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悦之顿了几秒,忽然自顾自低笑起来。
“说不清究竟怎么了,但她就像一块磁石,我只要跨入有效半径就被轻易吸过去了。”
她一边疑惑感慨,一边回味总结,像是对这种莫名的吸引十分上瘾。
“你也太夸张了!”
陆悦之暂停发散的思绪,一抬眸就看到谢司俨拧着的眉。
谢司俨抱胳膊抖着“鸡皮”:“你刚才那表情,比我写的那些小说情节都夸张。”
“是你先问的。”陆悦之抱着枕头靠回床头,表情淡定,“我说实话了你又不肯信。”
谢司俨撇嘴不吭声,手还继续搓着,似乎被“震撼”得不轻。
陆悦之忽然又弹坐起来,凑过去问:“你刚才说我的表情夸张?”
谢司俨笑她:“你这脑回路反应速度,被磁场弄坏啦?”
陆悦之没接这玩笑,指指自己的脸:“你具体跟我说说,怎么看出来的。”
她这要求有点奇葩,但表情又过于认真,以至于谢司俨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不等谢司俨开口,陆悦之自己先忍不住,嘴角微扬着继续回味:“她今天说我的小表情没藏住,我当时觉得她厉害极了。”
谢司俨算是听明白了,无论什么话题,最终都会被磁吸绕回到那位美女姐姐身上。
她叹气:“你一向就不太会藏心事,更何况人家段位高超,你肯定不是对手啊。”
陆悦之听出她话里其他意思,敛了神色:“你好像对她印象不怎么好。”
“我当然也觉得她漂亮,魅力很大。”谢司俨坦言,“可是一看就比我们成熟很多,而且对你完全没有那种意思。”
见陆悦之陷入沉默,谢司俨犹豫片刻,仍坚持说下去:“再说,你连人家性取向都没搞清楚,就不怕人家把你当笑话?”
陆悦之的眉头拧了起来,她当时还真没多想这些。
可是想起今天戳中她心尖的瞬间,尤其是对方垂眸品咖啡时的温柔包容感,不像是会因此笑话她的人。
“她是个……有素质的人。”
“好嘛,就算不会因此笑话,但人家是直女的可能性更大。爱上直女,是最痛苦的。”
陆悦之顺着她的话想象了一下,立即就感到心头一阵烦躁,接着便强行打断了思绪。
她抱紧枕头:“我没想那么多,就单纯觉得她很特别,想多方位欣赏一下。”
谢司俨不说话,默默看着她。
陆悦之僵了一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让我这么震撼的人,偶尔失常也挺正常的。”
谢司俨点头:“你说得对。”
等谢司俨走了以后,陆悦之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自己对那人到底是什么想法呢?
从昨晚初见搭讪无果,到今天请喝咖啡,看起来是很不错的进展,可仔细想想却没实质变化。
她连人家姓什么都不知道,是哪里人也不知道,更别提其他信息了。
可那么多细节又历历在目,陆悦之能清晰回忆起昨晚被蓦然勾着往前走的失魂感,也能准确描摹出对方腕间精巧手镯的花纹图案,还有好多不经意的瞬间都难以忽略。
空气里似乎还荡着对方身上的香气,木质基调的香水被对方演绎得摄人心魄。
昨晚从酒吧离开时被谢司俨那句无心之言勾起了再见的期待,但不算太强烈。
可今天之后,她很清楚自己的期待明显加深了。她想再见面,想再聊一聊……但也知道这注定不太可能实现。
陆悦之就是带着明知会失望的怅然入睡的。
**
萧律言一直到傍晚才回到酒店。在房门打开的瞬间,她眼底的所有情绪都被藏起,恢复到早上离开时的状态。
程颜染最先迎上去,满脸关切:“萧总。”
萧律言从她的表情看出她想问什么,浅笑道:“顺利。”
程颜染却没放松下来,仍是关切盯着她。
萧律言微微摇头,示意自己状态良好。
她对其他人简单交代了几句接下来的工作重点,便又带着程颜染出去了。
离开了人多眼杂的环境,萧律言挑了一间素食餐厅,准备好好吃顿晚餐。
今天和利夫人斡旋两大回合,她确实累着了。
等餐期间,萧律言闭目养神,几乎没说一句话。
程颜染早已习惯,像往常那样替师父把餐具准备好。
餐具刚摆放整齐,程颜染就听到萧律言忽然开口。
“我们不能在开罗待太久。”
“可是利夫人那边,不是还没完全解决吗?”
萧律言缓缓睁眼:“解释和道歉都已经做过了。如果我们还不断重复做这些,那就真会被利夫人踢出局。”
程颜染琢磨道:“可是就这么回去,Jason总恐怕……”
“他肯定会就此大做文章。”
程颜染有些担心:“那师父你为什么不同意我辞职?”
