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弦整个人嵌进楚暄怀里,他坐在他的腿上,小心避开他的伤口,双臂顺从地攀在他的脖颈上抬头迎合他的亲吻。鼻尖亲昵地蹭过男人高挺的鼻梁,眼里如轻烟笼水,流露出几分贪恋,“........殿下”
楚暄慢慢地放开了他,便见眼前人朱唇若丹,双颊微红,他抬手将徐青弦发上的玉簪取下,又将发冠摘下来,长发顿时迤逦而下,披散及腰,雪肤墨发相衬。
显出眼前这张脸庞雌雄莫辩的美丽,美人在骨,眼下那三分憔悴的青黑不坏殊色,反倒添了几许妖冶。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楚暄轻抚着徐青弦的侧脸,眼眸微垂,感叹世间美人多矣,合乎心意的却难得,自己也终究不过是凡夫俗子。
察言观色的敏锐让徐青弦看透了这份喜爱,他曾厌恶过这张脸给他带来了那些恶心的麻烦,现在却衷心庆幸自己拥有一张可堪入眼的皮囊,有幸让他的目光停驻在他身上。
徐青弦望着他清癯的面容,眉心微蹙,“殿下清减许多了。”
养伤是一件不太舒坦的事情,伤口日日夜夜隐隐作痛,在长出肉芽的过程又疼又痒,楚暄胃口又不太好,十来日下来,下颌线显得愈发清晰。
楚暄自己没有察觉,只是这种近乎情人间心疼的目光让他有些不习惯,有些生疏地安抚,“是么,过些时候便好了。”
他凝视了徐青弦片刻,忽然改坐到软榻上,半倚在旁边的小几,拉着徐青弦起身站在两步远的地方,仔细打量了一番,“长高了。”
徐青弦尚年少,不仅长高了一点,五官也长开了一些,他骨架小,身形瘦削却很匀称,宫里当差的内侍都有些脊背微弯的毛病,也早被他硬掰着改了过来,身上华奢轻薄的衣料裁出的衣裳极衬人,现下人立在他眼前,赫然间有梅姿鹤仪。
楚暄一瞬间有些恍惚,眼前的人和他梦中的人正一点点重叠起来,他们有着一样的面容,但又是不一样的。
眉眼间的那份不同让他稍感欣慰,徐青弦看出他的走神,两步上前坐到他腿上,揽着他的脖颈,长发无所拘束扫落在他手背上,故意问他,“殿下不喜欢吗?”
他仿佛并不需要答案,抬起头来吻他,如愿地感受到男人的呼吸微乱,那只修长的手从他背上落到他腰上,挪移过的地方一阵酥麻,徐青弦软下腰,凹下一个浅浅的弧度,楚暄似乎不为所动,由着他缠磨,眼神却极深地落在他身上。
徐青弦离开男人的唇瓣,大着胆子吻住他的喉结,柔软湿润的唇瓣印上那颗喉结,下一刻,他腰间骤然一紧,整个人严丝合缝贴在楚暄身上,轻而易举就能感受到他身体变化。
“安分些。”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徐青弦抬起头来,便撞入那双深幽隐忍的眼。
他直起身子,楚暄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他伏下身去,跪在他脚边,伸出手欲要解他的腰带。
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开。
徐青弦一愣,茫然地看着楚暄,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允许。
楚暄看着他茫然的眼眸,微拧着眉,“谁教你这种事情。”
未免太过作贱人了。
徐青弦闻言,脸色一点点难堪地胀红,又渐渐惨白下去,以为他嫌脏。
他跪在楚暄脚边只觉浑身僵冷,抓着他衣袖张了张嘴,“……奴婢在宫里见过……奴婢只服侍过殿下。”
楚暄如今最见不得他满脸黯淡自伤的模样,见状险些气笑,强行拉着人起来,“谁同你说的是这个。”
见他懵懵懂懂,叹了一口气,重新把人抱回怀里,“……孤不是色中饿鬼,用不着你做这些。”
