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周末结束得快之又快,杜瓶今天得去下城区看排气管道了。
她有点赖床,兰琉斯就把早餐端到了她的床边喂她吃,吃着吃着,男人发现少女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他问:“怎么了?”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但你不许生气。”
“那你别说。”
杜瓶便不说,但脸憋得青紫,吃牛奶麦片的脸都扭曲了起来。
“算了,你说吧。”兰琉斯无奈松口。
杜瓶吐出长长一口气,她立刻说:“卢克。”
男人手里的勺子停滞了一瞬,他问道:“卢克是谁?”
“我之前的恋人。”
“嗯哼,我跟他很像吗?”
杜瓶仔细打量着兰琉斯,“你跟他身高差不多——”
“我有六尺四寸。”他把勺子塞进了杜瓶的嘴里。
帝国的尺寸约等于英尺英寸,所以他比杜瓶以为的还要高一点?但他干嘛这么执着于这个,呵,男人。
杜瓶喝下一口麦片,她笑道:“其实你跟他一点儿都不像,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他那个人比较大条没什么心思,也跟我一样懒得要死,还特别爱吃,稍不留神就跟气球一样膨胀成大胖子了。”
“是么?”
“是啊,你比他自律多了,你还每天浇花锻炼做家务——要是卢克,连袜子他可能都懒得洗。”
不知道为什么,兰琉斯听到她对比式的表扬,脸色却不太好看。
“我夸你你怎么还臭脸?”杜瓶耷拉着脑袋。
兰琉斯摇头,没有说话。
杜瓶就继续说:“我现在觉得,我以前真是蠢得挂相了,就他那副德行,除了长得帅点,缺点一大堆,我还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我开心难过的时候他都不在,一会儿读军校,一会儿去当兵。”
“那你后悔了?”
“我当然后悔,我在这里为他守贞,他在边境跟美女睡大觉,要是他还敢回来,我就结结实实地给他一拳。”
兰琉斯总算不臭脸了,他扬起唇角笑了起来,笑了会儿,将钴蓝色的双眸低低垂下。
“你们住在一起的话,岂不是很痛苦?两个人懒一块了。”
“你说得对,我当时真觉得我们完了。”杜瓶扶着额头,“但我们也不可能像有钱人一样雇奴仆吧?所以我就想着,要不我勤快点?”
兰琉斯叹了口气,“你是该勤快点。”
“不好意思,勤快的成果就在这儿了——”杜瓶指了指自己。
“嗯,看来没成功。”兰琉斯一针见血。
杜瓶点头,“虽然我吐槽卢克,不过他有一点是好的,虽然是我追的他,虽然他又渣又花心,但至少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特别好。”
她觉得兰琉斯可能要臭脸了,没敢转头去看。
“我不爱干的家务,他就痛苦地爬起来干,我懒得出门,他就帮我应付一切琐碎的社交,他去参军,我们只能异地恋,他就常常给我写信——尽管最后一封信是跟我说要分手。”
她小心翼翼地去看兰琉斯的表情,“以前,我赖床,他也会去做好饭端上来喂我。”
“所以你说我们像。”
杜瓶点头,出乎意料,兰琉斯没有黑下脸,他的神色特别冷静,仿佛还有一种庄重在里头,让人有点莫名其妙。
“对。”她叹了口气,“你骂我吧,痛斥我愚蠢吧,反正我是做不到一两周就把他给忘了。”
她的恋爱脑,还需要时间来做一场漫长的切割手术。
“你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忘不了负心汉也很正常。”
他淡淡说着,然后继续喂她吃麦片。
杜瓶喝下勺子里的麦片,没法告诉他其实她两世加起来都得近四十岁了。
“在你跟我说这些以前,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人。”他突然说道。
“我给你的印象是这样的吗?”
“你就像艾蜜莉。”
“对面那个小女孩?”
兰琉斯点头,“她抱着小熊就可以玩到天黑,你碰到机械就什么也漠不关心。”
“我又不是机械人——你倒是快了。”杜瓶抱着后脑勺,“天才如我,也是有烦恼的。”
兰琉斯定定地注视着打呵欠的少女,他说:“其实,我反而会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羡慕我被甩的悲惨经历吗?”
“从小到大,我没有爱过谁也没有恨过谁,如果我也有一段想要遗忘的悲惨经历,或许等我变成冰冷无情的机械的时候,我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被当成通缉犯还不够惨?”杜瓶笑了笑,“兰琉斯,你比我奇怪一百倍。”
然后她就凑到他跟前,男人一怔,她握住他放在床沿上的左手,轻轻晃了晃,“兰琉斯,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我……”
“你不回答就是答应了。”
杜瓶夺过他手里的麦片碗一口气吃了个干净,她将空碗还给了一旁发怔的男人。
“好了,我不喜欢你了,我喜欢上隔壁做面包的汤姆了,他有一辆最新款的飞行器耶,你只是个一穷二白的通缉犯,又没房又没车——我们结束吧!”
