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府正院。
兰姐儿笑眯眯地蹲在地上,眼睛半点也不眨地望着院中俯身吃饭的追风,看得身后的胡大娘子也满眼笑意。
丫鬟盼月见主家开心,有意奉迎:“真真想不到,州桥夜市竟有这等能人,看那周娘子年岁不大,竟是个神医。”
同为丫鬟的盼晴也跟着赞道:“是说呢,原只想着试试看,没想居然一剂便令追风爬起来吃饭,奴现下还不能信呢。还是大娘子看得准,若不是大娘子瞧出她有本事,咱可不敢信她的方子。”
听到院子里你一言我一语已恭维上娘亲,兰姐儿却有些不乐意了。她左右环顾,发现根本没人注意自己,站起身叉着腰大声喊:“是兰姐儿找到的周娘子!”
整个院子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兰姐儿,就连追风也停下吃饭的动作,转头望过来。
兰姐儿顿感不知所措,迷茫的看向众人。院中人却同时哈哈大笑,仿若听闻了大笑话,直将兰姐儿臊到转过身扑入大娘子怀中,再不肯露头。
追风见状,忙迈着有些蹒跚地脚步凑到兰姐儿近前,尾巴用力摇晃,努力将脑袋撞兰姐儿的小腿,似是要她回头。
大娘子渐渐歇了笑,觉得甚是可爱,她用手轻拍兰姐儿的背,柔声道:“没错,是兰姐儿找到的周娘子,你看,就连追风也晓得呢。”
兰姐儿悄悄低头,看到紧贴着自己的小腿坐下的追风正仰起脑袋望过来。她赶紧脱离大娘子的怀抱,蹲下身将追风环抱着,一人一犬头挨着头,轻声细雨安抚道:“追风不怕,咱们再吃两剂药便好了,到时带你去见周娘子。”
“谁是周娘子?”一道声音插进了院中的欢笑声中,两道人影自院门处走了进来。
兰姐儿抬头望向说话之人,看清后顿时开心地跳起,几步便跑到那人面前:“爹爹!”又马不停蹄地向后面跟着进来的人打招呼:“五哥!”
追风也跟着兰姐儿跑过来,身子虽摇摇晃晃,尾巴却摇得有力。它似乎还想跳起来欢迎两人,却受限于刚能活动的四肢,无法站起身来,显得有些可怜。
熟练地摸了摸兰姐儿的脑袋,许怀成有些疑惑地看向追风:“追风这是怎了?可要找猫犬病大夫前来看治?”
此话正骚到兰姐儿痒处,她立即得意洋洋用力抱起追风,却因人小,追风的后腿还耷拉在地上,显得有些滑稽。兰姐儿尤然不觉,炫耀道:“是兰姐儿将追风抱到周娘子铺席看病的!”
许怀城与许世安都没听懂,两人同时将目光移向大娘子。
大娘子噗嗤一声笑出来,又怕兰姐儿生气,连轻咳一声含笑看着她道:“没错,若不是兰姐儿发现了周娘子的铺席,追风可不能好的这样快,都是我们兰姐儿的功劳。”才又转头向二人解释追风生病的经过。
许世安想起刚刚立雪传的话,当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跟着夸起兰姐儿来:“没想到兰姐儿还有一双慧眼,能识人呢。”
虽不懂五哥说的是什么,但兰姐儿知道是在夸自己,有些害羞地红了脸,却又忍不住低头小声嘿嘿笑起来。她最喜欢五哥了,自从他来自己家借住,不时便会给她带来新奇的玩具,前几日刚从五哥处得了个磨喝乐,这两天她正求盼月帮它做件小衣服呢。而且五哥也总与她心意相通,追风便是五哥从书院同学家里抱回的,要知道她想要一只小狗很久了。
“五哥儿莫要再夸她,小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大娘子示意丫鬟们打开大门,拉着兰姐儿的手坐到餐桌旁。许世安也跟随伯父许怀成入座,许家的晚餐便开始了。
许世安本是临安人,父亲曾是临安府一胥吏。母亲在他年幼时病故,老父便没再娶。去年父亲也因病亡故,他便敛收家财,散尽仆役,只身带着书童立雪来汴京投奔伯父。
伯父许怀成任吏部侍郎,家中有一子一女,长子许世易行三,三年前中举后便赴成都府任职。长女兰姐儿行七,方四岁。自三哥离家,兰姐儿便少了同辈之人,许世安的到来正填补了兄长的角色,故她目前在家中最爱五哥。
许家无分餐的规矩,每日早餐因出门时间不同各自食用,晚餐却定要在一起享用。
入席后,下人们便张罗着上菜,家里的厨师向来知道主家喜好,此刻先端上的羊事件汤便正合许怀成的口味,乳白色的汤汁下隐约可见切碎的羊肚羊肝,羊肉独有的鲜味也扑鼻而来,惹来追风在几人脚下急得团团转,最后被盼晴抱出去养病了。
许怀成看着这羊事件汤,却是想起许世安之父,叹气道:“你父原也最喜这羊事件汤,不知他去临安后是否有再食。”
许世安起身施礼,认真回答:“父亲在时,也常于家中食用此汤。他与我提及过儿时与伯父争汤之趣事,曾言恨不能再相见。”
许怀成脸上泛起怀念之色。大娘子见气氛凝实,有意打破,含笑道:“五哥儿来尝尝此汤味道何如,可有比临安做的更美。”
