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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作者:金西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舒明玉愣了好半响,许是仍然无法将母亲口中的恶人,与那名一脚踹开山石、举着火把在山崖下朝她走来的男子、那名意气游街的少年将军联系在一起。


    舒夫人放柔声音,“玉儿,你向来懂事,为娘何曾害过你?你只管听娘的,你的一切,娘都会为你筹谋好的。”


    舒明玉抿了抿唇,垂眸称是。


    见她恢复乖巧,舒夫人拍拍她手背:“你今日受累了,回去早些歇息吧,此事娘不怪你,你也不用再想——”


    “娘,”却是舒兰汀打断,圆圆的小脸上满是好奇,“既然萧朔如此不做人,陛下怎的要给那么多封赏,还赐了一件丹书铁券,我看礼部给他备的白马,那马头上戴的都是黄金呢。”


    舒夫人甩过去一记眼刀子,“自然是他在战场立了功。”


    “是立了多大的功呀,我瞧他那样子,像个受人敬仰的大英雄似的。”


    萧老将军年老伤重,只能坐在营帐之中指挥,带兵征战的是他麾下的三员猛将,其中外孙萧朔用兵如神,行军如闪电,变化亦多端,他深入敌军腹地杀死老突厥王,回身时还火烧粮仓,给予突厥致命一击,自他那一回战役以后,敌方节节败退,军中捷信频频传到京城,说的大半都是萧朔的功绩。


    自梁太祖揭竿起义、创立王朝以后,本朝虽物阜民丰,却屡遭北方游牧民族侵袭,百年以来,还从未出过像萧朔这样厉害的武将,舒兰汀的这句话完全应该去掉“像”字,他就是受人敬仰的大英雄。


    舒夫人自然不好再往下说,这是在自家房中,她才好说说萧朔的坏话,若在外头被别人听了,她得落个诽谤国之功臣的罪名。


    她有些怀疑二女儿是成心的,却没法从她真诚的表情里找出破绽,心想二女儿与萧朔从无交集,总不可能也那么倒霉被救过。


    “他如何干你什么事,”舒夫人眸光利的很,她管不了萧朔,但管得了自己女儿,“你今日出去,我还没有同你算账,宁王郡主发帖,不便抹她面子,但今日之后,你禁足半月,抄写女戒一百篇,给我检查!”


    舒兰汀:“……喔,好。”


    舒兰汀与舒明玉一起出了母亲房间,过院子时,舒明玉道了一声谢。


    舒兰汀莫名:“你谢什么?”


    “谢谢你为萧将军说话。”


    好新鲜,舒兰汀嘿嘿冲她乐,“姐姐要谢我,帮我抄一半女戒可好?”


    舒明玉却轻轻摇头,“抄写女戒,与我而言不过费些时间,但母亲让你抄写,却是希望你能读懂其中语句,明白其间道理,以后严格要求己身,是有大用的。”


    简而言之,不帮你抄,还要劝你认真抄。


    舒兰汀摇摇小脑袋,耳边风、是哪里刮来的耳边风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和舒明玉说不了多的,舒兰汀转身离去了。


    正是明暗交际之时,路上还未点起灯,舒兰汀回到自己小院。


    院中青石板缝里钻出几丛绒绒苔藓,西墙根那株柿子树上站了七八只鸟雀,压得枝桠低垂,她走去树下,那窝雀与她很熟,均未飞走,还有一只飞下几层,离的近了一些。


    舒兰汀仰头对它们吹口哨,吹的灵动,然而她的鸟邻居们对她这口外语很不感冒,相互梳理毛发,瞅她两眼,不理她了。


    舒兰汀嘻嘻一笑,这时有人敲了敲院门,


    原来是今晚的膳食已经送到了,丫鬟将食盒放到桌上,问她是否要来吃。


    舒兰汀走过去揭开桌上的盒盖,果然,又是沧海一扁舟——清粥上头一片黄芽白。


    不止呢,再往旁看,罚她抄女戒的纸笔、模板都送到了。


    唉。


    唉!


    这日子还不如鸟!


    舒兰汀小小的脸皱成一团,拿起那狗屁不通的女戒要撕,却露出桌上一张单页的纸张,上有字迹,还挺新。


    她停下动作,低头瞥了几眼。


    看清以后,嘀咕了几声,因声音小,丫鬟没有听清她说什么,还凑上来问。


    舒兰汀捂了纸条,“没事,你把那些玩意扔出去,看了伤眼睛。”


    丫鬟早和她配合默契,听话的去丢掉粥菜和女戒,舒兰汀则麻溜的从书匣子里将烧鹅、点心都拿出来,她瞧见庭中那柿子树上的果子甘甜可口,起了主意,走了过去。


    丫鬟干完活回来,一抬头就见她家二小姐已经上了树,吓的魂都没了,“小姐、小姐小心!”


    舒兰汀满不在乎,她单手拎着一只竹篮,另一手在摘柿子,瞧中了枝头那一只最红的,单腿勾住树枝,身子倒挂,十分灵敏的跃了出去。


    丫鬟眼前一黑,老天爷啊,自己是要被主家发卖出去了吧!