兰琉斯握着空碗,仿佛还没从她一连串的话语中反应过来。
“是不是感觉谈了一场非常悲惨的恋爱?”
“是有点悲惨。”
兰琉斯弯着唇角,他发觉自己每回笑不出来的时候,这个女孩总能惹他发笑。
“以后变成机械人了,就好好回味一下今天的悲惨初恋——我要去上班了。”
兰琉斯看着少女飞快地从床上下来,钻进衣帽间换衣服。
他端着餐盘下了楼,低声喃喃地念着:“……初恋?”
这个词听着莫名有意思。
第一次的爱与恋。
*
杜瓶坐了足足一小时的飞行巴士抵达下城区的入口。
她本来还好奇为什么进入下城区的时候,路口到处都是吆喝贩卖防雾面罩的。
她没来过这里,像她这样平民,大多都生活在安戈市的中城区或上城区,下城区只有黑/帮和流浪汉晃悠。
听说在这里,警察不再起作用,黑/帮是混乱的来源,也成了秩序的维护者。
杜瓶刚来到进入下城区的狭长台阶顶端,就背过身,扶着墙壁“哇”地呕出来了,画面惊心动魄到要打上一长条马赛克的程度。
太臭了,这种臭,一半像是堆积了三个月没人收理的垃圾站,一半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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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实验室打翻了化学试剂,滚滚的毒气从窗户中翻涌而出。
臭得生理不适,下一秒就得浑身长疹子。
她认输了,买了一个防雾面罩。
被小贩敲诈了五十个朗登。
杜瓶悻悻地戴上防雾面罩,提着偌大的工具箱走下台阶,整个人就像高原反应了一样,走两步就喘口气。
走了好一阵子,浓密绿雾淹没的台阶曲折蜿蜒,看不清底端,她扭头一看指示牌,才走了四分之一不到!
她身子一软,干脆摘下防雾面罩,坐在台阶边边歇息。
她在一旁大喘气,台阶上却陆陆续续有人下去,那些人的服饰大多以暗色调为主,而且每隔几个人,就有穿款式差不多的衣服的……奇怪……
这些人怎么在台阶上健步如飞?是她太弱了?
要是查尔斯来这儿,以他的小身板,指定得躺得轰轰烈烈,将这里变成多米诺骨牌现场。
“上城区的?第一次来下城区?”
一道阴影落在面前的台阶上,杜瓶抬头,面前出现了一个瘦高的小伙,他上身穿着碎布拼凑的奇特衣物,背一把木头弓,敞露着光凉的腰腹。
杜瓶第一反应是,我去这腹肌真不错,第二反应是在脑海里排了个名。
在她所见的无数腹肌之中——其实也就那么三四个,这个少年可以和兰琉斯一拼高下。
然后下一秒,杜瓶就看到了他头顶的一对虎耳,以及背后那柔软晃动的斑点长尾。
他是一个兽人,难怪腹肌这么棒呢。
那么兰琉斯还是赢了,他毕竟是个人类。
杜瓶从台阶上起身,笑着问道:“你好……你是本地人?”
“对,我是本地人。”兽人少年半叉着腰,“你是来干嘛的?”
“我是机械社的员工,我来维修排气管道。”
“哦……修理工啊!”
“差不多吧。”杜瓶呵呵一笑。
“我叫杜克。”
杜瓶指了指自己:“好巧,我叫杜瓶,我们三百年前是一家啊!”
杜克用迷惘的眼神看着她,压根没有get到她的谐音梗。
“东方人,我怎么称呼你?”
“叫我杜就好。”杜瓶神色讪讪。
他仰起头,“杜,你要去下城区的哪儿?我可以帮你带路!”
“我想去趟下城区的管理署。”
兽人缩了缩竖瞳,他拉紧肩上的弓箭,转过身,“我知道在哪儿,我带你去!”
“那太好了,这地方看起来不像是好找路的。”杜瓶拎起地上的工具箱,欣喜地跟上了兽人少年的步伐。
“小兄弟。”从长阶上侧传来低沉的声音,“我也想去管理署——带我一个呗?”
男人划开手里的火柴,弥漫的白色烟雾缓解了下城区绿雾带来的极端恶臭。
兽人少年回过神,微微眯起双眸,“你又是谁?”
他从长阶上缓缓往下走来,杜瓶看到他披着一件长款的羊毛大衣,棕色卷毛,弯曲的小胡子,手握一只黑色手杖,看起来跟福尔摩斯似的——
要不是他叼着根烟,用又拽又粗粝的声音爆粗口:“老子叫艾德。”
嗯……福尔摩斯应该是不这么说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