又听了他那句“在宫里见过”,一时之间竟滋味难辨,奴婢在主子眼里不算个完整的人,皇帝后妃床帷欢好时叫他们在旁边伺候是常事,徐青弦可想而知也见过不少回……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
被他抱在怀里,徐青弦后知后觉软下了筋骨,他窝在楚暄怀里,眼眶又有些热,真是奇怪,刚才跪着的时候他不想哭,如今又这样矫情。
他觉得这样不好,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即便是小孩子,宫里也是不兴哭的,不吉利,叫主子瞧了晦气。
即便是在殿下面前也不该有这样多的眼泪,适时的垂泪能讨来几分怜爱,多了就要惹人烦了。他深知这些道理,可是这会却像脑子糊涂了一样,不仅眼眶那样浅,心底更是一阵阵的委屈冒出来,压都压不住。
楚暄见他不说话,一低头才发现怀里这个已经哭成了泪人,他哭的时候总是这般,一点声音没有,眼泪却像要淹了他。
发现他的目光,徐青弦伸手圈紧他的腰,脸颊紧紧贴在他胸口,仿佛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那种情绪又在楚暄心口浮现出来。
好可怜。
徐青弦的眼泪慢慢浸湿他胸口的衣裳,温热的,又变成一片湿凉。像春日的雨水浸进田地里一样,麦种发芽,窸窸窣窣地长出枝叶,让他心头蒙上一层痒意。
“怎么又哭了?”
楚暄擦着他的眼泪,委实有些猜不到他的心思,“孤叫你委屈了?”
他想将徐青弦的脸捧起来,他却低下头,死死贴在他怀里,手臂上更是缠得死紧。
他摇了摇头,哑着嗓子,“奴婢无状,叫殿下心烦是不是?”
楚暄沉吟,心想着这会说一句是,恐怕今日这身衣裳便不能要了。
“究竟怎么了?”
他的声音实在是很温和,徐青弦得到鼓舞一般地望着他,一张口却嗓子艰涩,他想说殿下能不能一直待他这样好,能不能一直让他留在身边。
徐青弦知道这些话多没规矩,这不是一个奴婢该说的话,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哪里有奴婢置喙什么能不能的道理。
可心头就是有一个声音蛊惑着他,让他哭诉,让他乞怜。
说吧,说吧,他会答应的,他会容忍你的,千回百转到真要开口时,他又哑然无声,头一次恨起自己笨嘴拙舌。
楚暄便见那双宜喜宜嗔的漂亮眼眸殷殷望他,里头藏着千言万语,托着丰盈饱胀的期盼和乞求,好像他此时拂袖而去他便立时要死在这里,那种密密麻麻窸窸窣窣的痒意又起来了。
他几乎有点恼火,可又不想看见徐青弦那副满脸惊惶不安的模样。他掐起他的脸颊,低头吻他,几息短暂的温柔后便变得格外粗暴,在他唇齿间不留余地地掳掠侵夺,朱唇上留下了好几个深深的牙印。
徐青弦几乎化在他怀里,他喘息着双臂挂在他脖颈上温顺地承应,嘴唇被吮咬得红肿,并不丰盈的脸颊留下了两道深深指印。
他却像是甘之如饴一样,在被他放开后仍靠在他怀里索吻,用一种乖巧又满含恋慕的眼神看他。
分明是个男子,做出这种种姿态时却风致楚楚,天生有让人心软的能力。
那眼神像能灼伤人一样,把楚暄刚刚那点恼火又烧光了,他摸了摸他脸颊,叹了口气,实在拿他没办法,“好了,不烦你,哭多了仔细伤眼睛。”
楚暄哄完他又有些后悔,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有这么多眼泪,更不知道人的眼睛能这样潋滟澄亮,像两只蜂蜜罐子,甜腻的情意满胀到要溢出来。
他极不习惯这样的目光,伸手捂住他眼睛片刻便轻轻将他推开,“去把头发束上。”
他将头发束上,仿佛又成了那个规行矩步无不妥帖的徐常侍,体贴地将绣枕垫在他身后,望见他胸前那一小片湿痕时长睫倏忽垂了一垂,面容上露出些羞赧。
楚暄目光落在他面上许久,忽然问,“生辰是不是快到了?”
