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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

作者:李诗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逐玉骑着马,在宋家村外徘徊。


    他纠结半晌,想要来看看宋家的现状,却有些不大敢。


    总觉得是他无法承受之重。


    他徘徊片刻,还是牵着马,慢慢地走进宋家村。


    等走到一处茅草屋,他瞬间停在原地,心中有预感,这个全村总破败的地方,就是宋家人此刻在的住所。


    他看着老旧的篱笆院子,心里难受的厉害。


    “谁呀?”有小孩昂着头问。


    谢逐玉低头,看着他白嫩的小脸,伸手摸了摸:“宋小池,连叔都不认识了?”


    宋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了:“逐玉叔叔。”


    谢逐玉俯身将他抱起,轻轻哎了一声。


    他视线巡弋,看着小院,几座低矮的茅草屋,顶层的茅草还有些发霉,而院中摆着一个带盖子的大水缸,再有一套桌椅,除此之外,干干净净。


    心里立马酸涩起来。


    然而他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什么味道?”他好奇问。


    宋池仰着头,笑了笑,甜滋滋道:“姐姐说今天炖排骨吃。”


    他抿嘴,很喜欢那肉香味。


    谢逐玉:?


    他循着香味,走进冒着炊烟的厨房。就见宋赴雪正在烧火,而他女儿正在炖肉。


    在谢逐玉的想象中,宋家的日子肯定很难受。


    他拍了拍门框,斜着眼睛打量适应很好的兄弟,皱眉:“你还挺能干?”


    话说得难听,他眼圈却红了。


    当初的宋赴雪,锦衣狐裘,立在人群中,清冷矜贵,玉质金相,他吐口就是锦绣文章,思索间是国家良策,何曾有这样穿着粗布麻衣,木簪挽发,坐在灶房烧火。


    他愤恨的情绪在胸腔内翻涌,张口欲言,就见宋眠掀开了锅盖。


    满满一锅的排骨,锅中正咕嘟咕嘟的冒泡,迷人的香味在鼻尖萦绕,把他所有的话都堵回去了。


    “这么香?”他惊住。


    宋眠温吞一笑,又把锅盖盖上,腼腆道:“我们不大会做饭,都是试着来,这是我第一回炖排骨,但愿能吃。”


    确实是她第一回炖排骨,但里面放了三滴灵泉水,光是这个就足够好吃了。


    谢逐玉有些心疼地看着他们。


    他低声道:“你们每日就吃这么一个菜?”


    宋赴雪慢条斯理地添柴,轻轻嗯了一声。他诚恳道:“我觉得一个菜很好吃,很合理。”


    他很喜欢。


    谢逐玉就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说这样的话,很堕落一样。


    宋赴雪摇头失笑。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虽说我家没有鸡,但正好炖了猪肉,谢兄好生尝尝农家滋味才是。”


    他笑着打趣。


    两人一道长大,谢逐玉作为谢家长子,留在京中荣养,名义上是荣养,实则入京为质。


    “你不该来的。”宋赴雪沉声道。


    谢逐玉嗤笑一声:“我爹被周齐弹劾,从北方调往广东,若他能保命,算他厉害。”


    宋赴雪沉默了。


    蓟门固若金汤,倭寇已被打退,在京中尸位素餐的众臣便觉得,朝堂稳固,文不需宋家一脉,武不需谢家一脉。


    “周齐吗?他是真恨我们。”宋赴雪叹气。


    他知道,谢律之这个将军,当初便十分能干,是父亲一手提拔上来的,先打倭寇,又北上,将边疆维护的固若金汤。


    众人都以为,谢宋二人把持朝政。


    说父亲名为相,实则为摄也。


    这也是打倒宋家的罪名之一,然而,宋准并没有这个意思,他为大梁殚精竭虑,身后事却一点都没考虑过。


    而周齐,作为父亲一手提拔出来的首辅,竟然是最恨宋家的人。


    宋赴雪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如果就此为止,那就挺好的。”他用烧火棍戳了戳锅底灰,让木柴之间留有缝隙。


    谢逐玉锦衣玉带,立在那,有些无所适从。


    “你……不恨吗?”他问。


    宋赴雪想,他应该是恨的,恨不得将龙椅上的皇帝给杀了,把提议开棺戮尸的周齐挫骨扬灰,为他宋家冤死的老弱报仇。


    可……忠君爱国的思想,让他知道,皇帝死,天下大乱,百姓的生活会过得比现在更苦。


    再者,他父亲心中有大爱,装着江山和百姓。


    “他心怀天下,呕心沥血只为救国,如今的情形,早有预料。”宋赴雪大马金刀地坐在烧火台上,垂眸:“自古以来,现任首辅的上位,总是伴随着上任首辅的腥风血雨,无一例外,宋家命数已尽,如今做个闲散农夫,哪里不好?”


    谢逐玉就不说话了。


    他怒气冲冲的跑出去,把马上提着的酒坛子拎下来,满脸无可奈何:“罢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刚好有肉吃!我陪你喝酒!”


    世事沉浮,谢逐玉突然有些羡慕诸葛亮,都说阿斗扶不起,可阿斗到底没有在诸葛亮死后就把诸葛一家当猪杀。


    敲髓吸血,尚不知足。


    宋眠在一旁听着,并不搭话,她随口问:“除了谢将军,如今可有武将能用?”