许世安接过盼月盛好汤的碗,用勺子舀了送入口中,热腾腾的汤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他有意应和,遂故作品评状:“临安吃的都是本地羊,哪有这秦州羊美味,自是伯父家的汤更美。”
见许世安食的舒心,许怀成也从刚刚的情绪中抽离,欣慰道:“九如玄圃积玉,鸾鹄停峙,若能恒兀兀以穷年,定将云程发轫,不弱我许氏之名。”
许世安起身领训:“自当尊伯父之命,九如定会悬梁刻骨,踵事增华。”
许怀成满意点头,不再多言。此时其他菜肴也陆续上桌,四人谨遵食不言之规,就连兰姐儿也捧着碗一口菜一口汤忙个不停,此刻席间不再有人说话。
待吃过晚餐,许世安准备告辞返回自己的院落,兰姐儿一下拽住他的袖口,将他拽到追风的窝前,分享道:“五哥,你看追风已大好了,周娘子可真厉害。”
许世安看着已呼呼大睡的小狗,也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它伸在外面的爪子,轻声说:“嗯,周娘子可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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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缕阳光照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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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老鸦巷的周宅便有了动静。
周袅袅是听到门前僧人报时才醒来的,这也是她搬入汴京后才体会到的便宜。在村中只能跟随鸡鸣报晓起床,但汴京城内每日五更时竟有僧人挨家挨户报时,并给出今日天气,方便大家出行。
今日听到的是“天色晴”,周袅袅便决定好生打扮一下,她要去早市买早点。
这是她近些日一直想做的事,早就听闻汴京的早市繁华,入城多日却还未逛过。据说大多数汴梁人都不会自己做早点,竟悉数于早市购回家食用。故今日特意起的早些,想要见识一下大宋的繁华。
起身洗漱,先舀了盆水洗面,用巾子擦干。又从柜中仔细拿出前几日刚购得的牙刷子与牙粉,小心翼翼地清洁牙齿。穿越到古代,其他护肤品与化妆品种类繁多,平民也用得起。就是这牙刷子着实精贵。
在村中住时,因交通不便,她只能跟着大家用柳枝揩牙,每日辛苦不说,还总怕刷不干净,影响口腔健康。所以一搬入汴京城,她便立即跑了趟马行街,找到了专卖牙刷子的于家刷牙铺,咬着牙买了三只马毛牙刷。又在州桥夜市找到牙粉行铺席,购得一盒生姜牙粉。自此,虽每日被姜味辣到呲牙,却是万分安心。
接着她简单梳了个包髻,用发簪将头发挽成髻固定在头顶,又选了块靛蓝色的布将其包住,身高足添了半尺,显得高挑而清雅。身着浅青色罗裙,外面套了件与发髻同色的褙子,脚上踩了双刚买的平头鞋,再跨上自制的粗布挎包,简简单单的出门行头便好了。
“阿姊,我能一起去吗?”
转回头,正见祺哥儿怯生生扒着门框,只伸出个脑袋望过来,几根手指因用力显得有些变白,满眼期待。本不想带他,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自搬进这汴梁,祺哥儿还没出过门。想到这儿便心软了几分:“那就跟着罢。”
祺哥儿开心地骤然将脑袋缩回,周袅袅能听见他哒哒哒向正房跑的声音,远远还传来一句:“我去跟娘说一声,阿姊等我!”
等祺哥儿的功夫,她去厨房看了看猫。作为乳母的老猫已醒了,正斜躺着伸出舌头舔舐一只小玳瑁,她认真的将小猫从头舔到尾,又去找下一个。有两只橘猫正拱在老猫肚子上喝奶,另一只则不知为何,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
她见一切安好,放下心来。拿出昨日准备好的小鱼,盛在盘中端到老猫身边,用手默默她的脑袋,轻声说:“吃好了才有力气喂他们,若吴老丈与王婆将你接回时短了斤两,我可没脸要小猫的钱。”
也不知它是否听得懂,只是见到鱼就站起身来吃,将肚上的两只馋猫摔在地上也不管。
“阿姊,娘说可以!”祺哥儿风一般跑来,脸上全是要出门的兴奋。
虽知向大娘绝对说不出这样温和的话,但周袅袅也没揭穿,只是拎着祺哥儿来到面盆前,看着他将脸擦洗干净,又用手艰难持握住牙刷子刷好牙,再为他梳了个总角头,这才算准备完毕。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