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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第 44 章

作者:尤清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不是鬼,小爷是你夫君。”


    见碗被打翻在地,郝景时无奈地嘀咕了一句,只得让菱儿再煮一碗,并嘱咐送去寝室。


    鹿芩仔细地看了看他:“我夫君?”


    又眯着眼摇摇头,“不像,你没他帅。”


    郝景时看着她醉醺醺的样子忍俊不禁,忽然萌生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又不想给她喝醒酒汤了。


    他道:“是,小爷没有你夫君帅,可是小爷对你的感情可不比你夫君少。”


    “那也不,不行。”鹿芩缩了缩脖子,“我对夫君是真心的,虽然他性子高傲,有时候会犯倔,还有点装……嗯,也不会说太好听的话……”


    郝景时:“……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很浑蛋啊!”鹿芩嘟囔着,冷不丁地提高了音量,一只手在旁边比比划划,“你知道吗,我们俩当时是包办婚姻,包办婚姻!这家伙不喜欢我,连面子也不给,就那么跑了!跑了!”


    郝景时:“……”


    虽然听不懂什么是包办婚姻,但他听的懂这事她是要记仇一辈子了。


    他又不甘心道:“坏话都说了,不说点好话吗?”


    “好话?不说。成亲,结婚,你懂不懂?那么浪漫的时刻,他跑了!也就是我大度,不计较,还跟他过,过日子。”


    鹿芩嘀嘀咕咕地数落了他一堆,口中蹦出许多乱七八糟的词,郝景时边听边无奈地笑了,鼻中轻哼一声。


    “是,夫人大度,多谢夫人。”


    听到这声熟悉的不屑的轻笑,鹿芩顿了一下,昂起头,眯着眼仔细地看了看郝景时的脸,终于认出他来了。


    不是绛紫色的柱子,是穿了绛紫衣裳的夫君。


    “夫君?”鹿芩甜甜地用脸蛋在他怀里蹭了蹭,好像刚才嚷嚷的并非本人似的,“是你呀……嘿嘿,夫君我冷,抱紧点。”


    她说完像八爪鱼似的连手带脚一起缠着他,郝景时依了她,将斗篷敞开,裹了她进去。


    “怎么不骂小爷了?”


    鹿芩:“我打不过夫君……打是亲,骂是爱……嘿嘿嘿……”


    稀里糊涂地笑完,她又用手指头在他胸口上画圈圈,稀里糊涂地说:“夫君,其实方才,陆潘安跟我对拜的时候,还挺像成亲拜堂的,嘿嘿嘿……”


    郝景时听的胸腔直冒酸水,恨不得立刻给她灌了醒酒汤好好教育一下。


    但这时鹿芩又昂起头,撅着嘴继续道:“可是你我成亲的时候,都不曾拜堂哎,你跑的,比兔子还快!”


    郝景时胸腔的酸水又如春水一样向东流了,他看着鹿芩红扑扑的脸,心头软了一下。


    “那,那我们现在补上。”


    “好!”


    鹿芩立马举起手表示同意,她挣脱了郝景时的怀抱,欢天喜地地拉着他来到石头面前。


    “站好站好,听我口令!”她与郝景时并排而立,对着那块石头喊道,“一拜天地!”


    两人一起朝石头躬身,忽而有一阵寒风吹过,带着一点一点转瞬即逝的凉意,似是天地在做回应。


    起身时,郝景时察觉手背上无声地落下湿痕,他没太在意,伸手去扶了一下摇摇晃晃的鹿芩。


    鹿芩继续兴致勃勃地喊:“二拜高堂!”


    她又朝石头一拜,郝景时见状将她扭了个方向,对着父亲母亲的寝室那边,自己也拜了一拜。


    第二拜结束,鹿芩又继续喊第三拜:“夫妻对拜!”


    她再次朝石头拜下去了,郝景时无奈,抬手按着她的两头肩膀,让她朝向自己。他扶着她,对她深深一拜,又缓缓起身。


    鹿芩有点转晕了,没等起身,就摇摇晃晃地倒在他怀里,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撅起嘴巴,往外吐着白色哈气。


    “你瞧,下雪了。”


    郝景时抱住她,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还真是,方才不曾留意,现在一看,那无痕的小雪点变大了,变成一团淡淡的白,被微风托着在夜色中飘摇。


    他“嗯”了一声,等着鹿芩继续下去,谁知鹿芩断片了,挣开他的怀抱,蹦蹦跳跳地摊开手心去接雪花去了。


    “哎。”郝景时追了过去,拽住三心二意的鹿芩,“堂还没拜完,你干嘛去?”


    鹿芩的眉梢已经被染了白,她捧着融化在掌心里的极小的水珠,茫然道:“哪里没拜完?”


    “还差一步呢。”郝景时掸掸她头上的雪。


    鹿芩不信,开始对着疏疏落落的雪花数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她来回来去地重复这几句,风也来回来去地转着几片雪花,郝景时唇角压不住地上翘,抱臂在一旁道:“就是差了,你再好好想想。”


    “嗯?”鹿芩又掰着手开始从头数,“一拜天地,不对,拜夫妻,不对……”


    她越数越乱,嘟嘟囔囔的像在梦呓,郝景时听着听着,呼吸也跟着紊乱起来,索性直接过去将她抱起。


    “别数了,小爷告诉你。”


    “是该入洞房了,夫人。”


    ……


    屋门关上,帐子落下,人被吃抹干净。


    事后半夜鹿芩觉得口渴难耐,便摸着黑爬起来,咕嘟咕嘟喝掉了案上放着的一碗醒酒汤。


    一夜好眠后,第二日,她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浑身瘫软,脑子空空,全然记不清昨晚发生了什么。


    坏了……鹿芩心里咯噔一下。


    从前室友说过,她酒品不太好,昨日灌了那么多,难保不会做些疯癫的事……


    该不会把郝景时吓到了吧?


