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字温昭几乎没发出声,可偏偏,祁慕听得一清二楚。
他愣了半秒。
…她是在安慰他?
还是在…
跟他表白?
所以,她是喜欢自己的?
这认知让他心里一阵欢喜,可下一秒又泛起惆怅。
明明原计划里,该是他好好准备一番,再郑重其事地跟她表白,怎么反倒被她抢了先?
他喉结滚了滚,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沉默地抿住唇。
温昭瞧着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睫毛也跟着轻轻颤了颤,后知后觉地慌了。
……完了。
安慰过头了。
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他本来情绪还不稳,该不会给他吓住了吧?
她越想越懊恼,血液直冲耳尖,恨不得当场挖个洞钻进去。
他…应该没听清吧?
她说得挺小声的…
可是万一…
听到了怎么办?
她连他是不是喜欢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
怎么就表白了?!
万一…
他没那个意思……
那岂不是——
尴尬死了?!
她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抿了抿嘴,连忙垂下眼,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慌忙解释:“我是说,我们都很喜欢你……”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
这解释,连她自己都觉得圆得太生硬。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祁慕看着她,手指微微蜷缩,想要解释一下:“其实我……”
“那个!”温昭猛地打断他,生怕再听下去,就是拒绝的话,或是撇清关系的解释,“我还有事,你记得再敷十分钟,然后把这个拿掉。”
她腾地站起身,眼神飘忽地落在地板上,不敢看他:“……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小跑着往门口去了。
刚到门口,祁慕就叫住了她。
“温昭。”
清冽的嗓音让她脚步一顿。
她慢吞吞转身,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张:“啊?”
祁慕朝着她走过来,步子不快:“这次,该轮到我说谢谢了。”
说完,他手里举起一串糖葫芦递了过来。
温昭眼睫颤了颤,愣了一瞬。
这是……
糖葫芦?
她呆呆望着眼前的人,视线从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移到他那张还带着点破碎感的脸上。
温昭:“你……”
“从京海买来的,”祁慕顿了顿,“你之前不是说你喜欢吃,应该还没化……”他把糖葫芦又往前递了递。
糖葫芦的包装纸上,“京海天瑞门”棕底红字,格外醒目。温昭又想起小时候爸爸把她背在肩头,也是这样举着一串糖葫芦,笑着往她嘴里塞的样子。
可她明明只在他面前随口提过一嘴啊。
他竟然记住了?
祁慕见她傻站着不动,又轻轻晃了晃手里的糖葫芦,包装纸发出细微的声响。
温昭才回过神,伸手缓缓接过,嘴巴颤了颤:“……谢谢。”
握着那串糖葫芦的手微微收紧,眼眶忽然就有点发酸,鼻尖也跟着一痒。
窗外的雨还没停,淅淅沥沥敲在玻璃上,滴滴答答。
……
温昭曲着身,靠在门背上,带着梅雨季节潮湿的凉意。
她垂着头,盯着手里那串糖葫芦,指尖慢慢剥开外面的包装。
是山楂味的,糯米纸裹着红彤彤的糖壳,上面还撒着白色的芝麻。
她试探着咬下一口。
脆生生的糖衣在齿间裂开,山楂的酸混着糖的甜,慢悠悠地在味蕾漫开。
她买过几次星海的糖葫芦,不是太酸,就是太甜,总差着点意思。
可手里这个不一样。
酸得恰到好处,甜得也正合心意,这个味道,和记忆最深处的味道几乎分毫不差。
祁慕的样子又慢慢在脑海里浮现出来,泛红的眼尾,脸上残留的泪痕,还有低沉却温柔的声音。
他好像总是这样,会记得她喜欢的这些事情。
在飞机上偶然瞥见她耳机里放着梁咏思的歌,转头就带她去后台单独见人,还会带她去看演唱会;会带她去看很难得的烟花秀;她只是随口提过她喜欢吃京海的糖葫芦,他却记住了……
这么想来,林晚的话好像也不是没道理。
他喜欢的那个人……说不定真的是自己?