“你也是他布局的一环,如果辞职了,岂不是如他的愿了。”
这时服务员把晚餐送了上来,萧律言示意先吃饭。
她不喜欢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哪样都顾不好。
程颜染的情绪比前几天平静许多,但提起这事仍是愧疚难当。又恨自己不能替师父分担什么,吃得心不在焉。
“吃饭要专心,不然容易得胃病。”
萧律言吃饭的效率也很高,当她用餐巾擦嘴角的时候,程颜染的饭还剩了一小半。
她优雅抿着气泡水,没有催促程颜染快吃。在这有限的放空时间里,她忽然想起了今天在展馆遇到的人。
陆悦之?应该是这个名字吧。虽然对方自我介绍的时候样子很傻,但咬字很清晰,让人想听不清都难。
昨晚在酒吧的印象其实不算很好,萧律言在离开后就没再想起过。可今天的那段闲聊,倒是让她留下印象了。
对方的谈吐并不像她的外貌或是表现那样青涩稚嫩,算是有点深度。萧律言仍将其定位在萍水相逢的搭讪者,因为那一脸藏不住的心思里,明晃晃地展示着痴迷两个字。
而且连试探的前奏都没有,几乎下意识就认定自己是同类。
萧律言对这种眼神并不陌生,所以昨晚她对陆悦之的耐心很少。
可是……
她陡然一惊,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未公开表明过对同性的特殊,也自认没有特别的装扮,那么陆悦之是怎么察觉出来的?
萧律言迅速撇去那些悠闲放松的片段,仔细从回忆中寻找蛛丝马迹。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被看出破绽的?
而且一个从未接触过的陌生人,竟然轻而易举就窥探到她的秘密了?
萧律言越想越觉沉重,可又毫无线索,没有值得她进一步分析的痕迹。
这让她有些气恼,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程颜染终于吃完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师父重重叹了口气。
“师父,你怎么了?”
萧律言眉间轻皱,气恼的余韵未消,乍眼回看,差点把程颜染冻住。
幸亏她经验充足,识别出师父的情绪并不是针对她。但这让她更担心了,明明刚才还没事的,怎么忽然又这样了?
萧律言暂时不再多想陆悦之的事,也不打算和程颜染说这些。
她把话题转回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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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拍卖会的事,只是开端。如果我们现在就被缠住,以后的路会更辛苦。”
接着,她便把回去后的计划大致说了一遍。
离开餐厅后,萧律言一路无言,又陷入了沉思。
程颜染几次探寻,都没找到机会开口。
**
距离回海城还有两天,萧律言已经完全放弃了去阿斯旺的念头。即便是开罗,她也没有太多心情去游览。
这次来埃及的体验可谓糟糕至极,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美好回忆,还被一个陌生小孩撞破了秘密。
一想到这事,萧律言就觉得郁闷。
明明是那么不懂伪装的人,直接就明牌上桌,结果一来就把她的桌给掀了。而自己竟然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这个,萧律言也不知到底谁的责任更大。
可当想起遗憾的阿斯旺之行,她又情不自禁想到陆悦之的拍摄计划,甚至还想看看她的成片效果。
萧律言站在窗边出神,直到电话响起,她才意识到除了Jason,海城还有另一桩麻烦在等着她。
离开前的最后一晚,萧律言没去酒吧,也没和下属们同去夜游,她选择去尼罗河边散步。
夜晚的温度要舒适许多,萧律言穿了件不同风格的白衬衫,比酒吧那晚要宽松垂荡,也更自由松弛。
腕间依旧是那枚复古雕纹的手镯,这是她来这里的第一天就相中的。很喜欢,所以最近常戴。
长发披散,微卷的发尾被晚风温柔吹起,撩拨起空气里微弱火花。
陆悦之的镜头捕捉到这一瞬间的时候,心跳差点停了。
她带着相机在尼罗河边找灵感,已经晃荡了一个多小时。拍了不少照片,但还是差点意思。
虽说阿斯旺是她的终极目的地,但尼罗河的风情她也不想错过。可惜,但觉得拍出来的和网上那些没多少差别。
美则美矣,少了具有辨识度的灵魂。
当她把镜头轻扫另一侧时,忽然跃入的身影让她呼吸凝滞。
下意识就迅速拉了近景,陆悦之从镜头里清晰看到了那垂眸微蹙却无碍优雅的脸。然而她最先关注的却并非是完美五官,而是对方的情绪。
她不高兴,很不高兴。
陆悦之隔空感知到了这样的心情,她不禁有些难过。
很想上前关心询问几句,想问你为什么不高兴?可是,她有资格吗?
一再偶遇确实是难得的缘分,可冷静下来后她也很清楚,谢司俨那些话没有错。
且不说对方的性取向是否和自己一致,就算一致,那人家又是否对她感兴趣?就算感兴趣,自己就会顺着感觉开始一段感情吗?
这一切都太陌生了,陌生得让她觉得不安。陆悦之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情景下开始恋爱。
可是,她又的的确确被对方的磁场吸引,只要靠近,就控制不住地想多看一眼。
于是她举着镜头,迟迟没有放下。
指尖压在快门上,似有千斤重。明明再熟悉不过的动作,现在却怎么都做不出来。
如果她按下快门,算不算偷拍?
陆悦之很少拍人像,虽然游语辰主动表示过好多次愿意做她的模特。但她觉得自己难以捕捉灵魂的独特,所以对于人像拍摄总是选择回避。
然而此刻,她很清楚自己想拍,想留住令她铭刻的瞬间。
可是,她还是迟疑了。她不想,也不忍在对方已经很不高兴的时候,还隔空做出这种疑似亵渎的行径。就好像是,无视别人的悲伤,满足自己的欢愉。
她贪恋在又看了几眼镜头里的人,默默放下了相机。
当她把相机放下后,一直没在镜头里抬眸的人,却忽然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