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家属院格外悠闲,顾老太太一早就带着金玉芝去了老友家,说是要喝茶听戏!
顾振邦夫妻俩则带着顾清瑶回了姚家,想让刚认亲的女儿跟姚家亲戚多走动走动。
顾清和更是闲不住,拎着鱼竿、带着顾睿辰去河边钓鱼,说是要给家里中午添个肉菜。
家里只剩下宋心悦和王雅琴两人。
王雅琴见今儿天气好,把冬天的厚棉衣、厚棉被都抱出来晒,又拿着扫帚、抹布给东厢房大扫除! 她和顾清和平时都上班,家里还有孩子,只有周末才有空收拾屋子。
宋心悦则搬了把藤椅,坐在西厢房的廊檐下。
如今西厢房的后门跟隔壁的小院打通了,门敞开着,穿堂风一吹,格外凉爽。
顾清宴在海岛服役,冬天虽不如北方冷,却也潮得很,宋心悦便拿出前几天买的藏青色毛线,想着织件背心给他,既保暖又不笨重。
可她刚坐下,就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宋心悦,我有事找你!”
宋心悦抬头一看,只见顾秀华站在院门口,衣服皱巴巴的,眼神里藏着慌乱,又透着几分莫名的急切,跟以往那副骄傲又挑剔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挑了挑眉毛,心里暗自嘀咕 :顾秀华跟她向来不对付,现在这么着急找她,准没好事。
“你找我干啥?” 宋心悦手里的毛线针没停,语气平淡,压根没起身的意思。
顾秀华探头探脑的往院子里张望,随即压低声音催促道:“你出来,我真的有要紧事跟你说,在这儿说不方便!”
宋心悦看她这个样子,心下也生出几分好奇。
哼,她倒要看看顾秀华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起身道:“等着,我把东西放好。”
说着,将毛线和针具放进屋里的柜子里,这才跟着顾秀华往院外走。
两人一路沉默,顾秀华脚步匆匆,直接往河边的方向走!
这会儿日头正足,河边的人本就少,钓鱼的都聚在下游的树荫下,上游的河岸空荡荡的,连个洗衣服的人影都没有。
走到一棵大柳树下,顾秀华停下脚步,转过身时,脸上没了刚才的慌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贪婪的急切,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宋心悦,像盯着猎物。
宋心悦心里冷笑一声,开门见山道:“说吧,找我到底干啥?”
顾秀华咽了口唾沫,声音却带着几分尖利:“你…… 你给我一千块钱!不然,我就去街道办举报你妈妈!”
“哦?” 宋心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眼中却飞快闪过一丝狠厉,“你倒说说,我妈有什么可被举报的?”
“你妈妈是资本家的小姐!这是你赖不掉的事实!” 顾秀华声音陡然拔高,“如今抓得这么严,要是我把这事捅出去,你妈妈肯定要被拉去批斗,你要是识相,就赶紧给我一千块钱,我就不去举报你妈妈了!”
宋心悦看着她这副利欲熏心的嘴脸,只觉得可笑。
她走近顾秀华,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突然伸手抓住她的后脖领,猛地将她往旁边的河水里按!
“唔!救…… 救命!” 顾秀华猝不及防被按进水里,呛了好几口河水,双手拼命挣扎,双脚在岸上乱蹬,那一刻,窒息的恐惧让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就在她的意识快要模糊时,宋心悦才猛地将她的头拽出水面。
顾秀华瘫软在河边的泥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咳嗽声撕心裂肺,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满是惊恐的眼睛 。
她看着宋心悦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索命的魔鬼。
“杀…… 杀人是要偿命的!你…… 你敢杀我?” 顾秀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打颤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宋心悦凑到她耳边,声音冷冷道:“杀人是要偿命,可谁能证明是我杀的你?” 她指了指空荡荡的河岸,“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你要是死了,顶多算自己失足落水,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不等顾秀华反应,宋心悦又一次抓住她的后脖领,将她狠狠按进水里。
这次她用了更大的力气,顾秀华的挣扎越来越弱,手臂挥舞的幅度越来越小,只有求生的本能让她还在挣扎。
可宋心悦的手像铁钳似的,纹丝不动。
顾秀华终于明白,宋心悦不是在吓唬她,是真的想杀了她!
就在顾秀华彻底绝望,以为自己真的要淹死在河里时,宋心悦又一次将她拽了上来。顾秀华趴在地上,连咳嗽的力气都没了,眼泪和河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往下流。
她用尽力气,带着哭腔喊道:“别…… 别杀我!是丁文佩!是丁文佩告诉我这个法子的!我也是没办法!街道办的人上门,非要让我下乡,我爸已经给我报名了,可家里已经没钱给我了,我要是就这么下乡,肯定活不下去的!”
“心悦,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你可怜可怜我吧!”
宋心悦看着她这副丑态,心里没有丝毫同情,只有满心的嘲讽:“你是不是蠢?要是这法子真能拿到钱,丁文佩自己怎么不来?还能轮得到你?”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顾秀华,“更何况,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可怜你?”
顾秀华被她说得满脸通红,羞愧和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别杀我,我再也不找你要钱,也不举报你妈妈了。我现在就走,再也不出现!”
“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顾秀华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也顾不上浑身湿透的衣服,踉踉跄跄地往家属院的方向跑,连头都不敢回。
她平时色厉内荏的,可到底是十八岁的姑娘,并没有经历过生死,刚刚,她真的害怕了。
宋心悦站在河边,看着她狼狈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缓缓收回目光。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沾了泥水的手,眉头皱了皱!
丁文佩倒是会挑人,知道顾秀华又蠢又贪,故意挑唆她来闹事,自己却躲在背后看戏,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河风吹过,带着河水的凉意,宋心悦走到河边,弯腰将手上的泥水洗干净。
阳光依旧明媚,可她心里却没了刚才织毛衣时的悠闲!
看来,想要安安稳稳过日子,还得先解决掉丁文佩这个藏在暗处的麻烦,不然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