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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第 65 章

作者:佐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在去往永佛寺的路上,林承烨与魏景辰又谈了许多,这才让林承烨再次整理思绪,博后那被密不透风宫墙围起的皇城中事中抓住一条清晰的脉络。


    “母后一共有三个孩子,太子殿下名为魏景轩,最为年长,被封为秦王。我的二姐魏景瑜,被封为洛水王。我年纪最小,十八岁时被封为肃王。我三人皆是父皇为潜龙时所出,之后就是大家都闭口不言的“寰宇事变”,之后父皇登基,母后被封为皇后,但她不久后便病逝了。”


    魏景辰边下棋边喝了口茶,抬眼的功夫却发现林承烨的神色有些怪。她想了想自己说的话,却没发现什么不对,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流言?”


    那可不是传言,说出来吓死你。林承烨挑了挑眉,圆润的棋子在指尖转了一圈,又若有所思地抵在下巴上。


    曾经她问过边迤要不要告诉魏景辰她真正的身份,至少,让魏景辰认回自己真正的母亲陈述栋。


    但边迤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说还是先不要了,她觉得魏景辰如今未必想要自己的另一个身份,魏景辰一心想要皇位,若是告诉她的出身不正,或许会扰乱她的心思。


    不过边迤说这话时眉眼中是失落的,似乎落了霜。


    林承烨当时与边迤的态度相似,但今日,她虽知道答案如何,却还是抱着那一点渺茫的希望开口道。


    “大王,臣斗胆问您个问题。”


    “……你问。”


    魏景辰实在纳闷,她不知道刚刚她说的如此简单的三句话能问出个什么劲儿。


    “如果,臣是说如果。您有的选,您还会选择姓魏吗?”


    “……本王还真是没想到你会问出这种无聊的问题。为什么不?没有这种可能,本王根本想象不到自己不姓魏的样子,对那些更不感兴趣。”


    魏景辰眉头深深皱起,她不太喜欢林承烨这个问题,更不喜欢这种假设。


    “不过,你问这什么意思?”


    “随便问的,大王就当臣好奇。毕竟臣可打算此事结束以后回江湖去,再不与这些事掺和。”


    林承烨摆摆手。


    “您继续吧,就当臣从未说过。”


    魏景辰冷哼一声,拂袖继续道。


    “寰宇事变无人敢提,不过这事是姑姑,父皇还有那个疯子秦若榴一起所为,算是这宫中心照不宣的事。”


    这些事边迤早就告诉过林承烨,她不怎么惊讶,便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过想来还是有些古怪,二姐无心夺位,与我关系不错。二姐曾经言,在她印象中,姑姑魏云墨天生身子骨差,体弱多病,一年到头都在永佛寺修养,她们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感觉是一位性子温润的人,很难想象为何她会参与那场血腥的事变。”


    忽然,魏景辰露出一种遗憾的神色,继续道。


    “不过可惜,本王七岁时生了一场大病,之前的事全都忘了。关于姑姑的印象只有寰宇事变以后的她,没什么价值。”


    怪不得……


    林承烨沉吟了一下,先前她的疑惑已经尽数解开,终于在魏景辰一事填上最后一块拼图。


    按照时间,大概是贞平四十二年陈述栋生下魏景辰。在贞平四十九年莱国动荡之际,魏景辰被秘密带回了皇宫之中。并且她的消息有意被陛下或者谁有意封锁,尤其是让边迤不知其踪,一直拖到如今,永靖二十一年。


    只是陛下为何将魏景辰藏起又将她放出来,明明只要一直将魏景辰困在宫中,便是同样困死了边迤,她为了魏景辰的性命也不会再入莱国,所有真相的揭开都会更加艰难。


    “臣没什么想问的了,看来大王与臣一样,对于这位长公主殿下也并不算熟悉,那只能先去看看这位殿下召殿下回来所为何事了。”


    林承烨落下整个棋盘上最后一子,开口道。


    “承让,臣胜殿下半子。”


