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叙身边，确实缺个像你这样冷静又懂业务的人。之前他处理睿生金融的项目时，还差点因为低估对方的资金需求走了弯路，后来听说你帮他调整了方案？”
“只是做了些分内的事。”溪冉道，“裴总对项目的整体把控很清晰，我只是补充了一些细节层面的分析。”
“分内事能做到这份上，就不算普通了。”裴董转向裴西叙，语气缓和了些，“之前我还担心你独自处理科技板块的业务会吃力，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裴西叙唇角微扬：“妈，溪冉在业务上帮了我很多，有她在，我确实更有把握。”
裴董看在眼里，没有点破，只是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车水马龙：“塔塔的合作后续你们继续跟进。”
裴董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溪冉身上：“你刚回国，对北城的业务环境可能还不太熟悉。西叙，有空多带溪小姐熟悉熟悉公司的核心业务，也让她多接触些合作方，毕竟，以后要帮你分担更多事。”
这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溪冉的身份没有被追究再好不过，但裴董显然话里有话。裴西叙有些头疼。
估计又是有人告诉她宴会上的事情了。
事到如今，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毕竟，他母亲不是不择手段的人，只要他不愿意，她也不会强迫他做什么。
“我知道了，妈。”
-
裴氏顶楼会议室的空调略低，冷气裹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压得人呼吸都轻了些。
长桌主位上，裴西叙指尖抵着眉心，目光落在面前的合作方案上。
远星数据的智能医疗数据支持方案，是塔塔之外，裴氏今年科技板块的重头戏。
桌尾的赵然悄悄攥紧了笔。
赵家和北美的合作涉及这一方面内容，她求了裴董很久，裴董才给她一个参与会议的机会，但也仅仅有这一次参与机会，她必须打起精神。
经过一个星期的分析，赵然发现远星的数据方案里涉及的核心数据接口兼容性存在兼容性的问题，她正犹豫要不要开口，一道清亮的女声已经先一步打破了沉默。
“目前的方案里，似乎忽略了裴氏现有医疗系统的接口适配问题。”
溪冉将电脑中的内容投到大屏幕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测试数据。
“我和裴总上周做了三次兼容性模拟，远星提出的接口协议与我们现有系统的匹配度只有68%，如果按这个方案推进，后期调试至少要多花两周，成本会增加15%。”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
远星数据的项目总监脸色一沉，刚要开口反驳，就见坐在另一侧的顾明远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先听。
“溪小姐有解决办法？”顾明远的声音低沉，不像质疑，更像试探。
溪冉点点头，调出另一份文档：“经过裴总的允许，我修改了接口协议的适配参数，同时联系了系统开发商，他们可以提供定制化补丁，成本增加控制在3%以内，调试时间压缩到三天。”
裴西叙看着溪冉，唇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他早知道溪冉做事缜密，却没想到她会在这么重要的合作会上直接点出问题，还带着完整的解决方案，并且严谨到每一句话都让他做背书。
他伸手拿过溪冉的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的风险评估表，补充道：“溪冉的方案已经过技术部初审，顾总可以看看风险预案，确保万无一失。”
顾明远看着大屏幕上清晰的图表，目光里多了几分认真。他抬眼看向溪冉，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溪小姐不仅懂业务，还懂落地，裴总真是好福气。”
裴西叙回看顾明远，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碍于双方的关系，再加上问了顾明远也不会坦诚回答，他只能暂时作罢，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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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后，赵然抱着文件夹追上溪冉，脸上带着歉意：“溪冉小姐，上次在宴会上的事情……对不起，是我过分了。你这份方案能借我参考下吗？”
溪冉微微偏头，打量赵然，随即答道：“当然，稍后我发你邮箱。”
赵然点头：“我没有公司邮箱。这样吧，我加你联系方式，你私发给我就好。”
溪冉想了想：“我会把方案发给裴总，到时裴总发给你吧。”
赵然没拿到联系方式，有些遗憾：“好吧……”
溪冉点头，然后离开。
走廊尽头，顾明远正靠在窗边打电话，目光追随着溪冉的身影：“找个人跟着溪冉，顺便查一查，越详细越好。”
