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你相信一个成天杀猪的糙汉能拯救世界吗?
见到白玉春时,是黄金善此生第一次怀疑自己可能不是一个好的相术师。
——白天杀猪,晚上杀人——
“上回说到,这天下第一剑客白玉春,习得百家功夫,18岁打败悟心和尚成为武侠传奇,19岁集百家之力建立白玉堂,以竹为笔雕出《江湖武律》,惩奸除恶、匡扶正义。
《江湖武律》道,武林之人,不得凭武力违律法,谋生不得以武欺人、比武不得嗜血杀人、门派不得寻仇斗殴,不论武力高低,共守太平盛世。
可那杀神嬴政血洗白玉堂后,这天下第一剑客便在武林中销声匿迹,不出几日天下第一相术师明宸郡主横空出世,两指一掐,皇后娘娘在宫宴上便有了喜,从此后,陛下便命其为天下观相,她日日为百姓祈福避灾,所到之处,皆是政通人和、岁丰年稔。
世人皆知这白玉春与明宸郡主,却不知他俩为一气同源,这神仙离了白玉春之身,便降临到明宸郡主身上……”
“李伯伯,这是什么意思呀?”
瞥见那小孩震惊又困惑的颜色,老李满意地撇了撇嘴,“小孩,你有没有想过,江湖第一本就该只有一人,这天下第一剑客与天下第一相术师许是同一人呢?”
“不是李老头,这俩人一男一女,一大一小,你就是编故事骗骗小孩也编不出这么离谱的吧?”
“这江湖之上,本就异事奇多”老李眼睛半睁,摸了摸那本就不多的胡子,“你可知天山藏了个神秘宗派,其门人可化身为男女老少……”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小白,拿根排骨,喏,就这个,给我砍一半吧。”
白五手起刀落,“好嘞客官,一斤七两,您拿着。”
这老李的故事真是越编越离谱了,白五心想着,但是没办法,在他旁边摆摊这人流量可太好了。
果然呐,做人还是要会编。
察觉到有人站在摊前,白五加快了数钱的速度,“客官,要什么肉?”
“要整猪,九十斤。”来者面容消瘦,眼窝深陷如枯井,指尖有着厚茧,双手垂在腰侧,抖个不停。
白五数钱的手慢了下来。来单子了。他算是又惊又喜,喜在这大单终于又能让他敲一笔,这个月总算是能吃点好的了,惊在,他半年有余没有听到整猪两字,他差点以为,自己这摊早就被人忘了。
“好嘞客官,您把地址和名字写这纸条上,晚点给您送过去。明天这个时间,来我摊上付钱。”
不多时,那买肉的人已经不见,纸条上只留下六个字。
翠玉楼,黄金善。
*
黄金善知道自己今天就能遇到那个人。
三年前,她父亲被参贪污了各州建贡院的银子,陛下震怒,给亲卫留了两句话后,黄相满门便死在了一场大火之下。没有圣旨,没有诏书,便没有是非对错,也谈不上沉冤得雪了。除了两位外嫁的姐姐,只有她为师傅所救而侥幸逃脱,之后便被扔到这翠玉楼。
那时的血海里,她用所有命数参了一道天机,唯见一片火海和一个人。那人周身泛着金光,一袭红衣,手持金剑,她从未见过他,但天机告诉她,那人是白玉春。
尽管她活下来了,参了天机的代价却非比寻常。她已时日无多,所有的爱恨情仇,都要排在这天机之后。
白玉春,她早知那人是谁,却不敢违背卜卦算出的相遇时间。
为了之后的大计顺顺利利的,她坚持他们的相遇必须得在一个吉时。
午后,阳气最盛,她决定上街头看看。
自己这三年在翠玉楼虽没什么人搭理,但到底还是清丽绝尘,黄金善脑子里的剧本是这样的,他见到她就对她一见钟情从此以后惟命是从马首是瞻,在她死前快速解决天机给她留下的那个破谜题,这样最好。
遗憾的是,这午间吉时快过了,她还没有在街上找到他。
不是吧,他不是天下第一吗,这周身的气质难道不应该让她远在一里之外就看到吗?