    鹿芩摸了摸头,坐了起来,这时郝景时从外面进来了,步伐如风,身姿俊逸。


    “醒了。”


    郝景时坐在床头,一腿搭在另一腿上,不等她发问,便故意大声道,“你昨天喝醉了,骂了小爷一夜,话都不带重样的。”


    “……”


    还好还好,只是骂了一通,没抄家伙,那不严重。


    鹿芩羞愧地捂着脸找补:“不可能,夫君,你肯定听岔了,我怎么会骂你呢,我最喜欢你呀。”


    “哦。”郝景时不答,坏心眼地笑着,打岔说一起去吃早膳。


    见他这幅样子,鹿芩总觉得自己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了,因此后面几日都无比老实。


    她在衣铺做了几日收尾工作,陆潘安和鲁花前来交接,这二人显然也没脸回忆那天的事,三人心照不宣,谁也不提。


    郝景时将医馆的事交代给郝景兰后,又来到衣铺帮忙,鲁花和陆潘安一看见他,尬笑不止。


    不日,一切事情都安定下来,鹿芩和郝景时启程前往京城,陆潘安和鲁花又来相送。


    告别几句后,陆潘安忽然要借一步说话,将鹿芩带远了几步,下定决心似的,认真道:“鹿老板,那天……那天陆某人说想认鹿老爷做义父,并非喝醉了胡言乱语。”


    “你走以后,我会带上厚礼去鹿家拜访鹿老爷,诚心诚意地给他叩头行礼。”


    鹿芩愣了一下,当晚说了什么,她自然是记不得了。


    不过,陆潘安突然说出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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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十分欣喜,因为她深知他的为人,既然做下决定,必定尽心尽力。


    “即使是胡言乱语也作数。”鹿芩道,“陆兄,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义兄,你一定要照顾好爹爹。”


    陆潘安郑重地点点头:“保重,阿妹。”


    ……


    马车在天黑前赶到京城,菱儿忙吩咐下人们做饭,但鹿芩摆摆手,要和郝景时出去转转,看看新装修好的衣铺,也顺便好好享受这二人世界。


    二人先去衣铺里转了转,收拾好一堆衣裳,郝景时看着宽敞的铺子,问:“这次你准备如何揽客?”


    鹿芩拍拍手:“发传单。”


    “传单?”


    郝景时不解地重复时,鹿芩已经将他拽出衣铺,锁上门。


    她挽着他的手:“不急,咱们先玩上几日,等回去夫君再画。”


    难得她眼里不止有衣铺,还有自己这个人,郝景时自然是答应。


    他带她逛遍宣德街,吃了小吃,买了首饰,添置家具,逛到深夜时,酒楼商铺的灯笼次第亮起,像为城楼添置新衣。


    走着走着,两人都有些疲惫,便放慢了脚步。鹿芩注意到街角有一个很简陋的摊子,以为是走投无路的人出来艰难谋生,就带着郝景时上前去看。


    两人在小摊面前驻足,这才发现原来是个算卦的摊子,守摊的老人盘腿而坐,安静地闭着眼,一动不动。


    鹿芩心生好奇,便蹲了下去,想问问价格,没想到这时老人突然道:“算命十贯,算姻缘免费。”


    “免费?”鹿芩有点不解,“老人家,为何姻缘不要钱?”


    老人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慢条斯理道:“姑娘带了夫君前来,十有八九是想看姻缘。算得好结果也便罢了,若老朽算出不好,姑娘又不肯信,必定要说老朽是江湖骗子,坏了老朽的名声,因此,老朽不如不收。”


    “什么好坏,小爷不信这个。”郝景时立在一旁,搭着双臂道,“小爷看你是算的不准,不敢收吧?”


    老人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话,反而用手挡着唇,跟鹿芩耳语道:“姑娘,你这夫君属虎的吧。”


    鹿芩“嗤”地笑了起来,郝景时不明所以,看了他们一眼。


    “老朽就算是江湖骗子,也能看出公子气质不凡,八成是出身世家。”老人这才正眼看郝景时,边说边摇头叹息,“只是公子性子急躁,高傲骄矜,若无夫人相配……啧,难成大事。”


    鹿芩听后,险些扑过去捂了老人的嘴,敢这么挑衅郝景时,真是不要老命了。


    老人不知她所想,还在摇头惋惜,郝景时居高临下望着老人,并未恼怒,反倒觉得有意思,提笔写下生辰八字。


    “那你便算吧,我与夫人姻缘如何,好与不好,小爷都会给你银子,绝不抵赖。”


    “哦?”老人见他大方,还有点受宠若惊,“那老朽便为二人算算姻缘。”


    他说完,又要了鹿芩的生辰八字,对着这两张纸开始沉吟,手指头捏来捏去。


    鹿芩蹲麻了腿,便站起身来,捏着郝景时的胳膊,既紧张,又期待。


    隔了半晌后,老人忽然眉头紧锁起来,睁眼又看了看那两张纸。


    “不对啊。”


    鹿芩和郝景时对视了一眼,以为是有什么不好,都悬了心,同时焦急道:“什么不对?”


    老人抬眼扫了二人,又低头仔细地看过生辰八字,拿起笔圈圈画画。


    半晌,他放下笔,略带惶恐之色地朝鹿芩道:“姑娘的生辰八字……确认无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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