声——来了。
他忽然转身,弓弦拉满,箭尖却指向凌尘之身后:“兄长,小心!”
凌尘之本能地侧身闪避。
一支淬毒的短箭擦着他的衣袖飞过,夺地钉入箭靶。阴影处,一个黑衣人正收回□□,见状立刻转身要逃。
“想走?”
凌妄冷笑,手中长弓震响。那支涂了醉仙散的箭破空而去,正中黑衣人右腿。对方闷哼一声,却不停步,反而加速冲向围墙。
但凌妄比他更快。
少年身形如鬼魅般掠过演武场,在黑衣人即将翻墙的瞬间,一把扣住他的脚踝,狠狠将人拽了下来!
那黑衣人迅速反转,不知从哪来的匕首从凌妄眼前划过,他并未选择攻击。
此时他的武力比不精湛,只能算得上上成,若攻击,兄长常年如一日习武必定能发现端倪。
他猛的迅速后退。黑衣人想继续发动攻击,凌尘之从一侧将剑刺过来。
黑衣人匕首寒光一闪,凌妄侧身避让时,剑锋已擦着他脖颈掠过,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细浅的血痕。
凌尘之的剑却比他更快——青锋如电,直刺手腕!
“铛!”
匕首应声落地。黑衣人踉跄后退,眼中闪过一丝狠绝。凌妄心头骤然一紧,猛地扑上前去:“他要服毒——”
却已迟了。
黑衣人牙关狠狠一咬,嘴角溢出一缕黑血,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栽倒在地。凌妄一把扯开他蒙面巾,只见对方面色已呈青紫,瞳孔涣散,显然毒发极快。
凌尘之蹲下身,指尖在黑衣人颈侧一探,眉头紧锁:“断魂散,见血封喉。”
凌妄盯着那张陌生的脸,目光却落在对方手中的匕首上——那匕首与前世死前的那群人一样。
凌妄的双眸露出寒意,不过很快就压下去了。再抬头换上了害怕,担忧的神色:“兄长!您没事吧,若不是兄长在我可能已经死在这里了!”
手指紧紧攥住凌尘之的衣袖,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究竟是何人所为要杀我们?"
他心头一软,伸手轻轻按住弟弟微颤的手背。
“莫怕。”凌尘之声音沉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不过是些见不得光的宵小之辈。”
他边说边将凌妄拉到身后,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月光下,凌妄能清晰看见兄长挺直的背影,一如记忆中那般可靠。
“此事我自会查个明白。”凌尘之回头,唇角扬起一抹淡笑,“倒是你,明日就要离府,江湖险恶,这样的事不过稀松寻常,虽说父王在你身边安排的有人,但在路上一定要小心为上,万事皆有变数。”
“是,谨遵兄长教诲”
“时候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凌妄怔怔望着兄长的笑容,喉头发紧。前世离府前,兄长也是这样对他笑的——那竟成了最后的诀别。
“我...”他张了张口,最终只是低声道:“兄长也要当心。”
凌尘之闻言笑意更深,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放心,你兄长还没那么不中用。”
夜风拂过,吹散了些许血腥气。凌妄望着兄长在月光下清俊的侧脸,暗暗攥紧了衣袖。
——第二日
寅时三刻,天还未亮,应为是出门暗中历练,所以并不张扬。王府侧门已备好了一匹上好的马。
凌妄披着墨色大氅,腰间悬着兄长昨夜赠的秋水剑。他回头望了眼府门——前世离府时满心怨怼,竟未发觉父王就站在东角楼的阴影处目送。
“世子。”周管家捧着锦盒上前,"王爷说,此物等您出了城再看。"
锦盒入手沉甸甸的,凌妄指尖摩挲过盒上暗纹,忽然抬眸,嘴角带笑:“周总管可曾打开过?”
周管家脸上的褶子一颤,连忙躬身道:“老奴岂敢!”
凌妄轻笑一声,指腹在盒底某处轻轻一蹭——那里有道极细的刮痕,正是前世调包父王所写的密信时留下的痕迹。 不过现在也不需要了。
“是么?”他突然将锦盒往前一递,“那请周叔替我捧着,待我上马后再递来。”
周管家脸上堆着笑,双手恭敬地接过锦盒:“世子放心,老奴一定小心捧着。”
凌妄翻身上马,缰绳在掌心勒出一道红痕。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周管家捧着锦盒的殷勤模样,忽然想起前世这老狗在刑场上指认父王谋反时的嘴脸。
“周叔。”他微微俯身,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盒底沾了断魂散,您手抖什么?" ”
“啪嗒”一声,锦盒砸在青石板上。周管家面如死灰地看着自己发青的指尖,喉结剧烈滚动:“世...世子...”
凌妄一夹马腹,在晨光中扬起个明朗的笑:“放心,我早已告知父王了——在祠堂等您呢。”
骏马飞驰出城时,他听见府内传来凌尘之冷冽的声音:“拿下。”
凌妄策马出城,晨雾未散,官道上寂寥无人。他正欲扬鞭加速,忽听道旁林间传来一声清喝:
“喂!那个骑黑马的!"”
树梢簌簌晃动,一个绯衣少年从老槐树上翻身跃下,腰间玉佩叮当作响。少年十四五岁年纪,眉目如画却带着骄矜,手中马鞭直指凌妄鼻尖:“本少爷瞧你面善,准你与我同行一段!”
