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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挑剑残阳烬雨声

作者:六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凌妄眸色一沉,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茶碗。


    裴不染却已经笑嘻嘻地坐了回去,抓起桌上的瓜子嗑了起来:“开玩笑的啦!不过你这人真有意思,我到是越看越顺眼。”


    凌妄神色稍微和缓,却仍盯着裴不染嗑瓜子的模样出神。少年指尖灵巧,瓜子壳整齐地裂成两半——这嗑瓜子的手法,倒是和前世一样。


    “你...”他刚想说什么,突然传来碗碟破碎的声响。


    三个提着刀的大汉踹翻门口的桌椅,为首的刀疤脸狞笑着朝他们走来:“这位公子看着眼生啊。”粗糙的手指径直指向裴不染腰间的玉佩,“这玩意儿借爷几个瞧瞧?”


    裴不染下意识去捂住玉佩,却听凌妄轻笑一声:“几位好汉。”他慢条斯理地提起茶壶,“我家小弟不懂事,不如...”


    话音未落,滚烫的茶水突然泼向刀疤脸眼睛!同时,凌妄抄起条凳砸向另外两人。


    “跑!”他一把拽住还没反应过来的裴不染,从后窗翻了出去。


    “这就是江湖吗?太刺激了!”裴不染眼睛亮得惊人,发带在风中飞扬,“话本里写的都是真的!”


    凌妄回头看他,只见少年脸上不见半分惧色,反倒满是初涉江湖的兴奋。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时的裴不染也是这样,即使刀剑加身,眼里也永远盛着光。


    “傻子。”他低声道,却不自觉地收紧了握着他的手。


    两人一路奔至拴马处,凌妄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伸手将裴不染也拉了上来。马儿扬蹄疾驰,很快便将茶寮远远甩在身后。


    裴不染坐在马背上,兴奋地左顾右盼,风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他忽然回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凌妄:“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凌妄目视前方,淡淡道:“前面有座小镇,先在那里落脚。”


    裴不染眨了眨眼,忽然笑道:“你该不会是想甩掉我吧?”


    凌妄没回答。


    “别啊,以后咱俩就平明拂剑朝天去,薄暮垂鞭醉酒归这多好啊!一起提剑纵马不好吗?”


    凌妄握缰绳的手微微一顿。


    暮色渐沉,官道两侧的野草在风中起伏,远处炊烟升起。裴不染的声音混着马蹄声,轻快又明亮,仿佛他们真的只是两个寻常少年,正要奔赴一场江湖盛会。


    可凌妄知道,这条路走下去,终究会染血。


    “江湖可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声音低沉,“刀光剑影之下,没有诗酒风流,少年肝胆,只有你死我活。”


    裴不染却不在意地拍了拍他的肩:“那有什么关系?”他笑得肆意,“反正有你在啊!”


    凌妄突然勒住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他侧身直视裴不染的眼睛,声音冷了下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裴不染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愣,下意识摇头:“不、不知道啊......”


    “不认识就敢跟着我走?”凌妄逼近一步,眼底寒意慑人,“若我是歹人,你现在已经被卖到黑市,剁了手脚了。”


    裴不染眨了眨眼,突然笑了:“可你不是啊。”


    “你怎么知道?”


    “直觉!”少年理直气壮地挺起凶膛,“我裴不染看人从不出错!”


    “......傻子。”


    他猛地调转马头,却在裴不染看不见的角度,微微勾起了唇角。


    “随你”


    天边滚过闷雷。凌妄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色,停在一座荒废的山神庙前。庙前停着两匹马。


    “今晚在此歇脚。”他翻身下马,语气带着些不容置疑。


    裴不染仰头望着破败的庙门,匾额上的“山神庙”三字早已斑驳:“这地方看着怪瘆人的......”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已砸落下来。


    庙内蛛网密布,神像残缺不全。一进门两人就发觉的有人,但都未表现出什么凌妄点燃火折子的瞬间,火光映出一道纤细的身影——


    女子一袭素白长衫,正盘坐在神像下的蒲团上。见两人闯入,她头也不抬,只淡淡道:“左边角落干燥些,自便。”


    裴不染瞪大眼睛:“这位姐姐,你也是来躲雨的?”


    女子这才抬眼。火光中,她的眉眼如霜雪般,右眼角一滴泪痣,素极反倒生了几份艳气:“雨停便走。”


    凌妄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心中却已警觉。这女子言行举止滴水不漏,反倒更显可疑。


    裴不染蹲在火堆旁:“你这剑穗的编法好生特别,像是北境军中惯用的样式。”


    女子擦拭剑身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裴不染,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凌妄眉梢轻挑——他竟未注意到那剑穗的细节。


    “小公子见识不少。”女子语气依旧清冷,却已不着痕迹地将剑穗收入掌心,“不过是随手编的。”


    裴不染眨了眨眼,笑得人畜无害:"是吗?”


