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订的够大,空位剩了四五个,服务员将多余的凳子挪旁边去,到喻绥礼这里时,他伸手拦住:“这个不用挪,我要放手机。”
说着他把手机放到椅子边缘。
服务员下意识给他扶正,喻绥礼冷声呵斥:“别动。”
“好的先生。”服务员尴尬地直起身,往一边退下。
喻绥礼缓了口语气:“放这就好。”
黄兴远搭话:“绥哥,你太夸张了吧,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宝贝你那手机啊。”
初琢紧挨手机坐着,闻言回道:“不夸张,喻绥礼很好。”
哪怕看不见,可这几天的相处,喻绥礼大概能想象出来,琢宝在替他说话,他往桌子底下比了个手语的谢谢,接着手指拂过一片温凉触感。
“……”喻绥礼抿着嘴角,手指麻酥酥的。
黄兴远半天没得到回答,疑惑地望去,瞧见他绥哥忽然发起了呆,木讷地垂下头。
他纳闷:“绥哥?我存在感还这么弱吗?”
黄兴远就是之前酒吧门口出来喊人的黄毛,因为长了张大众脸,特意染了一头跟他姓氏相匹配的黄毛。
别说,在一众黑发里,他确实挺显眼的。
初琢凝神戳了戳喻绥礼的大腿,喻绥礼深吸口气:“你要真有这疑惑,可以染成绿的。”
黄兴远抱头缩肩:“绥哥,我们并没有深仇大怨吧。”
崔沐钧随口乱说:“他那样一看就思春,谁让你叫醒他的。”
黄兴远:“???”
喻绥礼凉飕飕地瞟了崔沐钧一眼。
崔沐钧打了个嗝,气差点没喘上来:“喻绥礼,今天我是主角,你不能对主角不敬,罚酒三杯哈。”
喻绥礼懒得跟他计较,开扬喝了三杯酒。
初琢全程乖乖坐在喻绥礼旁边。
明明听不见也看不见,却仍旧坚持地说点小话,生怕他孤单,初琢目光掠过男人全心对待的眉眼里,心窝处暖暖的。
“喻绥礼,谢谢你的贴心呀。”
一通热闹下来,转扬酒吧。
包厢里安排好酒水饮料小吃,服务非常周到。
喻绥礼往角落一坐,初琢挨着他虚虚地环顾:“喻绥礼,你的朋友们都好热闹啊。”
晚上又可以显形了,喻绥礼拿了块小饼干,侧身寻了处视线盲区:“监控看不到。”
初琢捏走小饼干,咔嚓咔嚓吃起来,像只偷腥的小猫崽。
喻绥礼眼眸直勾勾地凝视男生,大掌悬空于对方肩膀上,柔顺地虚抚。
这几年崔沐钧算是玩舒服了,学业有成,创业资金充足,简直是人生赢家。
他掌心托着高脚杯闲逛:“绥哥,我中午发了条朋友圈,下面有人评论问你联系方式,给推吗?”
喻绥礼条件反射地扭头:“和我没关系。”
初琢饼干还没吃完,嘴角沾着碎屑,茫然地抬眸:“啊?”
崔沐钧以为回答他,揣回手机,无所谓地挑了挑眉:“不给就不给,你转过去看什么?我又没逼你,总不能问了这句话后,朋友都没得做吧,这么严重?”
喻绥礼勉强转回来:“不用给,以后遇到这种情况,直接拒了,中午你不是还说我在思春吗?”
“那不是开玩笑的嘛?”崔沐钧执起酒杯喝了口,“你真有情况?”
喻绥礼不说话了,崔沐钧自讨没趣,溜达着K歌去了。
倾情献唱,玩桌游,喻绥礼心不在焉地陪了几局,提出告辞:“家里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崔沐钧垮脸:“不是吧,我好不容易要赢钱了,绥哥你不道德啊。”
许久未见,肯定是要通宵的,但某个生魂小鬼有生物钟,十二点前要睡觉。
他把手边的筹码币推至崔沐钧桌前:“全是你的,你们慢玩,今天太晚了,下次来六楼喝酒。”
哥几个立刻不再劝。
喻绥礼六楼的酒可都是限量生产和停产的,喝一瓶少一瓶,对此喻绥礼很是吝啬。
如今放话请喝酒,不得狠狠敲他一笔。
每个人抱着“奸诈”的心思,甚至让喻绥礼快走。
喻绥礼对他们的驱赶视若无睹,如今有了更在意的,曾经珍藏的酒再贵重也比不上。
*
当天晚上回去,喻绥礼问初琢想去哪里玩,他最近闲得慌,初琢想了一圈:“去看极光吧。”
喻绥礼有些意外:“怎么突然想看极光?”
“因为可以和你一起看。”初琢的理由很简单,“白天我们不能同频,极光大部分是晚上出现,又好看又方便,多好啊。”
喻绥礼被他话里的和你一起四个字戳中,眉目情意缠绕:“好。”
选定某个极光出现频率较高的国家,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触发极光。
坐飞机出发,落地下午,当天晚上没有极光。
安静地吃完饭,等待第二天。
小岛常年大雪覆盖,昨晚又下了雪,早上出门,留下一串脚印子。
喻绥礼抵达餐厅,要了碗当地早餐,食不知味地嚼着:“下次我们可以待久一点,找个公寓自己做饭吃。”
初琢整日里跟喻绥礼待在一起,本就不需要吃饭,架不住每次喻绥礼做得香喷喷的,堪称人间美味,更多时候他是嘴馋。
这种情况,喻绥礼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亲密相处的机会。
第一次见面,喻绥礼就清楚认知自己的感情。
他的情绪其实很淡漠,内心常常平静如水,可社交又让他困于世俗,不得不找点事情填充一下。
开酒吧让生活来点躁动,可有些空虚是无法被填充的。
直到初琢的出现,心脏一秒间超负荷运转,脑子跟着卡住,耳膜被咚咚咚的声响狠狠撞击,喻绥礼便知道,一见钟情不需要理由,他往那儿一站,自然长出心动的模样。
男生有着一头柔软的黑发,璀璨的眼眸载满星河,鼻弓优越,唇瓣盈润,半透明的魂体让他显得有些单薄,但难以掩藏的精气神却好比天空中高悬的朝阳。
明媚而蓬勃。
想把他私藏,但更想他活力四射。
白天去附近的景点玩,晚上依然没有极光。
初琢品出他的焦灼,凝神聚气,手指轻轻抓住男人的手:“喻绥礼,不要急,我们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