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集团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落地窗外是北城繁华的天际线，室内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
赵然端坐在沙发上，指尖捏着精致的骨瓷茶杯，指节微微泛白。她精心挑选了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妆容比宴会上更显温婉，可眼底的委屈却怎么也藏不住。
“裴阿姨，您是不知道，那天宴会上西叙哥对那个溪冉多不一样。”赵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主动打招呼，西叙哥却全程冷着脸，还说溪冉是他追了很久的心上人。可我看那个溪冉，眼神冷冰冰的，一点都不热情，哪像是真心对西叙哥好啊。”
裴董正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听到赵然的话，她抬了抬眼皮，目光平静无波：“然然，西叙性子就是这样，他要是真喜欢一个人，确实会格外上心。”
“可那溪冉来历不明啊！”赵然急了，放下茶杯往前凑了凑，“我听家里人说，她是突然出现在西叙哥身边的，之前在北城根本没听过这号人物。万一她是冲着裴家的家产来的，西叙哥岂不是要被骗了？”
裴董淡淡瞥了她一眼。赵然对西叙的心思，她早就看在眼里，裴西叙不是赵然能驾驭的。
不过这番话倒是让她对那个叫溪冉的姑娘多了几分好奇。能让一向冷淡的裴西叙当众维护，还愿意对外宣称是“心上人”，这姑娘铁定不简单。
“好了，我知道了。”裴董语气缓和了些，“这事我会留意，你也别多想，女孩子还是要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你们赵家，最近不是在拓展北欧的市场吗，你不打算接触一下？”
赵然扁了扁嘴：“爸爸说，我一个人势单力薄，先熟悉国内的业务比较好，北欧市场让哥哥接管了。”
裴董微微一笑：“利益是要自己争取的。既然你哥哥要接管北欧的业务，他又是在英国念的书，北美那边的市场，你是不是可以试着争取一下？”
赵然点头：“裴阿姨，我会继续尝试说服爸爸的。”
裴董点点头，赵然也起身告辞。
待赵然走后，裴董按下内线电话：“张助理，帮我查个人，叫溪冉，是西叙身边的特别顾问，重点查她的学历、工作经历，还有家庭背景，事无巨细，能查到多少查多少，周末前给我答复。”
裴董强调：“别让任何人知道。”
“好的，裴董。”
挂了电话，裴董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裴西叙是裴家唯一的继承人，这些年她一直为他的终身大事操心。之前介绍的几个名门闺秀，他要么应付了事，要么直接拒绝。如今他自己身边出现了一个姑娘，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得亲自看看。
-
三天后，张助理战战兢兢来到董事长办公室。
裴董看着两手空空的张助理，眉梢微挑：“调查结果呢？”
张助理在她手下工作了十五年，可从来没有这么胆怯过。
“裴董……”张助理咽了咽口水，“抱歉，裴董，我什么都没查到。”
“什么都没查到，什么意思？”裴董放下咖啡杯。
“我调查过了，在入职裴氏之前，溪冉没有任何工作经历，也没有学历背景，就好像……”张助理咬咬牙，“就好像是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突然出现？”裴董琢磨着这句话，她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什么，抬眼看向张助理，“顾明远提过一嘴，说西叙是在纽约认识的溪冉。她回国总该有航班信息吧？这个你查了吗？”
“查了！”张助理的声音更急了，“我托人查了近三个月所有飞国内的航班乘客名单，不管是中文名还是英文名，都没有‘溪冉’的记录。甚至连出入境的申报信息里，都找不到她的名字。”
裴总靠回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沉默了半晌，她忽然勾了勾唇角，眼神里带着点探究的兴味：“有点意思。张助理，你去安排一下，明天上午召开高层会议，商讨科技板块的合作，让西叙带着溪冉一起参加。”
“明白。”
-
第二天上午，裴氏集团的高层会议室里，气氛严肃。裴董坐主位，裴西叙坐在主位旁的位置，溪冉则坐在他身后。
会议进行到一半，市场部经理汇报工作时，提到了与塔塔咨询合作的一个新项目。
“塔塔咨询那边突然提出要修改合作条款，”市场部经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带着明显的为难，将一份打印好的条款修正案推到中央，“他们要求提高AI技术支持的分成比例，否则就要重新评估合作优先级。我们和塔塔的云计算联合项目已经推进到关键阶段，一旦暂停，损失不小。”