凌妄勒马的手猛地收紧——是裴不染。前世为他挡箭而死的裴家幼子,此刻正鲜活地站在朝阳里,发梢还沾着晨露。
“公子说笑了。”他强自镇定,“在下只有这一匹马怕是带不了公子了 ”
裴不染眼睛一瞪,竟直接扑上来抱住马脖子:“那我走路跟着!”他仰起脸,阳光下笑得傻气又执拗,“反正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凌妄额角直跳。
“这位公子松手。”他扯了扯缰绳,“这马认生。”
“它舔我!”裴不染惊喜地摸着凑过来的马鼻子,转头露出灿烂的笑容,“你看它喜欢我!”
凌妄看着自己这匹向来凶悍的战马,此刻竟温顺地蹭着裴不染的手心,一时无言。
“我还会喂马!”裴不染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昨儿在茶馆顺的,分它一半!”
瓜子哗啦啦撒了一地,马儿低头去啃,差点把裴不染带个跟头。少年手忙脚乱地拽住缰绳,发带都歪了,却还冲凌妄傻笑:“它、它真热情哈......”
晨风吹乱裴不染额前的碎发,凌妄望着他澄澈如初的眼眸,忽然想起前世血泊里那只死死拽住自己衣袖的手。
“......上来吧。”他终是伸出了手。
凌妄看着裴不染笨手笨脚地爬上马背,差点一脚踩空,连忙伸手拽住他的后衣领。少年像只被拎住后颈的猫儿,手脚扑腾两下,总算安安稳稳坐到了他身后。
“坐好,别乱动。”凌妄皱眉,感觉背后的人扭来扭去,活像只不安分的兔子。
“你这马鞍硌屁股......”裴不染小声嘀咕,却忽然伸手环住凌妄的腰,“哇!你腰好细!" ”
凌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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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忍住把这憨货扔下马的冲动。前世的裴不染明明是个机敏过人的少年谋士,怎么重生后变成了这副德行?
“松手。”
“不松!”裴不染理直气壮,“万一摔下去怎么办?”说着还把脑袋往凌妄背上一靠,“我困了,睡会儿。”
凌妄额角青筋直跳,正要发作,忽听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这厮居然真睡着了!
马儿慢悠悠地走在官道上,晨光透过路旁柳枝,斑驳地洒在两人身上。凌妄垂眸,看见裴不染的袖子被树枝划破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白皙的手腕。
前世那个雨夜,就是这只手,死死攥着他的衣角,直到生命最后一刻都不肯松开。
“......傻子。”凌妄轻叹一声,扯过自己的大氅,轻轻盖在了裴不染身上。
晨雾散尽时,裴不染终于迷迷糊糊地醒来。他揉了揉眼睛,发现马儿已经停在一处茶寮前,凌妄正端着茶碗冷眼看他。
“醒了?”凌妄语气淡淡,“你倒是心大,就不怕我是人贩子,把你拐去卖了?”
裴不染眨了眨眼,突然凑近凌妄的脸:“那你长得还挺好看的。”他笑嘻嘻地往后一仰,”
“我爹说,长得好看的人一般不是坏人。”
凌妄差点被茶水呛到。前世的裴不染要是知道自己重生后变成这么个没心没肺的憨货,怕是要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你爹没告诉你,越是好看的越会骗人?”
“告诉了啊!”裴不染一拍大腿,“所以我这不是跟着你嘛!你要是坏人,我就......”他卡壳了一下,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我就用瓜子扔你!”
凌妄:“......”
他放下茶碗,揉了揉太阳穴。这对话实在太蠢了,蠢得他都没脾气了。
“喂,”裴不染忽然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我看你也是出来闯荡江湖的吧?要不咱们结伴?我知道好多好玩的地方!”
凌妄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忽然想起前世裴不染临死前说的话:“等太平了......咱们一起去江南看桃花......”
“不去。”他硬起心肠,
“我有要事在身。 ”
“哎呀别这么冷淡嘛!”裴不染拽住他的袖子,“你看我武功也不差,还会......还会讲笑话!”
凌妄轻嗤一声,故意露出几分讥诮的神色:“我说小少爷,玩够了就回家吧。”他指尖摩挲着茶碗边缘,“江湖不是你们这些金枝玉叶该来的地方。”
裴不染一听,立刻瞪圆了眼睛:“谁、谁金枝玉叶了!”他梗着脖子,活像只炸毛的猫,“我裴不染可是要当大侠的人!”
凌妄挑眉,故意上下打量他:“你就是裴不染?相爷知道你偷跑出来闯荡江湖吗?”
“我不是偷跑出来的!”
裴不染像只炸毛的猫儿,整个人都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我是正大光明从大门出来的!" ”
他气鼓鼓地掏出块令牌拍在桌上,檀木令牌上“裴”字金漆闪闪发亮:“看见没?我爹给的通行令!”
凌妄盯着令牌右下角那个不起眼的缺口——前世这令牌被裴相亲手折断,怒斥逆子与叛党为伍。
“哦?”他故意拖长声调,“那相爷可知你要跟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走? ”
裴不染突然凑近,清亮的眸子直直望进凌妄眼底:“可我觉得...我们上辈子就认识。”
茶碗在凌妄手中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