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围观的众人更加兴致盎然。他们本就是想等那老丈归来,没想到这猫狗铺小娘子竟真要给犬医治,一时间众说纷纭,这个原本最末端最冷清的夜市位置居然变得人头攒动。
“小娘子,快将怀中那犬与她瞧瞧。”
“是了是了,这狗看着可怜,你若赶去内城的猫狗病所,应是来不及的。”
“周娘子,你若真有这本领,明日我便替你宣传。”
兰姐儿见对面的大姐姐面露慈爱,迟疑着将手中幼犬递过去,却依旧面露担忧之色。
见自家小娘子铁了心在此救治,两个丫鬟也不再阻拦,一左一右在兰姐儿身边站好,其中一个开口问道:“周娘子,不知你这里诊费如何?我家大娘子马上便到,待她来后再付可好?”
周袅袅接过幼犬,将它放在铺席上,开始体格检查。她先扒开幼犬眼皮,见它虽眼神呆滞但瞳孔仍聚焦,又扒开嘴巴看了牙龈颜色,接着用手指伸进耳中大概判断下温度,再对其僵直的四肢与抽搐状态进行判断,方才答道:“诊金十文,开药针灸另算。”
一路人听闻此言,惊讶出声:“犬病也可针灸?”
北宋的确已有针灸治病,但多为人病,可从未听过针灸能治犬病,这周娘子信誓旦旦,难道真是祖传的手艺不成?
“当然能治。”周袅袅刚确认了幼犬的状态,看向兰姐儿:“此犬何时发病?发病前有何征兆?有无食用餐食?”
见她动作熟练,且面色如常,兰姐儿顿觉安心许多,但焦急之色未褪。听闻周袅袅发问,一时脑中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不由看向身后的丫鬟。
那丫鬟虽疑心袅袅医术,却知此时再去其他猫狗病所已然来不及,当即答道:“刚刚发病,追风原本是跟着兰姐儿与大娘子一同散步的,没想到突然便四肢僵直,瘫倒在地抽搐起来,甚是可怕。小娘子见它病重,又听闻此处有人能治猫狗病,立即便跑来了。”
兰姐儿听着便也想起刚刚的情形,红扑扑的小脸又白了几分。此时家中大娘子已至,正站在她身侧紧握住小手。娘亲就在身边,兰姐儿坚强地忍住没哭,细声交代:“出门前只喝了水,并没有喂它。”
虽无更多设备检测,但周袅袅已然通过望闻问切获得了答案,她点头后沉吟片刻,站起身述说病情:“大娘子,这追风年岁尚幼,今日应是头回出门,又兼涉足喧闹之地,故兴奋异常,邪风入体,此病名为幼犬神经障碍。”
听到此番描述,兰姐儿刚刚还忍着的泪水随着她‘哇’的一声喷涌而出,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了。“都是我不好,若我不闹着要追风一起来……”
“兰姐儿莫慌,”周袅袅随即蹲下与兰姐儿同高,笑靥如春般缓缓相告:“这病若得在那大犬身上,甚是难治,但所幸追风只是一只幼犬,恢复力强,若你信我,按照我开的药方诊治,三日便愈。”
听到这话,兰姐儿变为轻声抽泣,怯生生发问:“当真?”
周袅袅重重点头:“当真。”
兰姐儿立即转身扑入娘亲怀中,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大娘子,拽着衣角娇声请求:“娘,快让她救救追风。”
大娘子平日最疼的便是兰姐儿,这个女儿自出生起便活泼好动,性格也是开朗乐观,从不见她因何事落泪。今日哭作此态,直将她心疼地不行。见女儿哀求,她自是连连称是:“周娘子,还请尽快开方,某自会遵医嘱行事,不敢怠慢。”
周袅袅沉吟片刻,开口道:“幼犬神经障碍之症,好发于六月龄以内之幼犬,症状有食欲不振、运动障碍、抽搐、弓背痉挛,我观此犬仅有运动障碍与抽搐两项症状,且神志尚清,并不属于重症。我且开一方与你,连服三日便将痊愈。”
说完,她环视一圈寻找哪里可以写字,正看到隔了她三个摊位处有一中年书生卖字画,他桌上放着笔墨纸砚,以备随时有人寻他书写。此刻他也正远远望来,两人对视一番,周袅袅起身行礼,大声询问:“可否请先生借笔墨一用?”
已是看了全程的书生当即点头应下,侧身将书写的位置让给了她。周袅袅从容地坐到了铺好纸张的桌旁,拿起桌上的毛笔,沾满墨汁,欣然落笔。
书法算是她前世不多的爱好之一,也是记忆中的爷爷留给她的精神遗产。自小便在爷爷教导下学习书法的她本想将其仅作为舒缓压力的方式,却没想到居然在这北宋变成了必备技能。
书生见她姿态雅正,落笔自然,心下暗赞。待药方书写完成,才开口称赞:“周娘子这字,行云流水,气韵生动,颇有颜公之风。自行书盛行以来,再未见过如此颜筋柳骨之姿。”
一旁观之人听闻书生所言,不由惊讶:“能得费先生夸赞,你这字定是极好。费先生可是这州桥夜市书法第一人!”