话音刚落，技术部经理立刻皱起眉：“塔塔这是怎么回事？去年他们靠着欧美那几个AI转型大单，在行业里风头正劲，怎么会突然在分成上纠结？”
“就是因为那些大单，他们现在才底气足。”市场部经理叹了口气，补充道，“我私下打听了下，塔塔去年拿下的欧美项目涉及医疗、金融多个领域，AI模型开发和算力支持的需求暴增，导致核心团队人手严重不足，据说已经开始从总部调派技术人员了。”
裴西叙的眉头微微蹙起，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塔塔在AI和云计算领域的技术实力有目共睹，此次合作对裴氏的科技板块升级至关重要，一旦轻易让步，后续其他合作方恐怕会纷纷效仿，陷入被动。
溪冉把笔记本电脑推到裴西叙面前，文档上写着：
[塔塔人力紧张是关键痛点，修改条款大概率是试探，他们既想保障短期收益，又怕我们因条款变动终止合作，影响技术落地进度。建议：1.提出共享裴氏AI训练数据集，缓解其模型开发压力，换取维持原分成；2.承诺为其推荐北城本地的技术外包团队，解决人力缺口；3.强调若按原条款推进，可优先开放裴氏旗下企业的云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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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需求，助其巩固国内市场份额。]
裴西叙看完纸条，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迅速平静下来。
他抬眼看向市场部经理，语气沉稳：“你联系塔塔的项目负责人，就说我们可以提供两项支持。一是共享我们在金融风控领域的AI训练数据集，二是推荐三家经过认证的本地技术外包团队，帮他们缓解人力压力。作为交换，合作条款必须按原合同执行。另外，跟他们提一句，若此次合作顺利，裴氏旗下的零售、物流板块，后续的云计算服务也会优先考虑与他们合作。”
市场部经理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好的，裴总，我这就去办。”
裴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她注意到溪冉递纸条时的从容，也看到了裴西叙采纳建议后的自信。这个姑娘不仅不怯场，还能快速抓住问题的关键，提出有效的解决方案，比她想象中更有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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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后，裴董叫住裴西叙和溪冉。
“西叙，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溪冉也一起吧。”
三人走进董事长办公室，裴董示意他们坐下，然后看向溪冉：“溪小姐，刚才会议上的建议是你提的？”
溪冉点头，语气平静：“是的，裴董。”
裴董指尖轻轻搭在红木办公桌的边缘，目光落在溪冉身上，带着几分探究：“溪小姐既然能精准抓住塔塔的痛点，想必对他们的业务布局做过不少功课？”
裴西叙生怕溪冉说出类似“数据库显示”“看了一眼”的惊世骇俗的话来，接话：“妈，昨天我和溪冉梳理了塔塔近三年的财报与行业报告。去年他们拿下的欧美医AI项目，需要大量临床数据训练模型，而金融领域的智能风控系统又要求实时算力支持，两项业务同时推进，核心技术团队的负荷已达上限。从他们上月发布的招聘公告来看，重点招募的是AI算法工程师与云计算运维人员，且招聘周期延长了40%，这进一步印证了人力缺口的问题。”
“——另外，塔塔近半年在国内市场的动作频繁，先后与三家地方企业签订云计算合作意向书，显然有意扩大国内份额。他们不会轻易放弃与裴氏的合作，毕竟我们在金融与零售领域的数据资源，正是他们拓展国内业务需要的。”
裴董眼中的审视淡了几分，目光依旧停在溪冉身上：“你对数据与市场的敏感度很高，之前在这方面有过相关经验？”
这个问题看似寻常，却藏着对溪冉的试探。
裴西叙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正要开口圆场，溪冉却先一步应答：“之前在海外接触过不少跨行业合作项目，主要负责市场分析与风险评估，习惯从数据与业务逻辑中找突破口。”
她没有多提过往细节，既回应了问题，又避开了可能暴露更多背景的话题。
裴董看着她从容不迫的模样，忽然笑了笑。她什么来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帮裴西叙、帮裴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