    舒兰汀落在了树枝上,探头笑话她:“你怎么这么胆小,又不是叫你上树,”又叫道:“你在下头看着,要是有柿子掉下来了接着,不要摔坏了。”


    丫鬟于是木着脸在树下张开手臂,根本不是想接柿子,是想接她、接自己摇晃的惨淡下半生。


    舒兰汀越摘越多,最后摘了十七八个柿子,那都是她精心挑选,个头都一般大,红彤彤的放在竹篮子里,煞是好看。


    树边有梯子,她只单手扶着梯子,另一只手挎着篮子,丫鬟心惊肉跳的在底下看,生怕一阵风来,把自己个儿刮去了人牙子那儿了。


    舒兰汀落了地,还笑嘻嘻举起篮子炫耀,“我摘的多吧。”


    “……”


    舒兰汀牵起她手,不知想到什么这么高兴,“走,好喜儿,咱们洗柿子去!”


    丫鬟晕晕乎乎:“……”


    洗柿子没有治愈丫鬟,待回了房间,舒兰汀看她那股迷糊劲,干脆叫她不必伺候,自行去休息。


    舒兰汀没有小姐做派,这小丫鬟更像新的玩伴,此时玩伴吃不消了,她也就不玩了,让人回去。


    丫鬟走了,留舒兰汀一个人自在,她吃了半只烧鹅,配着甜又软的柿子,吃的腹中充实,满口生香。


    吃饱乎了,她在庭院中练了一套拳,洗漱齐整,卧去长榻上睡着。


    后半夜月明星稀,一片静谧,秋日虫子也少了,没有什么动静,舒兰汀侧身躺着,月光照在脸上,眉目清朗甜美,嘴角翘着,也不知做什么美梦,口中还念叨着“好吃”、“真香”。


    美梦做到一半,席没有吃完,院墙被石子敲了数下,她翻了个身,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打了个哈欠,舒兰汀本能的往外去,被冰凉的夜风一吹,这才醒了醒神,回去套了外衣,并跨上那只柿子竹篮。


    东侧门本是有家丁换班把守的,此时家丁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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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还是睡过去了,舒兰汀多手,去探了探他呼吸,人还有气,披着人皮的狼并没有传说中那么丧心病狂。


    侧门外的巷子谁也没有,连野猫都没一只,舒兰汀疑惑的歪了歪头,低头看手心的纸条,确认自己没在做梦,于是行出数步,到了巷口。


    巷口有一驾马车,马儿在原地撒着蹄子,尾巴一摇一摇,大眼睛写着无聊二字,马车边站了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抱着把刀,警觉的朝四周看。


    舒兰汀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侍卫将她上下一扫,转头向马车里说了两句。


    “到了?”里面的人正困,声音低沉,还有鼻音。


    舒兰汀一听就知道是谁,而那人也抬手掀开帘子,将上半身斜斜的探了出来。


    那张脸,正是今日打马游街的主角——


    “萧朔!”


    舒兰汀眼睛一亮,高兴的叫他名字。


    得到的回应,却是对方迟疑、平缓的打量。


    萧朔其实长相肖母,眉眼清亮,不着战甲时,完全是个俊朗的纨绔公子模样,只是如今他眉宇被征战点了戾气,看人时太锐,等闲人被他这样看,都会有些瑟缩。


    他这样意味不明的停顿,令侍卫觉得不对劲,拇指按在刀鞘之上。


    “你……是舒兰汀?”萧朔缓缓发问。


    舒兰汀:“???”


    她大骇,扑上去捧起萧朔的脑袋:“怎么回事,你脑子在战场被马踢了?”


    萧朔依然没动,双眸定在舒兰汀脸上,将她的眼睛、鼻子、圆乎乎的嘴唇反复看了几遍,终于从熟悉的五官里将她分辨出来。


    还有这种咋咋呼呼的劲,京城其他姑娘也不会有。


    真的是舒兰汀,这次没弄错人。


    那么问题便在萧朔心头浮现了,他眉头一皱:“你怎么瘦成这样,三年没吃过饭么?”


    “三年没吃饭你现在见得是人还是鬼,”舒兰汀万分哀怨,“我不过是吃了一阵子清粥绿叶菜,瘦了一些些而已,你竟差点认不出我,你果然还是脑子被马踢了。”


    萧朔那嘴也不是闲的,上下打量了她,道:“一些些?你分明瘦了一整个你,谁能认得出来?”


    其实祖母养的孩子,肯定是圆滚滚、满身福气,所以舒兰汀从小是个胖妞,而自她回到舒府,她爹娘对她的福气很不满意,每天只给粥喝,她知道自己是瘦了不少,但因时间久,也不知道有这么夸张。


    舒兰汀如今也是大姑娘了,听人说自己瘦,还是美滋滋的,翘起尾巴来,“当真?”


    “当真,”萧朔点头说,“若是三年前的你这般扑过来,我手臂都该折了。”


    “你胡扯!”果然狗嘴吐不出象牙,舒兰汀气哄哄将他推了一把——纹丝未动,罢了,早好多年前就推不动他了,舒兰汀只能举起言语大旗,“你就是这样与我久别重逢的,太没有良心了。”


    萧朔回道:“彼此彼此,你先说我得瑟。”


    “你不得瑟吗?不和你说了,我要回去睡觉,你找别人去!”


    舒兰汀作势要跳下马车,一只长臂伸过来,将她拦腰拦住,萧朔总算不故意惹她了,语气里带上一点懒散明快的笑意,谁都听得出他的熟稔和亲昵:


    “好了好了,出来了还闹脾气,这么久不见,快些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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