    凌妄与他四目相对,瞬间明白裴不染是在提醒他。这看似天真的少年,竟比他更早察觉异常。


    雨声渐密,庙内火光摇曳。凌妄垂眸,掩去眼底的深思——父王派来的人?还是另有所图?


    而裴不染依旧笑吟吟地往火堆里添柴,仿佛方才的试探不过随口闲聊。


    女子不再言语,只是静静擦拭着长剑。火光映在她清冷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凌妄注意到她手腕内侧有一道极浅的疤痕——那是长期佩戴袖箭留下的痕迹。


    裴不染突然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嘟囔道:“这雨什么时候停啊...”


    “寅时。”女子头也不抬地回答,随即似乎意识到失言,补充道,“看云势。”


    凌妄与裴不染交换了一个眼神。能如此精确判断雨停时间,绝非寻常江湖客。


    “姐姐懂得真多。”裴不染凑近火堆,状似无意地踢到一块松动的石板。石板翻转的瞬间,女子身形微动,又强行止住——这细微的反应没逃过凌妄的眼睛。


    果然,她在守着什么。


    “困了。”裴不染突然伸了个懒腰,大咧咧地往凌妄身边一靠,“借个肩膀。”


    凌妄正要推开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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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少年在他掌心快速划了几个字:石板下。


    凌妄借着调整坐姿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将手按在了那块松动的石板上。指尖传来细微的凹凸感——是刻痕。


    裴不染假装熟睡,呼吸均匀,却悄悄将一枚铜钱滑到凌妄手边。铜钱边缘锋利,正好可以用来撬开石板。


    女子忽然起身,长剑归鞘时发出清脆的"铮"声:“我去看看马。”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凌妄迅速用铜钱撬起石板。下面赫然压着一封火漆密信,封口处盖着北境军的狼头印。


    “果然...”凌妄瞳孔微缩。正是他父亲手写的密令。


    裴不染突然咳嗽一声,凌妄立刻将密信塞入袖中,石板复原。


    女子牵着马回来时,目光在石板处停留了一瞬,又淡淡移开:“雨停了。”


    凌妄起身掸了掸衣袍:“既然如此,我们先行一步。”心理暗想“看见了,故意的?若是重要不会在此”


    女子忽然抬手拦住二人:“且慢。”


    她转身从庙后牵出两匹骏马,瞥了一眼凌妄,又转头看向裴不染:“既同路,不妨同行。”


    凌妄盯着那两匹毛色油亮的战马——这绝非临时能备好的坐骑。


    裴不染欢天喜地地跑过去摸马鬃:“姐姐真好!”却在俯身时压低声音对凌妄道:“马鞍囊里有东西。”


    女子翻身上马,素白衣袂在暮色中如鹤展翅:“北境路险,二位不妨跟紧些。”


    凌妄冷笑。这哪是同行,分明是监视。但密信内容未明,此刻撕破脸为时过早。


    “有劳姑娘。”他翻身上马。


    裴不染突然指着女子腰间惊呼:“姐姐,玉佩要掉了!”


    女子下意识去扶——


    就是现在!


    凌妄袖中密信滑入掌心,借着系马鞍的动作迅速一瞥。信上只有八个字:


    【护驾北行,格杀勿论】


    ——父王派来的。


    死士?又或是暗探?从未在府上见过。


    凌妄指腹摩挲过密信边缘,纸张质地细腻,确实是王府专用的纸。但眼前这女子,他前世今生都未曾见过。


    凌妄将密信收入袖中,神色如常地翻身上马:“既然如此,便有劳姑娘引路了。”


    雨后的官道上泥泞未干。凌妄余光扫过女子挺直的背影——她骑术精湛,腰间长剑随着马背起伏的节奏微微晃动,俨然是经过严苛训练的架势。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凌妄状似随意地问道。


    “叫我衔云就好。”女子头也不回,“萍水相逢而已,倒是不必深交。”


    裴不染催马凑到凌妄身边,故意大声嘀咕:“姐姐好生冷淡!”又压低声音道:“她剑穗上缠的是金蚕丝,只有...”


    “只有王公贵族用得起。”凌妄接过话头,同样压低声音,“你倒是眼尖。”


    女子勒马停在一株老槐树下,素白手指点了点西边:“三十里外有驿站。”她侧脸被树影分割成明暗两半,“二位若是同路,最好跟的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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