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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4-邀约

作者:陈烽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念斐。”


    傅承轩在铜盆里洗了三遍手,用随身的帕子仔仔细细擦净每一根手指,招呼傅念斐过来。


    他揽过小外甥的后脑勺,用食指指腹轻点对方下唇:“张嘴,我看看。”


    傅念斐还懵着,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着傅承轩严肃的表情乖乖张嘴,随后便感觉到对方两根修长的手指伸进自己嘴里,拨弄起他的舌头。


    “唔……!”


    傅念斐差点吓死,眼如铜铃,但小舅舅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他乖乖站着没有动。


    若有慢毒累积,齿侧必定泛黑。


    傅承轩仔细检查傅念斐的口腔,所思所想全是他小外甥的小命,半点旖念都无。


    灵堂光线昏暗,后槽牙看不清,傅承轩用指骨顶顶傅念斐的上颚,习惯性发号施令:“嘴巴张大点。”


    小舅舅说什么他做什么,傅念斐把嘴巴张大,却感觉自己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他紧张地喉结处不停吞咽,伸手攥住傅承轩的西装扣子,喷着热乎乎的鼻息喊了一声含混不清的:“舅舅。”


    傅承轩“嗯”一声。


    他向来这样,知道傅念斐只是习惯性地叫他,没有任何目的更没有想说的话,但他还是会应,这点让傅念斐很安心。


    “忍忍,马上好。”


    傅承轩检查得很仔细,俊挺的眉眼在暗光下阴影更重,灰蓝色的眼眸迷人又深邃,似有淡淡辉光,傅念斐看着看着就又痴了……


    奈何也不知是哪位粗心的佣人贡品没摆好,堆叠在瓷盘里的糖块儿突然哗啦一声塌了。


    傅念斐吓得一哆嗦,攥着傅承轩衣襟的手直接怼在他小舅舅伤口上,傅承轩疼得闷哼一声冷汗直冒,后退半步径直撞上刚才洗手的铜盆。


    铜盆咣当一声响。


    傅承轩雪白的衬衫上洇开些许血迹,捂着腹部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再抬头,便看见傅念斐傻呆呆地看着他,脸白的吓人。


    傅承轩心想,完了,吓到小外甥了,怕是要掉眼泪。


    下一秒,傅念斐的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哽咽着瞪大两个肿眼泡:“舅舅……你怎么了……”


    傅承轩这人说来也怪,要是傅念斐因为别的事儿哭,他必定要第一个上去哄。


    可如果傅念斐是因为担心他才哭,他便总忍不住想多逗一会儿,逗够了才去哄,也不知是什么恶趣味。


    然而此时此地,久别重逢,当着傅云珠的面,看着水龙头一样的傅念斐,他终究没忍心胡闹。


    “别胡思乱想。”傅承轩掏出手帕帮小外甥擦脸,动作又轻又仔细,“受了点儿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傅念斐瞪视他,表情怀疑:“骗人,若是伤得不严重,为什么半年不寄信?”


    一断联就是半年,他还以为傅承轩真死了。


    傅承轩无奈刮刮傅念斐的鼻子:“是我不对,但奉城是赵兴的地盘,那半年他盯得紧,往来信件被他发现的话,怕是对你们不好。”


    岂止是不好,那位赵大帅怕是会绑傅念斐母子做肉票。


    傅念斐闻言半信半疑。


    他知道傅承轩从军打仗,却不知对方从的哪支军、在跟谁打仗,傅承轩从不在信里提,因此他更不知称霸奉、晋、津三城的赵大帅怎么就把他小舅舅看得那样重要了。


    然而现在什么问题都不及他小舅舅的伤重要,傅念斐一门心思仍盯着傅承轩的衬衫看,仿佛正找地方下手,打算撕开衣服直接检查。


    傅承轩心知肚明,小外甥打小就这样,不达目的不罢休,若是现在不给对方看看伤口,恐怕傅念斐想东想西能哭上一整宿,心疼的还是自己。


    眼睛已经这样了,再哭就瞎了。


    傅承轩没办法,只能撩开衬衫下摆、解开两颗扣子,握着傅念斐的手腕让对方伸进去:“摸摸,纱布不大,只是划伤。”


    但伤口深,今天已经崩开两次了,回去必须打个消炎针,若是感染了真的会死人。


    这些话傅承轩是绝不会说的。


    傅念斐不敢使劲儿,指腹捋着纱布边缘摸了一圈,几乎摸遍了傅承轩半块坚实的小腹,弄得傅承轩一脑门汗。


    傅念斐对此全然不知,他只知道包扎的患处的确不大,比折起来的手帕大不了多少,悬着的心脏终于放回肚子,眼泪也不流了。


    小外甥面色缓和的一瞬间,傅承轩就拽出对方的手,重新系好扣子。


    他心中暗道:小念斐,你要是再多摸两下,我可就真做不成你舅舅了……


    “念斐小少爷?刚的声音是……”


    灵堂门口突然传来佣人的轻唤,对方声音颤抖牙齿打颤,显然被灵堂里发出的声响吓到了,鼓起好大的勇气才敢靠过来。


    傅念斐连忙清清嗓子大声道:“哦,没事儿,我刚太累了想洗把脸,差点儿把盆弄翻。”


    “成,那等下我给您换盆儿水,再让厨房给您煮碗面填填肚子?”