如果之前这个可能性在她心里是20%,那么现在就像是就跟雨后冒头的新笋,慢慢攀升到了70%。
如果真的是这样。
她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再主动一点。
不管现在祁慕心里对她的喜欢有多少。
她都想:
让他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喜欢上她。
越多越好。
愣神的工夫,脚边忽然蹭过来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带着点痒意。低头一看,芝麻正用脑袋拱她的鞋跟,尾巴绕着她的脚踝轻轻扫。
她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这茬,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你的猫在我这儿。】
过了一会儿,消息铃声响起。
7:【今天我还有点事儿,让它在你那儿再待一天,明天我来领走。】
另一个的窗台前,祁慕站在窗边,手机上显示着温昭给她回复的消息:【好。】
他嘴角轻扬,摁灭了屏幕,手慢慢垂下来,掌心里的冰袋早就没了凉意,温温的贴着皮肤。
他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袋面,耳边却不断回响着那句轻软的——
“我也喜欢你。”
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慢慢漾开点笑意。
……
他就这样不知站了多久。
雨渐渐停了,天边悄然浮现一道彩虹,淡淡的,在云隙里洇开半道弧线,很温柔。他望着那抹淡彩,低声嗤笑了下:“这一巴掌,倒也算没白挨。”
不管是借着安慰说的,还是真心实意,都好。
至少现在,他心里终于有了个底。
她是喜欢他的。
-
隔天周六,难得的休息日。
温昭还迷迷糊糊陷在梦里,就感觉被子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随即脸颊边多了点毛茸茸的触感。
芝麻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床,这会儿正蹲在她枕头边,小爪子一下一下轻轻扒拉着她的睡衣袖子。
温昭皱了皱眉,半眯开一只眼。窗帘没拉满,漏进来的微光里,芝麻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瞅着她。
“别闹。”她含混地嘟囔一声,抬手胡乱摸了摸它,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可没安生两秒,后腰就被小爪子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温昭倏地睁开眼,头唰地转过去。
芝麻歪着头,墨绿色的两只眼睛,明晃晃地透着股委屈,一只爪子还搭在被角上,“喵”了一声。
这一下,她脑子里那层黏糊糊的睡意散了大半。
完了,把家里这位小祖宗给忘了。
以前她都会在上班前添好猫粮,昨天晚上为了睡个懒觉特意把闹钟关了,这下倒好……
温昭伸手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亮屏幕的瞬间,强光刺得她下意识眯了眯眼,等适应了一会儿才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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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
上面显示着“十一点十五分”。
她对着芝麻干笑两声。
芝麻站在她面前,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眼神,带着审判和怨气。
完了,这小祖宗怕是饿坏了。
温昭赶紧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软着声音哄:“抱歉抱歉,把你给忘了。等着啊,我这就起。”
她掀开被子起身,把芝麻往怀里一揣。刚到客厅,怀里的小家伙就按捺不住了,挣扎着跳下去,小腿哒哒哒地跑到碗边,围着空碗转了两圈,回头看她。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温昭被它这模样逗笑了,蹲下身往盆里倒上猫粮。
还没等她收回手,芝麻就整个脑袋埋进碗里,小嘴巴吧唧吧唧响,吃得那叫一个香。
是真饿坏了。
她笑着又摸了把它,站起身回房间。
看到床的刹那,脑子里那点回笼觉的念头早就跑得没影了。她拖着拖鞋,慢悠悠地走到洗手台边。
挤好牙膏,薄荷味的泡沫在舌尖泛开,辣辣的。温昭斜靠在门框上,目光落在客厅里。
芝麻还在埋头吃着猫粮,小尾巴还时不时摇晃。她嘴角一弯,看着看着,脑子里就晃出它爸的脸来,笑容慢慢垂落。
昨天的祁慕,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甚至可以用“脆弱”来形容。
跟他上次生病不一样。生病时他是蔫,还带着点娇气、傲气;昨天那股劲儿,反倒像是被全世界丢下了,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空落,看得她心里一直发紧。
现在想来,眉头还会不自觉皱起。
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点。
匆匆洗漱完,她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了悬,敲了句:【你什么时候有空?】
手指在发送键上方停了两秒,又删掉重打:【你在家吗?】
消息刚发出去,屏幕上就跳出了一条新消息。
7:【不在。】
紧接着又弹出一条新信息。
不过是条语音。
温昭指尖顿了顿,点开。
听筒里飘出祁慕的声音,清冽的薄荷音裹着点电流的沙沙声,添了点低哑:“怎么了?”
她不自觉咬了咬下唇。
那她……要不要也发语音?
她拇指在语音键上方徘徊。犹豫再三,还是轻轻按住,声音自己就软了下来:“没事,就是想问问,你要是在家的话,我把芝麻送过去。”
松开手指的瞬间,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两秒后,祁慕的回复就来了,还是语音:“我现在在公司,一点左右回来。”
他的口吻听着很平和,温昭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翻出个猫咪表情包。跟芝麻一个品种,琉璃般的圆眼睛,底下配着个“好”字。
顿了顿,点了发送。
……
下午,阳光穿透云层照进了屋内,暖融融的一片。温昭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手机屏幕两着,上面显示着“一点三十五”。
祁慕的公司在城东,离这小区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高德地图上面显示开车20分钟。
按理说,该到了。
她指尖在抱枕的丝绒面上划着圈,那点细密的纹路蹭过指尖,带起一阵说不清的期待。
忽然,楼道里飘来很轻的一声“叮——”。
是电梯到达的提示音。
紧接着就是“哐当”一声,电梯那厚重的门缓缓拉开。
温昭指尖猛地一顿,后背立马挺起离开了沙发靠背,整个人瞬间坐直了。
门外渐渐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她唇角没忍住,悄悄往上扬了扬。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