徐青弦闻言一怔,跪坐在地上伏在他膝上,嘴角微微上扬,“殿下怎么知道的,”他顿了一下才说,“是十月十九。”
其实他哪记得什么生辰,只是记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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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年出生的,后来遇到那个教他识字的老宦官说人总该有个来处,他便把进宫那天的日子当做了生辰,记得的时候便多吃碗长寿面,不记得的时候过了也就过了。
楚暄自然是知道的,徐青弦属羊,不知是哪一年的生辰,那人送了件他的生肖玉件,便叫他珍之爱之放了许久,满心以为是人上了心特特送的,却不想这样的表面功夫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他没有回答,摸了摸他的头,“到时孤送你一件生辰礼。”
徐青弦眼里微亮,却不意他会对他的生日上心,他枕在楚暄膝上,轻轻蹭了蹭,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失神。
他忽然道,“殿下知道吗?”
“嗯?”楚暄应了一声,恰好日光移照,透过窗户照到徐青弦身上,这会天还没冷起来,晒久了不舒服。
楚暄拉着他起身,徐青弦顺着力道靠进他怀里,避开他的伤口下颚搁在他肩膀上,楚暄由着他去,便听到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陛下近来常常召人议事,似乎要对西戎发兵,殿下这一箭之仇能报了。”
楚暄闭着眼假寐,他晨间喝过药,这会大约是药效上来,催得他有些倦意,闻言随口道,“没那么快。”
皇帝想发兵这事是迟早的,被人挑衅至此,以皇帝的作风愿意轻轻揭过去才奇怪,但是打仗不是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成的。
将领,军队,战马,气候,粮草,辎重,各方局势,什么都要考虑到,从行军开始的每一步都是在烧钱,涉及到钱,再多的意气都得先冷静下来。
徐青弦手指轻轻摩挲着他衣服上的卷草绣纹,轻轻道,“所以陛下近来时常发怒,每日晨间,午后,睡前,都必要服用丹药才能平心静气。”
楚暄蓦然睁开了眼,那点困倦散了个干净,徐青弦还靠在他怀里,他捏了捏他的后颈,他却长在了他身上似的不肯起来,下颚移到他颈窝贴着他。
楚暄索性由他,他拧着眉半晌,问道,“一日三回?”
徐青弦道,“只多不少,陛下常言服丹后神气清怡,五脏郁通,观虚善真二位方士也受赏颇多。”
楚暄眉头皱得更紧,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前几日皇帝会赏赐给他一枚丹药了,“太医正没有说什么?”
说完他便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皇帝若是那么容易听劝早便听了,果然徐青弦歪了歪头道,“殿下知道的。”
楚暄顿觉心头堵得慌,越想越堵,他干脆撂开,强行把人从自己怀里挖出来,盯着他的眼睛,“孤上回跟你说的话记住了没有。”
徐青弦握着他的手点了点头,眉眼微弯,“自然记住了。”
“在上林苑的时候,你太冲动了,”看着他发愣的样子,楚暄还是道,“你一向谨慎,但是有时候,一点端倪就能让人看出来,这个道理你最清楚。”
雁过留痕,世上的事,并不是桩桩件件都要拿出证据来,宫里面多的是眼睛毒辣的人精,只要被他们察觉到一点,就能顺藤摸瓜往下挖。
无数人的眼睛和心思聚集在陛下的一言一行上,包括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会被纳入窥视的范围,楚暄敏锐地感觉到,接下里,藏在暗处的眼睛会越来越多。
所以,“在陛下身边,不符合你的身份该说的话,该做的事,一句也不要说,一件也不要做,知道吗?”
他的声音冷肃而清晰,目光紧紧撰着他,徐青弦乖巧点了点头。
楚暄神色微缓,任由他重新靠过来,心头却渐渐聚起一片阴云,沉甸甸的压在那里。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是皇帝的宫墙也一样,他能听到的消息,自然也有人能听到,区别只在于,听到了,然后呢?
楚暄眼前出现一双眼睛,藏在十二冕旒后,深邃如幽潭令人不敢直视,人心摧欲,风雨欲来,这个登基临朝执掌大权几十年的君王,他的父亲,真的无所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