“哟,这不是翠玉楼善姑娘吗,怎么一个人在街上呀,姑娘家家形单影只的,可不好~”
天杀的!大中午还能碰上醉鬼!黄金善讪讪一笑,“江兄~人家晚上要弹新曲子,正采风呢~”
“善姑娘还能有新曲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趁他笑得不能自已,黄金善赶紧溜了。
要放在三年前,谁敢这样嘲笑她,她天生就是相术师,从没有人敢让她学什么琴棋书画。
被卖进翠玉楼时,为了不卖身,她就学了两个时辰古琴,便从来只弹一首曲子。这首曲子弹得也就中规中矩,客人让她弹别的,她就弹得如雷贯耳,时间长了,自然没人乐意听她弹曲儿,也就少有人点她,她还算是乐得清闲。
吉时就要过了,她瞅见街头那个摊贩,看着老实便想着打听打听,“这位摊主,你知道这街上有哪位摊主姓白吗?”
摊主抬眼看她,手上没停地在切肉,“我就是,怎么了?”
“噢噢,那还有其他白姓摊主吗?”
“没了。”他没多话,招待起了旁边要买肉的客人。
不是吧。
黄金善就这么愣愣地站在他正前方看他,他生的高,长相很是周正,看着就是好人,但嘴边的胡渣长长短短,让人怀疑他买不起小刀,眼神有些犀利,哪怕正笑着对着客人,仍能感觉到那种肃杀之意,只是不知道是对人的还是对猪的。
这根本不是一个天下第一大侠的样子。
但他就是白玉春。黄金善从未看错过人。
*
拿剑指着黄金善的时候,白五还以为这是他们的初见。
“不是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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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大哥为何拿着剑?”黄金善也没想到,今天翠玉楼请来作画的画师就是白玉春。比起买肉的屠夫,这个身份确实更适合隐居的大侠。
“因为我要杀你啊。”他话里带着戏谑,好像她这条小命不足为奇。
“大哥为何要杀我?”黄金善还是一副没所谓的样子,摆弄着她手里的古琴,琴弦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就是不见她弹半个音。
“因为有人要买你这90斤的猪肉。”白五的剑仍然对着黄金善,他正思考着开口敲诈的时机。
“噢噢,大哥我没有90斤,你这算不算黑心商贩压秤啊?”
她没想到他压根不搭理这鬼话,话音未落便挥剑而来,情急之下,她拿古琴挡了一刀。
“不是,大哥,我不仅没有90斤,我也不是猪啊!”
“少废话,拿命来!”
他作势又要砍,她只能拿着剩下半边琴挡着脸,“行了白大哥,我知道你不会杀我,你赶紧告诉我怎么才能活命吧!”
“算你识相,把所有钱都交出来,滚吧,再也别回翡城。明天我会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
白五第一眼看到黄金善那样子就有点恼,这么瘦瘦小小的,住在这翠玉楼最靠里的房里,他画了整整33张画像才终于轮到这个善姑娘,差点他都以为今晚得不了手了!而且这样子看着就没有人气,估计积蓄也很少,好在这楼里的姑娘有了出去的机会,必定逃得远远的,他能放心地敲那个买凶的人一笔。
“白公子,我没钱,而且我逃出去万一被抓回来怎么办?”黄金善对着白五眨眼,话说得可怜,眼里却都是狡黠的笑意。
“你忽悠谁呢!能在翠玉楼里装琴师,你还骗我你逃不出去?”白五气笑了,拿着剑又对她挥了两下,她真当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是谁啊。
“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黄金善收起了她那可怜的姿态,说得平淡。
“谁家琴师出了事先舍了琴啊,而且你这五指如此白嫩,半点茧都没有,怎么可能真练琴。”
还好,收拾得粗糙了一点,脑子还算灵光。黄金善心里松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事先知道今晚你会来,反正过了今晚,这琴也就无用了。”黄金善站起身,紧紧盯着白玉春那双眼睛,慢慢向他靠近,双臂抱在胸前,一副长辈要抓晚辈的模样,“白天杀猪,晚上杀人,还要当画师,离了白玉堂,白大侠日子过得也不容易啊。”
她惊喜地捕捉到了他眼里的那一点点抗拒,语气从犹疑变得笃定,张口吐出那咒语般的三个字,“白玉春”
秋初晚风渐凉,微开的窗户被阵风吹得一响一响,刚刚被白五砍了一半的琴被吹倒在地,琴弦发出一声余音。屋内的红烛晃着,两人的相对的身影便随着风吹时大时小。
日月更迭,午夜未必不是良时。高人相对,此时怎就不是良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