“先生谬赞了,奴不敢当此盛赞。”周袅袅福身谢过费先生,才将写好的药方递与已在旁等待的大娘子,又俯下身同兰姐儿讲:“此方名为‘镇肝息风汤’,每日一剂,分次喂服,三日后若还未愈,小娘子可随时来此地寻我,往后每日夜市都会在此处买卖。”
兰姐儿状似听懂了,重重点头称是。
大娘子看着纸上的药方,上方写的是处方,都是如钩藤、杭白芍、生龟板这种能在附近的惠民药局买到的药材。下方写的是用法用量,就连煎制方法都清晰明了,不由一时敬服。她向周袅袅深施一礼:“周娘子行事果决,对追风的病情判断信手拈来,想来定能将其治愈。我姓胡,家就住在内城第一甜水巷许宅,待追风痊愈后必来复诊。”
周袅袅见她如此坦荡,心中也觉舒畅。但又想到现有条件,却是叹了口气:“哎,若非我还未购得针灸器械,现下就可缓解追风之症。”
“真的吗?”兰姐儿立即大声问道。
“是真的。”周袅袅的眼神流露出诚恳,对兰姐儿说。“不过小娘子也莫要着急,这镇肝息风汤同样效果显著,或许明日追风便能跑跳了。”
轻拍了下将信将疑的兰姐儿,胡娘子命身侧的丫鬟付了十文诊费,同周袅袅告别后往惠民药局行去。兰姐儿边走边望向丫鬟怀中的追风,时不时用小手感受下它的温度,就这样渐渐走远了。
再次与费先生道谢后,她回到了自家铺席位置。脂粉铺的刘娘子一见她回来,边帮她轰赶围观居民,边打起报告:“周娘子,那老丈将猫带来了!”
顺着刘娘子所指之处望去,刚刚跑走的老丈与一位老妪站在一起,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期待。老妪怀中还抱着一只虎纹橘猫,见她望来,连忙驱前几步,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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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走太近,害怕惊扰到她。
“周娘子,这是我家老妻,她怀中便是那失子的老猫。”老丈急吼吼介绍道。
话音还未落,身旁的妻子已然前行道周袅袅身前,将怀中的猫展示给她看:“周娘子,刚听我家相公说,你这里正缺一只产乳的母猫?我家这老猫还有奶,咱现下就过去?”
老丈急忙拦住着急的妻子,不好意思的道歉:“周娘子莫怪,老妻实为这老猫操心。”又转头责怪老妪:“你这婆娘,刚刚说好不急在一时,为何现下又这般?”
“这猫唤何名?”还未等老妪张口,周袅袅抢先问道。
“老猫名为大花。”老妪苦着一张脸,却也不敢继续催促,只是将她手放在猫的头顶轻轻抚慰着。感受到她的关心,大花将头偏了偏,刚好用脸颊接到了她伸过来的手。
周袅袅见状,不再犹豫,将铺席上的东西一一收进竹篮,对老夫妻两人笑道:“也罢,咱们现下便出发。”辞别今日才认识的刘大娘,领着两人走出人群,向老鸦巷方向行去。
走到老鸦巷口时,她已然得知了老夫妻的过往。老丈名叫吴贵,年轻时做过厢军,现下是一名打更人。老妪姓王,一直在家中操持,两人还有一个儿子,是个货郎,此时与儿媳一起去了临安采买。老夫妻便聘了只老猫作伴,也不图它捕鼠护家,每日增添些热闹便可。谁知不知哪里的野猫让大花生了崽,本是件开心事,却没想到……
听得周袅袅跟着唏嘘不已,走进家门时,祺哥儿正将吃饱后到处乱爬的小猫们挨个捡回猫窝中去,眼见好容易才抓了一只回去,另外几只却又跑了,此项工作着实无进展。祺哥儿却不着急,头顶都有汗浸出,依旧乐此不疲。
见他如此开心,周袅袅心中更是笃定,这次搬家搬对了。向大娘常年卧床,汴京城的医疗资源肯定强于村里,说不定有那圣手能将她治好。再者祺哥儿过两年便要读书,也可在附近寻个好书院。虽还欠着解库五十贯本钱与四分利,但只要铺席开张,她相信很快便能还清。
“阿姊回来了!”听见进门的声音,祺哥儿一蹦一跳向门口跑来,却在看到两个陌生人时止住脚步,不敢再往前。
吴老丈与王婆却第一时间望向了正从猫窝中向外爬的五只小猫,怀中的大花也听见了小猫的叫声,耳朵支起来似是在寻找方向,周袅袅连忙示意王婆将大花放下。
刚被放到地上,大花的鼻子便翕动起来,犹豫着向小猫的方向走去,在猫窝旁又前后左右闻了一遍,并开始将鼻子伸向小猫们。此时已有一只不怕生的小橘猫开始围着大花的后腿转圈,将头向大花腹部伸去,口中喵喵叫不停。大花低头看了它几眼,低下身横歪在地上,不再动弹。
见这般景象,还站在家门口的三人同时放下心来。周袅袅伸手从竹篮中掏出还未卖完的猫饭,叫上祺哥儿一起来到灶前,将猫饭盛放到蒸锅中:“咱们今天给猫妈妈加餐。”
※※※
亥时,许府。
正在房间温书的许世安忽听隔壁院子一阵喧闹,便让书童立雪去隔壁瞧瞧。
一刻钟后,立雪跑回来讲述起自己的见闻:“五哥儿,七娘的追风今日出门瘫了,听说她寻了个夜市铺席为追风看治,没想一剂灌下去,现已能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