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愣住了:“小主,什么?”
瞧她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纪明樱就直摇头。
若是潜伏在她身边的人是樱桃这种蠢蛋,她纪明樱的名字倒过来写。
也不可能是石榴。
石榴老实,还是家生子,一家子都在纪家干活儿呢。
思来想去,还是江淮最可疑。
“江淮,你再跑一趟养心殿,请鸿宝公公跟皇上说个情,让皇上派一群银甲卫来一趟,再把咱们景仁宫搜一搜。”
江淮等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小主这是真的疯了?
搜宫,对后宫嫔妃来说,可是耻辱。
景仁宫短短时间内,被搜了两次,小主不仅不觉得是耻辱,居然还要主动请求搜第三次。
这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纪明樱翻了个白眼。
“一看你们三个,就是呆瓜。”
“头一回搜宫,是王选侍孩子没了,差点赖在我头上,第二次是燕贵妃害心绞痛,如今丽嫔有孕,万一出点什么事,又有那不长眼的往我身上推,我一个得了癔症的人,上哪儿说理去?还不如主动搜一次宫,给我去去疑。”
她又催江淮:“快去。”
江淮很为难:“小主,自古以来,没听说过有哪位主子有这个请求,这若是传出去,人家都会说……”
纪明樱笑了笑:“都会说我是疯子,是不是?我如今已经是个疯子了,还怕被人说么?”
说她是个疯子,总比说她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妃好。
江淮只好苦着脸去了。
傍晚时分,景仁宫成功迎来第三次搜宫。
消息传到毓德宫,燕贵妃正对着镜子照自己新补的牙。
严子陵的医术果然精湛,用珍珠粉补的牙齿瓷白如新,不仔细看,看不出差别。
只不过,补过的牙齿,到底不如自己原先的牙齿好。
这牙齿虽好看,却不中用,严子陵特地嘱咐过了,不能吃硬东西。
燕贵妃便只好喝些汤水。
“她一个疯子,是该好好搜一搜,把那宫里一些刀啊剪子的都收走,哼,皇上不是赏了她一座滹沱国进贡的暖炉么?最好把那个也收走。”
疯子也会勾引人呢。
燕贵妃挑了挑眉,兴许,疯子别有一番滋味?
贱人就是喜欢使唤一些狐媚子手段。
留着这个狐媚子,太碍眼了。
“皇后既然说不许人进景仁宫,那就放点别的进去。”
燕贵妃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
“翡翠,京城中有些日子没下雪了吧?去问问钦天监天象,瞧瞧这一阵子会不会下雪。”
翡翠头皮发麻,硬着头皮劝燕贵妃。
“娘娘,纪昭仪已经疯了,她也碍不到娘娘,皇上如今的心思都系在娘娘身上,娘娘何苦还要跟她过不去呢?皇上就算赏赐纪昭仪,也是看在纪昭仪可怜的份上,倘若娘娘时常去关照纪昭仪一二,皇上说不定还会赞赏娘娘。”
珍珠一个劲儿地给翡翠使眼色,都没能止住翡翠那张嘴。
这丫头敢忤逆娘娘的意思,是不想活了吗?
燕贵妃轻启朱唇,对着镜子妩媚娇笑。
“翡翠,你的意思,本宫不明白,你是叫本宫去讨好纪昭仪,借以博得皇上疼宠,是不是?”
翡翠见燕贵妃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还有些得意。
“娘娘,奴婢不是叫娘娘去讨好纪昭仪,皇上不是怜惜纪昭仪么?娘娘也有样学样,多多疼惜纪昭仪,反正纪昭仪不过是个疯子,娘娘就跟对待张婕妤等小主一样,对待纪昭仪就是了。”
“皇上看到娘娘如此贤良,一定会对娘娘赞赏有加,等着咱们侯爷回来了,皇上说不定还会因此赏赐侯爷呢。”
珍珠干着急。
翡翠这是都在说些什么,怎么越说越离谱,还把话题绕到武安侯身上了。
燕贵妃转过身,冲着翡翠招招手。
翡翠笑着上前:“娘娘……”
“啪!”
一声脆响过后,翡翠的脸上就多了几道红肿。
她忙跪下来求饶。
“贱婢,你在本宫身边待了多年,本宫待你不薄,你却胳膊肘往外拐!”
“要本宫去讨好一个疯子?你是疯了吗!”
珍珠微微叹了一口气。
翡翠胆子太大了。
道理是对的,可这个道理却不能对娘娘讲。
娘娘听不进去。
“娘娘,奴婢知错了!”
翡翠不停地磕着头,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额前已经破了一块。
珍珠终究不忍心。
她跪在燕贵妃脚边,笑着请燕贵妃消消气。
“娘娘,翡翠这丫头嘴太笨,娘娘别跟她一般见识,纪昭仪已经疯了,皇上不过是一时怜惜,才赐了她暖炉,这不,又叫人搜宫去了?”
“谁能长久地怜惜一个疯子呀,娘娘在皇上心中可是独一份的,娘娘只看昨儿个皇上叫鸿宝公公送来的那些个东西就明白了,在皇上心里,谁都没有娘娘重要。”
她膝行几步,笑着压低了声音。
“哪怕是皇后娘娘,都越不过娘娘您的次序去。”
一番话哄得燕贵妃喜笑颜开。
她白了翡翠一眼,叫翡翠滚出去:“自己去领罚,把你那张嘴巴给本宫打肿了!这几日就别到本宫跟前晃悠了。”
入了夜,伺候着燕贵妃歇下,不值夜的珍珠回到屋里,听着翡翠躲在被子里哭,就把她捞出来,就着烛光一看她的脸,便倒吸一口气。
“蠢货,娘娘叫你自己领罚,你不会轻点?她又不查你的,你怎么把脸打成这样?”
翡翠两边的脸都肿得很高,一说话,扯着嘴角就疼:“她要你做什么?”
珍珠背靠着墙,苦笑一声:“叫我安排人,在景仁宫放一把火,烧死纪昭仪。”
翡翠猛然坐起身,抓住了珍珠的肩膀:“你可别犯傻!沾人命的事情咱们不干!娘娘有侯爷保着,事情败露,总还能留一条性命,你我都是奴婢,可没人保着咱们,闹不好,咱们还得豁出这条命,保着娘娘呢!”
“嘘!”
珍珠赶忙掐了翡翠一把。
“你轻声些,小心隔墙有耳!”
她推开窗子往外看了一眼,见窗外无人,才放下心。
“翡翠,我有一计,只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