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科审讯室。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贾东旭猛地抬起头,眼泪鼻涕瞬间糊了满脸,声音充满了崩溃的哭腔,“是许大茂!是许大茂让我干的!都是他出的主意!是他害的我啊!”
贾东旭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找到了宣泄恐惧和怨恨的出口,再也顾不上什么“义气”,只想拼命地把责任推出去,减轻自己的罪责。
“许大茂?”范建眉头紧锁,和记录干事对视了一眼。
“对!就是他!”贾东旭语无伦次地开始交代,生怕说慢了就会罪加一等,“他看我恨李砚泽,就给我出主意,说光在食堂刁难没用,要干就干票大的,直接去研发部把图纸偷了或者毁了,让李砚泽的项目黄掉,让他身败名裂……”
贾东旭断断续续,把许大茂如何煽动,如何出谋划策,以及他自己如何被嫉妒冲昏头脑答应下来的过程,大致说了一遍。
包括许大茂建议他撬窗,以及承诺在外面“望风”。
“他……他说他在外面看着……有情况就通知我……可是根本就没动静!他肯定看到你们来了自己跑了!这个王八蛋!他坑我!范队长!我是被他骗了的!我是主犯……不!我不是主犯!他才是主谋啊!”
贾东旭哭喊着,试图把自己描绘成一个被欺骗、被利用的从犯。
范建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里在快速盘算。
贾东旭的供词,逻辑上说得通,但光有贾东旭的一面之词还不够。
“许大茂除了给你出主意,还有没有具体的行动?比如,帮你踩点?或者给了你什么工具?”范建追问细节。
“没有,工具是我自己找的……点子都是他出的……他就动动嘴皮子……”贾东旭连忙摇头。
“他让你具体破坏什么?图纸?还是模型?”
“都行……他说只要能耽误他们进度就行……最好是把重要的图纸撕了……”贾东旭哆哆嗦嗦地回答。
记录干事飞快地记录着。
范建沉吟片刻,对旁边的干事吩咐道:“去两个人,立刻去把许大茂给我带来!注意态度,就说请他过来协助调查,先别吓跑他。”
“是!”两个干事立刻领命而去。
范建又看向贾东旭:“贾东旭,你的问题很严重。深夜潜入重点研发部门,意图破坏国家财产,干扰重要科研项目生产,这是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你现在老实交代,还算你有个态度。至于许大茂,如果他确实参与了,我们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贾东旭听到“违法犯罪”、“国家财产”这些字眼,吓得浑身瘫软,只知道连连点头:“我交代!我全都交代!求政府宽大处理!宽大处理啊!”
……
四合院里,大部分人家早已熄灯入睡。
许大茂提心吊胆地溜回家后,坐立难安,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既害怕听到抓人的声音,又期待着贾东旭能成功得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大茂的心越来越沉,不祥的预感几乎要把他淹没。
“咚咚咚!”
突然,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响起!
许大茂吓得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心脏狂跳,差点尖叫出声。
“谁……谁啊?”他声音发颤地问。
“保卫科的!许大茂,开门!有点事情需要你协助调查一下!”门外传来冷硬的声音。
轰!
许大茂只觉得脑袋里像炸开了一样!保卫科!真的找上门了!贾东旭那个废物肯定被抓了!还把他供出来了!
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抵赖?逃跑?
“许大茂!快点开门!别让我们采取强制措施!”门外的声音带上了不耐烦。
许大茂知道躲不过去了,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飞快地想着对策:绝对不能承认!贾东旭空口无凭,只要自己咬死了不认,他们也没办法!
许大茂磨磨蹭蹭地打开门,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哎呦,是保卫科的同志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我这腿脚不方便……”
门外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保卫干事,手电光在他脸上扫了一下:“穿上衣服,跟我们走一趟吧。贾东旭涉嫌破坏汽车研发,他说有些事情跟你有关,需要你去说明一下情况。”
保卫干事语气还算客气,但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许大茂心里骂翻了天,嘴上故作惊讶和冤枉:“贾东旭?破坏研发部?天哪!他怎么能干这种事?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一直在家里睡觉啊!”
“有没有关系,去了说清楚就知道了。走吧,别让我们难做。”干事根本不理会他的表演。
许大茂知道不去是不行了,只好慢吞吞地披上衣服,一瘸一拐地跟着干事往外走,一路上脑子飞快转动,编织着抵赖的说辞。
到了保卫科审讯室,看到瘫在椅子上,满脸血污泪痕如同丧家之犬的贾东旭,许大茂心里更是咯噔一下,但脸上露出更加夸张的震惊和痛心。
“东旭!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你去干傻事了?!”许大茂抢先开口,试图把自己摘出去。
贾东旭一看到他,顿时激动起来,指着他就骂:“许大茂!你个王八蛋!你害死我了!都是你!是你出的馊主意!你说没事的!你说你在外面望风的!你他妈跑哪儿去了?!”
许大茂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立刻叫起撞天屈,表情委屈又愤怒:“东旭!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给你出过主意?我什么时候让你去破坏研发部了?你自己犯了糊涂,怎么能血口喷人,往我身上泼脏水呢?!我们可是兄弟啊!”
他转向范建,激动地挥舞着手:“范队长!您可要明察秋毫啊!我哪有胆子怂恿他去干这种掉脑袋的事?这分明是他自己嫉恨李主任,犯了错误,现在又想拉我垫背!您可不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啊!”
他表演得声情并茂,再加上他可怜兮兮的表情,乍一看还真像是被冤枉了。
贾东旭没想到许大茂如此无耻,当场抵赖,气得浑身发抖,口不择言地大骂:“放屁!许大茂!明明就是你!你说要搞就搞大的!要让他项目黄掉!你还说你在外面望风!你敢不认账?!”
“东旭,你是不是魔怔了?产生幻觉了?”许大茂一脸茫然和无辜,抵赖得干干净净,“我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很早就回家休息了!我告你诽谤啊!”
范建冷眼看着两人狗咬狗。
但就像许大茂想的,没有直接证据,仅凭贾东旭一面之词,确实很难给许大茂定罪。
“许大茂,贾东旭指认你教唆他犯罪,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跟他说过那些话?”范建沉声问道,施加压力。
“证据?”许大茂一脸“悲愤”,“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他红口白牙污蔑我,难道还要我自证清白吗?谁主张谁举证啊!他说我教唆他,他拿出证据来啊!拿不出来就是污蔑!”
许大茂巧妙地利用了规则,把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
贾东旭气得几乎要吐血,他哪里拿得出实质证据?只能反复哭喊:“就是他!就是他!范队长,真的是他!他骗了我!你要相信我啊!”
范建眉头紧锁。情况陷入了僵局。贾东旭潜入未遂事实清楚,罪责难逃。但许大茂这条老泥鳅,滑不留手,没有证据确实难以处理。
他沉吟片刻,对记录干事说:“把贾东旭的供词和许大茂的辩解都详细记录下来。”
然后,他冷冷地看向两人:“贾东旭,你的问题,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等待厂里处理吧!许大茂,你说你是清白的,我们会进行核实。但在调查清楚之前,你也有重大嫌疑,随时接受传唤!”
许大茂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这第一关算是勉强混过去了,至少没被立刻抓起来。
他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我一定配合调查!请组织一定要还我清白!”
而贾东旭,则彻底瘫软下去,面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彻底成了弃子,许大茂把自己摘干净了,所有的罪,都要他自己来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