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屿！”闻煦一看到沈屿进来就跑上去，“你去哪儿啦，叫你半天！”
“去倒垃圾了。”沈屿示意了下手上的扫帚簸箕。
“别忙这些了。”闻煦见不得沈屿老搞这些，但奈不住对方不听劝。他勾住沈屿的肩，“我们融资谈成啦！等会儿好好出去搓一顿，我请客！”
“没戏。”萧意挂掉电话，“刚问完，你说的那几家店都要提前好几天订位。”
闻煦啊了声，突然想到小时候他爸一个电话，想订哪儿就能订哪儿的情形。
闻煦撇撇嘴。
“不行的话……”
“恩？”
沈屿微微一顿。
劲还有点没过去，差点说漏嘴。
沈屿：“不行的话我给大家做吧。”
闻煦：“不行，我们这么多人，你得累死。”
虽然他这两天在家没少吃沈屿做的饭，确实很好吃。比他在外面留学十几年蹭过的各种同学朋友还有私厨饭店都要好吃。
他甚至觉得奇怪，怎么沈屿做的东西能那么恰到好处地合他胃口。
“不辛苦。”沈屿眼眸微垂，“只要哥哥高兴就好。”
闻煦心里瞬间像有蜜化开：“那这样，大家一起做吧，我开车跟小屿去买点菜……”
“用不着麻烦。”谈灼把茶几上还剩大半瓶的绿茶扔进垃圾桶，“我让他们送龙虾过来。”
谈少一声令下，家族分部的Top波士顿龙虾便从S市的另一头坐豪华冷链车到了小别墅，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今早刚用高科技漂洋过海来的各种珍贵海鲜。
厨房是开放式的，有两个灶台，地方还算宽敞，但几个身量不小的小青年往里站还是有点挤。
“洛芯！汤要噗出来了，别录视频了！”
“不要，咱们大学毕业以后就没一块做饭了，要好好记录下！”
“这菜是要洗吗？”闻煦抱起一箩筐菠菜。
“放着。”谈灼拿着只还在微动的龙虾，问闻煦，“昨晚你和沈屿干嘛去了？”
沈屿去储物室拿喝的了。
闻煦看着神色有点异样的谈灼，眨眨眼：“没干嘛啊，就去郊外看了会儿星星，喝了点酒。”
谈灼：“你昨天不是说想一个人逛吗？”
闻煦想起自己昨天拒绝谈灼的话，有点尴尬：“碰巧……”
话音未落，就见谈灼啪地下把龙虾丢到砧板上。
不远处萧意洛芯正围着一锅海鲜汤争论该不该放蔬菜。
“怎么了？”闻煦感觉有点不对。
谈灼：“你现在还坚决不谈恋爱？”
“是啊。”
闻煦说完看谈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吊儿郎当地把胳膊往他肩上一搭，“是你哪个妹妹又惦记上我，找你探我口风了？”
谈灼：“不是我妹。”
闻煦：“那是你弟？”
“……”谈灼转了个身，正面他：“闻煦，其实……”
“哥哥。
谈灼：“……”
沈屿抱着瓶橙汁站在吧台边。吧台四周很空，沈屿杵在那儿，看着有点孤零零的，闻煦下意识走过去：“怎么了？”
“这个瓶盖好难开。”沈屿面露无助，“哥哥把着我的手借我点力好不好？”
“哎，你看你，平常说你瘦让你多吃点你还不听。来——”
闻煦抓住沈屿的手搭到瓶盖上，两人身体贴身体，沈屿站在靠后点，外人视角看过去，就好像他把闻煦半搂在怀里。
谈灼默默拿起砧板上的刀。
萧意:“怎么搞的。这豆腐还没熟？”
洛芯:“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一声震耳欲聋的刀响。粘板上的巨型龙虾从中间断成两截。
萧意洛芯：“。”
一小时后，菜差不多都齐活。闻煦检阅了下，感觉还少点助兴小吃，又叫了波外卖。
“哥哥喝酒吗？”
“不了吧。”他太久没喝酒，不知道自己原来酒量已经退化到这个地步。昨晚两罐就给他干断片了，后面发生什么，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连身上衣服被脱了都没感觉。
闻煦有点后怕，又很庆幸。
他以前碰到过有趁他喝醉想爬他床的，昨晚得亏是小屿，要换个人，保不齐就要出大事。
“怎么搞的。”闻煦掏出手机，“外卖怎么这么久。”
“小煦煦，你要XO酱还是辣椒酱~”
闻煦抬头看了眼，手指随意地往最近通话里一按：“我要XO辣椒混合……喂？”
电话接通，闻煦不等那边说话就道：“请问您到哪了？”
对面说快了。闻煦感觉外卖小哥反应有点冷淡，可能是在赶路，于是温声软语说了好几句孩子快饿死了求他快点才挂。
沈屿：“怎么了？”
“不知道。”闻煦微顿，“就感觉这小哥声音有点怪，好像在哪听过。”
洛芯：“哎呀你这附近也没几家店，可能之前给你送过吧。”
闻煦说了句可能吧，心里还是感觉不对劲。他回来一共不到半个月，也没叫过两次外卖，没道理对个骑手的声音感觉熟悉。
闻煦：“我再打个……”
叮咚——
门铃响了。
“你好！”门外传来声音，“外卖！”
沈屿筷子一顿，下意识要拉住闻煦。
闻煦却已经哒哒哒跑到了门口。
拉开门，一辆黑色宾利停在门口。