    谢逐玉哈哈一笑:“若鞑靼不来,天下皆是武将,若鞑靼来犯,则无可用武将。”


    当然,前提是,他们不要把他爹给杀了。


    “吃饭吃饭。”宋眠见肉汁收得差不多,笑着喊了一声。


    她一喊,文兰带着宋濯和宋池就来了。


    宋枕戈瞧见谢逐玉,眼睛一亮:“谢哥!”


    “枕戈!”


    两人打过招呼,谢逐玉就看着他们一家都涌到厨房里,端饭的端饭,盛汤的盛汤,一时间热闹起来。


    一米宽窄的小桌坐不下这么多人,就给宋池夹了一碗菜,让他自己窝在一旁吃。


    这才勉强坐下。


    酒坛里,是上好的木樨荷花酒。


    宋赴雪陶醉地闻了闻,笑眯眯道:“多么熟悉的香味,多好闻,简直喜死人了。”


    他原先就喜欢喝这个酒。


    “好酒。”他不住口的夸。


    先倒了一杯来喝,仔细品了品,这才招呼着吃饭,见他们喝酒,宋眠又去厨房拍了黄瓜,加了蒜凉拌,给他们添个下酒菜。


    谢逐玉跟他聊一回,心中郁郁难解,自己连灌了三杯酒,脸颊一时便烧红起来,他叹气:“你爹和我爹,比我们想象中要崇高的多,我们做儿孙的,又怎么能失了风骨气节?我懂你的意思了,喝酒喝酒!”


    宋赴雪冲他举杯,他明白了就好。


    “吃点排骨压压,一会儿别醉了。”高秀连忙劝。


    说话间,她又夹了一块排骨,这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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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做饭,真真和她胃口,炖的酥烂,她这样的老年人吃来也不觉得吃力,排骨到嘴里,就脱骨了,再一抿,就在嘴里香开了,真好吃啊。


    谢逐玉原本想说,炖排骨有什么好吃的,他从小到大都吃腻了。


    顾忌着宋眠和宋赴雪的心情,他试探着夹了一块。


    然后——


    一块又一块,谢逐玉的筷子比他的嘴诚实。


    宋池更是吃得腮帮子鼓鼓。


    “姐姐炖肉好香哦。”宋濯夹了一块,放在宋眠碗里:“姐姐辛苦啦。”


    宋眠冲他笑了笑,这孩子真乖。


    谢逐玉捧着粗陶碗,琢磨着该怎么开口,让宋赴雪同意他留下,他也想天天吃这炖肉,简直是他人生中吃过最好吃的一顿肉。


    文兰尝了尝这木樨荷花酒,喝起来还有荷花那香远益清的感觉,堪称醇酿凝露,十分好喝。


    原先确实喝惯了,如今买不起,这一坛酒,就要一两银子。


    谢逐玉吃完饭,直接就赖着不走了。


    “原先你说我爹还在北方,让我安分些,现在我爹被调走了,我这个质子也无用处了,自然爱去哪去哪,我就要住这里。”


    “你没有衣裳和被褥。”宋赴雪不听他的,把他往外赶。


    让他留下自然简单,如果被上面注意到,也削了他的功名,改成百姓就不妙了。


    这可是武状元。


    皇帝应该没那么蠢,文状元削了,武状元也削了吧。


    那得多丧心病狂啊。


    谢逐玉无奈,骑着马离开了。


    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宋赴雪:“今年秋日之前,我肯定会搬来的,你信不信?”


    他已经开始琢磨藏银子了。


    如果突然抄家,那他以后也要住茅草屋,还要为一口米下锅而挣扎奋斗,那样的日子太苦了,他有点过不起。


    还是提前做准备为好。


    这样一想,他不免觉得时间紧迫。


    回家后,安生了几天,见没有人注意他,就开始偷偷往山上埋银子,东埋一点,西埋一点,深刻贯彻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的道理。


    藏着藏着,不免有些心烦。


    他在心里对着山神许愿:“帮我保护好我的银子,不要被偷了。”


    那都是他辛苦攒的体己银子,少一分一厘,他都要心疼坏了。


    *


    宋眠每日去摆摊,现在固定食客除了周边的居民,还有卫家私塾的十来个学子,每天早上都要买两个馅饼。


    让她每天都有保底的二百个铜板,心里定了很多。


    每天数钱袋子,是一件非常让人满足的事,那些铜板相撞的清脆声音,实在让人心生喜悦。


    她开始盘算,这样摆摊挺好的,最起码没有房租钱。


    能够在大雪封路前攒够猫冬的钱,就是她努力的最大希望。


    可恶的小冰河时期。


    太费钱了。


    让她心酸不已。


    把钱放到陶罐里,再放到隐秘的地方藏好,宋眠这才放心的去睡觉。


    她躺下前,喝了些灵泉水,这样消暑解乏,能更好的休息。


    明日一早,还要去摆摊。


    不过攒够二两银子,可以去布庄一趟,先扯了布,做秋天衣裳做起来。


    临到眼前,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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