    “不用了,你去忙吧,不用守着。”


    傅念斐三两句打发了佣人,再一回头却发现傅承轩已经不见了,只在供桌上留下一张纸,旁边还有傅承轩沾着茶水给他留的两个字:给你。


    给我?


    说走就走,只留一张破纸,怎么不亲手给我?小舅舅真过分。


    傅念斐嘴唇紧抿展开那张纸,面上一愣,没想到竟是封邀请函。邀请人叫杜长乐,是平城商会会长。


    杜长乐,这人傅念斐听过,对方跟如今成功占据北方十二城的宁大帅关系深厚,正是因为有宁家,才有杜长乐如今北方首富的身份。


    宁系军阀和赵系军阀的争端早就让奉城商贾苦不堪言,前段时间又炸了铁路,通商不便,因此杜长乐紧急赶到奉城的原因很简单,安抚奉、晋、津三城商人,合作谋发展,为宁家接管三城提供便利,也给三城商贾一个依靠宁家求财的机会。


    当然,这些事儿不是傅念斐这个年纪的人能想通的,他只是听外祖父在晚饭的时候念叨过。


    外祖父说拿到杜长乐的邀请函相当不易,是四处拜会,费了好大人情才弄到手的,让他二舅舅傅承闲千万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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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出傅家子弟的风范,在平城的大人物面前好好露个脸,别不知好歹。


    所以……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让他小舅舅这么塞供桌上了?


    -


    傅家,二房。


    今夜傅家主没来二房休息,二太太汪宝琴也乐得清静。


    她现在已经五十出头了,亲哥哥多年前便已晋升警察局长,娘家在奉城很风光。她自己也愈发懒得像当年那样哄人,尤其是哄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糟老头。


    二太太经常会想,若是当年邮轮事故傅家主死在里面就好了,这老头子不回来,也不至于拿那些洋观念折腾傅家的家产,她们这些婆娘孩子守着傅家的祖产定能过得舒舒服服的,没现在这些糟烂事儿。


    唉,那时候大太太缠绵病榻,她这个二太太私下里已经掌了半年家,还养了两个小白脸,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


    没想到没多久傅家主就回来了,还带着傅承轩那个小混蛋!现在更是弄出个能生儿子的三姨太,简直是要烦死人!


    “娘,您找我?”


    傅承闲敲敲门进来,刚一进门就打了个哈欠,永远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二太太气得过去扭他耳朵:“真是作孽,生了你这么个东西,我的大少爷,你这是要睡还是刚醒?”


    “诶呦诶呦,轻着点我的亲娘,别给您儿子耳朵揪掉了,到时候不还是您心疼?”傅承闲天生一副笑脸桃花眼,嘴甜,很像年轻时的汪宝琴。


    他解救出自己的耳朵,拉着汪宝琴坐下,给他娘捶肩:“怎地这么大气性?我听说傅承轩活了?因为他?”


    “什么活了死了的,我看那个小畜生就是装死,傅云珠刚没他就回来,当着那么多佣人的面让我和你爹下不来台,这是憋着坏呢,说不准要生什么事!”


    傅承闲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咱们有舅舅撑腰,他能生什么事?”


    “哼,那倒是。”想到自己比地头蛇还地头蛇的亲哥哥,二太太气消了不少,“对了,你明天去找你舅舅一趟,让他调查调查,那混小子现在到底做的什么营生,怎么富成这样。”


    傅承闲:“诶呦,这事儿您随便使唤个人就去了,或者打个电话也行啊,总指使我干什么,我明个儿还约了人听戏呢。”


    二太太恨铁不成钢地掐了傅承闲一把:“听戏听戏就知道听戏!你个傻小子!亲舅甥也得多走动,否则情分从哪儿来?你看看傅念斐和傅承轩那两个小混蛋,多年不见都能黏糊成这样,傅念斐要什么傅承轩不给他办?简直要星星不给摘月亮!但凡你和你舅舅要是能亲昵成那样,也不至于现在还闲得到处打晃。”


    她越想越气:“呸!凭什么她三姨太的儿子能叫承祖,我儿子就得叫承闲?!老爷和老太太可真是偏心眼儿!”


    “还有!”傅承闲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二太太便又嘱咐道,“过几天,你和你爹要去那个宴会,娘交代你的事情一定要做,知道不?”


    傅承闲这回来了精神,他眨眨桃花眼:“哎呦,我知道了娘,一个女人么,儿子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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