闻煦：“？”
现在送外卖都开宾利了吗？
正想着，就见一个面容俊朗，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
闻煦睁大眼睛，一声"哥"刚卡上喉咙，就见两个外卖袋子从旁边晃出来。
心里咯噔一下。
闻煦顺着外卖袋往上看，对上一张集微笑愤怒各种情绪一体的脸：“……爸？！”
—
“闻少，您坐这吧。”沈屿让出闻煦身边的座位，“我再去拿副新碗筷。”
“不忙。”闻湛微笑，“我们来之前吃过……”
“臭小子！”外头院子传来中年男子中气十足的吼声，“连你老子声音都听不出！”
“你掐着喉咙谁能听出来！还截胡我外卖！”
“反了你了！回来多久了一趟家都没回过！电话都不打！怎么不真饿死你！”
“我前两天打了！大哥说你睡着了！”
“闭嘴！”
“……我随便逛逛。”闻湛对着一桌目瞪口呆的小弟弟道，“你们吃。”
闻煦被迫跟着闻天成在院子里遛弯。
天热，父子俩对吼了会儿就有点冒汗。
闻煦落后闻天成半个人，看着自己老爹背着手东瞧瞧西望望，一副领导下乡巡查的样子，有点无语：“你要不就进去吃点，要不就……”
“你怎么能让小屿当助理？！”闻天成猛转过来。
“……干嘛。”闻煦见他瞪着眼，有点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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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一副我猪拱白菜的表情？”
闻天成想说你就是，一想这只小猪是谁生的，又硬生生憋住：“你知不知道小屿接管沈家这几年，沈家的业务版图扩了多少？！”
闻煦其实早知道，他在国外就没少看沈屿的新闻，但还是道：“多少？”
闻天成好像空巢老人出院，对着闻煦就呱啦呱啦一通讲。
闻煦面上从容不迫，心里却惊涛骇浪。不出他所料，他爹知道很多新闻上没放的东西。
除了业务链以外，还包括这几年沈屿作为私生子，如何在沈父的刁难和忌惮下一步步战胜他两个哥哥，走到集团巅峰的一些细节。
闻煦听得又震惊又心疼。
沈屿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是怎么为难沈屿的，他小时候就见过。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他碰见沈屿被他哥用小石头砸。
因为小沈屿脸太好看，他当时还把对方当成了女孩子，心想怎么有人能对那么好看的小女孩下手。于是转手就把沈屿两个哥哥揍到抱头鼠串。
不过话说回来，小屿那么有事业心，为什么会想给他当助理呢。难道真得是因为破产打击太大……
闻天成：“让我跟小屿谈谈！”
“不行！”闻煦秒懂自己老爹要干嘛，如临大敌，“你怎么能挖我人？！”
“干什么。”闻天成理直气壮，“小屿跟着你就是暴殄天物，不如到我那儿……”
“那也是他愿意被我殄！”
“……”闻天成面色复杂，片刻，叹了口气，“可惜啊。”
闻煦以为他要放弃了。
闻天成：“小屿不是女孩子。”
“？”
闻天成感叹：“他要是女孩子，小时候我就给你订个娃娃亲了。”
闻煦呛了下：“你胡说什……”
“闻总。”
闻煦倏地转头，看到沈屿站在他们后面，不近不远，距离应该刚好够把他们刚才的话听进去。
“……”
“我沏了点茶。”沈屿笑道，“外面热，您要不进来喝点。”
“诶不忙不忙！”闻天成秒变脸，“我等会儿还有个会要开，该走了，以后别叫闻总啦，这么客气干嘛，喊伯伯就……”
闻煦：“你会要晚了。”
“臭小子！巴不得我走是不是！今天要不是见客户顺道路过，你大哥又非要过来看看，我才懒得见你！”
闻煦疑惑：“什么客户还住这郊区呢？”
“……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
“哦。”
“小煦。”闻湛走过来，往闻煦肩上拍了拍，“听说你拿了Granite的融资，恭喜你。”
“谢谢哥。”闻煦嘿嘿一笑，朝闻天成扬扬下巴，“等着瞧吧，我一定会做出改变世界的产品的！”
送走爹和哥，闻煦感觉自己已经要饿傻了，他勾过沈屿的肩膀，刚要说去吃饭，突然又想到闻天成刚才的话。
闻煦尴尬地咳了声：“我爹说话没轻没重的，你别放心上啊。”
“哥哥是说娃娃亲的事吗？”
闻煦没想到沈屿还重复一遍，当即觉得耳朵有点痒。
沈屿：“没放在心上。”
闻煦刚要松口气。
沈屿：“我的身份，就算是女孩子，跟哥哥也是门不当户不对。”
“？”闻煦，“不是这个意思……”
“娃娃亲是高攀了。”沈屿眼睑微垂，乖巧道，“要是童养媳的话，应该还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