    ……


    永佛寺与临溯城隔着溯水河遥遥相望,却因为河面宽广,春夏秋只能乘小舟横渡,冬日河水结冰,就改用冰床。


    腊月二日的清晨一早,正在树下打盹的船夫忽得感到有人拍拍她的肩膀,打断了她正手握花不完的银前的美梦。


    这大清早的谁要渡河。


    她不耐烦地咂咂嘴,尚模糊的视线里中只看到大概有两个人盯着她,一黑一红。但过了一会儿,视线渐渐清晰,船夫才大惊失色地蹭了蹭嘴角的口水,仓皇起身,结结巴巴道。


    “两……两位大人请上冰床,还还有后面的大人也一,一起来吧,奴该死,奴该死……”


    开玩笑,这,这布料,这派头、模样怎么也不像平民百姓。可这……怎么才三个人,只带了一个侍卫出门不成?


    而且后面那个侍卫看起来很不好惹,恨不得一刀砍了她。


    船夫不敢多问,低头耸着肩膀,脸埋在衣领中,只露出被冻得通红的鼻尖。将三人引到一上下镶嵌贴片的竹排上,她让三人站稳,自己拿起竹竿撑着冰面,一脚踩冰用力一蹬,那冰床便在河面上滑出很远。


    这天寒地冻的,渡河的人已经少了许多。永佛寺那边不知出了什么事儿,更是人心惶惶,临溯城里喜好冬日里在溯水河上乘冰车游玩吟诗作赋的小姐公子也不敢再出来。


    船夫有些好奇那两位女子是何人,忍不住转动眼珠,偷偷抬头看了两眼。但就这么一点动作就被那侍卫发现,船夫眼前一花,锐利刀刃已经抵在她的脖子上,几乎要割破皮肤。


    船夫吓得哆嗦起来,一口一个大人饶命,说自己看不到也听不到。最后还是那位身着暗红色的女子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侍卫冷哼一声,将手中刀放下。


    ……


    永佛寺占地之辽阔远远超乎林承烨的想象,行至河面过半,已经能看到大雪之中露出密集的房屋,而其中密布佛寺,似是雪中沉睡的桃源一般,安宁静谧,似乎能听到钟声悠扬。与之相比,江金盟的云岭寺简直如一粒芝麻大小。


    即使她不信神佛,此时也不由得因为其壮阔而发出一声赞叹。


    “好神奇的地方。”


    魏景辰伸手指着河对岸的九层佛塔,因沐浴于阳光下,似乎通体成金色一般。


    “那是永佛寺的主殿,多宝殿。是莱国最高的佛塔,据说是先皇特意为了姑姑所建。永佛寺已经圆寂的前主持说,姑姑命中有一劫难,这样能为姑姑聚天地灵气,若是能过此劫便能与普通人一般长寿。”


    “这么大的地方全是永佛寺吗?”


    林承烨抬手想要捏捏鼻梁,忽得摸到了冰凉的硬物,这才想起来自己带上了面具,此时还有些没适应。


    在下马车之前,她带上了一遮盖大半张脸的银色面具。当初在益城花容楼时的遭遇倒是提醒了她,既然能被叶珺发现她的真身份,别人也未必不可。在这京城见过她母亲的人多,水更深,只要叫人起了一点疑心,这事儿必然会变得复杂。还是要小心行事。


    “这片地方被称为地上千佛国,有句话说是五一佛像十步一寺庙。除了永佛寺外还有常驻于此的百姓,就像是临溯的副城。”魏景晨解释道。


    “我……我就只能到这里了,三位大人,剩下的路您……您三位自己走过去吧。”


    忽然,那船夫颤巍巍地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状态很古怪,瞳仁颤动,整个人抖得像是筛子,似乎前方有什么洪水猛兽。


    林承烨皱了皱眉,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发觉那船夫望向千佛国方向时,露出的既不是向往,也不是虔诚,反到是深深的恐惧。


    “你说什么?”