电话那头应了声，他挂了电话，看着溪冉离开的方向，玩味地笑了笑。
顾明远对身边人道：“你觉得这个溪冉，和裴西叙是什么关系？”
身边的助理低着头，不敢不回答，也不敢明答。
“或许……既是贤内助，也是合作伙伴。”
顾明远摇头：“人在利益面前，是不讲感情的，除非——”
顾明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除非，对这个人来说，利益不够诱人。我的计划，继续推进。”
“是。”
-
裴氏与睿生金融的跨境并购案签约前夜，溪冉的办公桌上摊着两叠加密文件，都是睿生金融近三年的离岸资金流向。
“裴总，睿生要求提前交割的附加条款有陷阱。”她将一份合同扫描件推到裴西叙面前，“他们用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做担保，实际资金链早已断裂。”
裴西叙指尖停在咖啡杯沿，窗外忽然一道惊雷闪过，爆裂的光从溪冉眼中掠过，未激起一丝波兰。这种近乎冷漠的理性，在睿生金融突然变卦的四十八小时里，成了他唯一的锚点。
裴西叙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了。你觉得，和睿生金融的合作，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
大楼已经灯火通明整整两天了，所有人都为了这个意外加班加点，裴西叙忽然对自己的决策产生了动摇。他坚持了这么久的合作，真的有必要继续下去吗？
“当然有必要。”溪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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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上次是准备不够充分，我的数据库检索到的数据不足，这次经过全面调查，不会再有其他问题了。”
裴西叙看着溪冉良久，最终点头：“继续。”
“我刚才收到国际清算银行的风险预警，睿生试图用虚假流水骗取裴氏的过桥贷款。”她调出一封加密邮件，附件里是睿生金融CFO与离岸账户操盘手的通话录音，“他们算准我们急于完成并购，想用空壳资产套走二十亿流动资金。”
裴西叙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制定的解决方案是什么？”
“一，以‘合规审查延迟’为由暂停交割，同步向睿生董事会提交资金异常报告，如果他们决策层内部串通好了，就直接公开报告，用舆论倒逼他们让步。二，启动备用资金池，通过海外子公司向睿生的债权方释放债务重组信号。”
“好，我会让人同步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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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西叙在办公室接到顾明远的电话时，溪冉正在监督方案执行。
“裴总好手段，”顾明远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惯有的玩味，“我刚听说，睿生的资金链漏洞是溪小姐挖出来的？”
裴西叙看向窗边的身影：“她只是按流程做了风险评估。”
“按流程能挖到国际清算银行的内部预警？”顾明远低笑出声，“裴总，我最近在筹备一个跨境数据安全基金，正缺个像溪冉小姐这样的操盘手。”
裴西叙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
“顾总想挖人？”他故意将语气放得轻松。
“谈不上挖。上回，在宴会，我听说溪冉小姐刚回国，对北城的人脉网还不熟。裴总，溪冉小姐作为你的未婚妻，帮你拓展人脉也是必须的，不是吗？来到顾氏，并不意味着溪冉小姐就与裴氏划清界限，而是更进一步的合作。”
顾明远继续道：“裴总，我们两家加强合作，也算是强强联合，何乐而不为？”
溪冉似乎察觉到视线，转过身时眉峰微挑，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像在询问“有何指示”。
“多谢顾总的好意，我会替溪冉转告。”裴西叙压下心头的波澜。
挂上电话，裴西叙低头继续看报告。
溪冉问：“提到我了。”
“嗯。”裴西叙没否认。
“什么事？”
“没什么。”裴西叙脸色不是很好，他微微抬头，看着溪冉，“在这里工作，你开心吗？”
问完，裴西叙有一瞬间的后悔。
溪冉好像从来就没有情绪，就好像他的电脑，会发热，会卡顿，但这些都是系统运行和数据过载的反应，不代表情绪。
不出意料，溪冉回答：“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
就好像程序跑起来，只有顺畅和不顺畅，没有开心或不开心，情绪只体现在人身上。
裴西叙继续问：“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去拓展人脉，接触更多项目，你愿意吗？”
溪冉想了想：“如果是你给我的工作安排，我会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