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犯一脸懵逼地回了家,发现自家老母亲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手里还备有许多丰富的吃食。
以为母亲提前得到他赦免的消息,特意准备了这些吃食,刑犯膝盖一弯,咚的一声跪倒门口,不再年轻的蜡黄色面容潸然泪下:“娘,孩儿不孝,回来看您了。”
老妇人瞅着他,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疑惑道:“儿啊,你咋回来了?”
刑犯感动的情绪戛然而止,尴尬地擦了擦眼泪:“娘,你这些…不是给我准备的吗?”
老妇人把他晾一边,继续收拾:“大牢把你关傻了?我这都是送给将军府的吃食,和你个不孝子有何干系?”
说着,老妇人越过他:“别挡道,去晚了就没位置了,现在将军府可热闹哩。”
刑犯:“……”
拿下匈奴版图,边关庆祝胜利,还有许多的后续要处理,不过那就不关初琢的事了。
他这辈子是个武将,只管打仗。
待陛下派来的官员交接成功,初琢便启程回朝。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比文官更先到来的,是燕暨衡本人。
和之前不一样,陛下此次亲临,表明了身份,全城百姓前来觐见。
接见完百姓,回初琢居住的府里,面对一众武将,燕暨衡扬声道:“朕此次是来接迟将军回京,不必刻意安排,朕与迟将军同住一处即可。”
副将松口气。
他一介粗人,是真不知该如何安排陛下的住处,整座府里属迟将军的院子最为豪华,他私心里又不想让迟将军搬出来……
没想到陛下还怪贴心。
初琢今日出府去郊外的小草原挤牛奶,接到士兵报来的信息,提起木桶,紧挎缰绳策马回程。
陛下高坐厅堂,他放下木桶,迎面给燕暨衡热烈拥抱:“燕暨衡,你来得正好,我给你煮奶茶喝,草原部落的特色。”
旁边几人瞪大眼睛。
暗叹:迟将军也太勇猛了吧,公然抱皇帝陛下不说,还直呼天子名讳。
而且陛下对待迟将军,和对待他们也不大一样。
原本凌厉肃杀的气场褪去,化为一身柔情,几位粗人依稀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想不出来。
只能说…这几年燕暨衡来找初琢,明面上稳得好好的,大家只以为这对君臣关系亲厚。
毕竟收服了历史上难搞的匈奴呢,撰写史记,迟将军榜上赫赫有名,而这一时间段的当权者是陛下,未来燕国功绩史书上,除开国太宗外,陛下必独占鳌头。
燕暨衡暖声道:“那便尝尝琢宝的手艺,去哪里做,我陪你。”
初琢牵住燕暨衡的手往外走了几步,余光里瞟见副将和几位下属,他短暂地停脚:“你们忙自己的事去吧,陛下这里有我招待呢。”
几人如释重负,纷纷从旁溜走。
让武将招待陛下,属实为难他们了。
初琢眉梢轻扬:“他们很少这样紧张,陛下好威风。”
燕暨衡偏头,抓起他的手指咬了口:“再威风也是你的。”
初琢哈哈笑出声,目光充满揶揄:“燕暨衡,你现在是一点儿也不藏了。”
“如今时机正好。”燕暨衡凝眸回视,“琢宝,我们回去后成亲吧。”
初琢没搞懂话题是怎么扯到成亲的,不过他不会拒绝就是了。
陛下去年过了而立,这个时代,三十岁还未成婚,大部分人会往隐疾之类的病症方面猜想。
燕暨衡身为天子,无人敢议论,但谁又管得住百姓们屋里的闲言碎语呢。
“帝后大婚仪式很繁琐吧,陛下安排就好,我出个人。”初琢头头是道。
燕暨衡哭笑不得地捏了把他的脸颊:“这是自然,肯定舍不得累着我们迟将军。”
初琢露出笑脸,领燕暨衡去厨房。
厨子们正要迎接陛下,燕暨衡抬手免了:“都出去。”
初琢取出黑茶,碾碎了分别放入两个锅中,再倒入清水,等待煮沸,后转至小火。
煮出一股茶香浓郁的味道,加入适量牛奶进去,小火煮着,不停搅拌,使得茶香与牛奶充分地融合。
最后洒入适量食盐,另一锅则加糖霜。
匈奴的奶茶大多是咸的,初琢比较喜欢甜口。
小火煨至奶茶香气浓郁,飘得整间屋子里都是味道。
初琢盛出两碗放置:“现在太烫了,晾一晾再喝。”
燕暨衡全程盯着他,见终于结束了,立即不再忍耐地将人抱起来,抵着墙上贴近:“琢宝,一来就晾我许久,我想你想得快发疯了,给我亲一口。”
初琢本来前一句还在疑惑,怎么就晾他许久,这不是给他煮奶茶吗?
听到后面他悟了。
“……陛下,亲一口才是重点吧。”初琢揪了揪男人的头发。
燕暨衡低头吻住他的双唇:“是,琢宝好香。”
初琢急促地呼吸着:“屋子里都是奶茶味。”
“和奶茶没关系。”燕暨衡含住他唇舌深吮,粘腻的水声啧啧响,“萦绕的新阳,浅淡的花香,和冬日的初雪,很多东西加起来,合成琢宝身上独有的气息。”
初琢认为他色迷糊了,舌头不设防被拽入对方领地,彻底说不了话。
奶茶晾了片刻,燕暨衡掐着时间放开他。
“燕暨衡。”初琢抹了把嘴皮,“你像几百年没亲过嘴。”
燕暨衡坦然接受他的评价,端起奶茶灌了一口:“香醇浓郁,口感细腻,好喝。”
初琢抿了口甜奶茶:“是吧,请教当地的老师傅一步一步学的。”
喝完奶茶,于边关停留些时日,此前派来交接的文官姗姗来迟。
钦差大臣拜见完陛下,领命去处理草原部落后续。
燕暨衡备好马车,和初琢踏上回京的路途。
这段路说远也不远,抵达京城那日,几乎全城百姓出来围观。
盛世王朝的燕国,将迎来空前的繁荣昌盛。
陛下与迟将军一同出现,百姓们齐呼大燕之福,情绪高涨到极点。
初琢将一切收入眼中,嘴边含着笑:“真好啊,燕暨衡。”
燕暨衡牢牢握住他的手掌,侧首看他许久,低喃:“真好。”
“陛下还记得几年前曾答应我的一个承诺吗?”初琢悄悄问他。
“琢宝想要什么?”
“如今太平盛世,海晏河清,陛下跟我长长久久吧。”
长了几岁,但属于曾经的少年心气一点儿也没变。
燕暨衡双眸泛着浓烈情意:“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