    咔嚓一声。姜衡早就对着船夫不耐烦了,她腰间的刀又一次被拔出,她拧着眉头冷声道,看那船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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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神犹如看一个死人。


    船夫似乎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话会惹恼她们。她面色灰白,砰的一声跪在冰面上,咚咚咚连续不断地磕着头,直到冰面上渗出血来,她也不肯再近一步。


    “大人,大人您们不是临溯城的人吧?城里都传那千佛国闹鬼病呢,说是死了好多人了……您,您放过奴吧,奴婢上有老下有小,全指望着奴养……”


    林承烨看了魏景辰对视一眼,那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那就奇怪了,若是真闹鬼病。那长公主为何召魏景辰前来?并且只字不提?林承烨若有所思地捏了捏耳垂。


    “没事,那就到这里吧。”


    林承烨叹了口气,她过去拉起那位船夫,往她掌心放了一把碎银,魏景辰似见到什么新鲜事儿,挑了挑眉。


    那船夫一下愣住,连道谢都忘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掌心中足够她一家人一年的开销的银子,似乎坠入一场美梦,她使劲儿拧了一下自己的脸,痛得大叫,这才痴痴地笑起来。


    她抬起头,发觉那三人已经走远,赶紧跪下对着那几人的背影又磕了几个响头。


    ……


    船夫的话似另一种沉闷的钟声。


    林承烨心头上始终环绕着这种声音,导致她与魏景辰并肩行在千佛国时已经完全没有一开始的宁静安心之感。反而觉得这种静谧有些骇人,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伸出手脚,在阴暗处生根。


    “千佛国内禁止骑马也不许用轻功,长公主喜静,所有人只能走路或者乘坐步舆。”


    魏景辰顿了顿,又道。


    “姑姑常住在多宝殿后的菩提舍,那里很是清静。”


    千佛国的路皆青砖铺成,林承烨跟在魏景辰身后,四处观察着,将入永佛寺的大概路记下。入了永佛寺后,偶尔遇到晨起念经的僧人也对她们二人的到来并不惊讶,只是微笑着冲她们行礼。


    林承烨拧起眉,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黑袍下掩藏起的剑,她定了定神,心中的不安之感却愈发强烈。


    距离那菩提舍越来越近时,一阵极幽极冷的暗香忽然袭上林承烨的鼻尖。


    她二人通过一条由月洞门组成的长廊,如一副铺展开来的画,一片如浮动云霞般浓丽的梅花林骤然闯入林承烨的眼前。


    但她甚至无心观察这梅花林之美,林承烨全部的目光都被梅花林正中央一八角亭强硬的夺去,根本无法移开。


    金纱帷幔从亭上垂落于雪中,在阳光中更为耀眼夺目,被风一吹如波光粼粼金色湖面翻涌。而其后的身影映在纱上,那人侧卧于塌上,身体舒展,右手执一宽刃长柄之物。明明那模样十分放松亲和,却叫人不敢直视。


    根本无需多说什么,那样的身影只可能是那个人。


    “臣见过长公主殿下。”林承烨跪下行礼。


    “起来吧。”


    一句飘渺的轻唤从纱后传出。那声音有些沙哑而慵懒,让听到的人如醉酒,连神经都松懈下来。


    “景晨过来些,让本宫看看你,本宫与你都许久未见了。这一次竟是将你派到并州那苦地数月,陛下真是过分。”


    待魏景辰走得近了些,那人叹了口气,又道。


    “莫怪你父皇,他不过是一时气恼,本宫与他谈过,他也十分后悔。”


    “景晨岂敢,谢谢姑姑景晨说话才是。”


    两人又隔着纱寒暄几句,林承烨恭顺地低头听着,蓦然一阵寒意掠过,从脚到头皮都发麻。她猛得抬眸,似乎正与金纱之中的那人对视。


    “你是何人?瞧着面生。”


    不等林承烨回应,那金纱之后的人忽然站起身,身边的侍女扶着她缓缓从塌上走下。她似乎勾唇微笑,却叫人觉得相当疏离,修长的手挑开金纱,从那缝隙中露出一双漆黑无光的眼睛。


    “又为何……带着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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