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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关于我们

作者:今夜燃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听说了吗,林家的女儿结婚那天被一群黑衣人带走了。”


    “这咋不知道,那天教堂死了好多人就是冲着林家去的,估计是想让林家交钱赎人,不过到现在那姑娘也没回去,怕是...”世道不稳,街道边常有交头接耳的人在谈论。


    “估计是死了,我还听说林家这两天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其中有人转头看了一圈压低了声线:“那是被押着去首都了,不去就是死。”


    话落,小巷里的人心中明了,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湫暮买菜回家时耳边传过几句,面上依旧平淡,路过时多看了几眼坐在小巷边上的人。


    走进深巷中的小院,房门紧闭,她走进推开了门,屋里还是离开前的样子,梁执渊没有回来。


    最近宁泽谈论的最多的就是林家,从林家女儿失踪开始林家一路遭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块肥肉终于要被人动了。时世难料,这个世道自身难保,人人只祈祷灾事不要降临在自家身上。


    自从离开军要局林湫暮没有再和里面的人有联系,就连李韩明也没再见过。林家要举家离开的消息仿佛与她完全没有关系,她就真的只是军要局安插在联络站的一个情报员。


    夜深了,夜里下了雨,屋外的雨势不小,看不到一丝光亮。


    小院的门被打开,声音在雨夜里很轻,伴着几步凌乱的脚步声里屋的门也被推开,屋里一片黑暗。


    夜里男人鹰眸般的双眼凝向床边,晕暗的光线里只能隐约看清床上隆起的被子。


    关上房门,梁执渊动静很轻走到柜前拿出放在里面的棉被,自从住进来两人夜晚便一直是一人床上一人床下。


    他熟练地铺开被子,鼻尖的呼吸不同于寻常,有些紊乱。


    直到房里再次恢复一片寂静。


    “林家的事你知道吗?”黑暗中,林湫暮的声音轻得像梦中呓语。


    “嗯。”


    “为什么要让他们去首都?”


    “马上要打仗了,军队需要一大笔开支,全国各地的富商都自愿捐钱为国尽力。”他的话更像是书里写的规训箴言。


    床上的人翻过身,没再说什么。夜里很安静,他们都知道屋里另一个人没有睡。


    一股带着潮湿的血腥味弥散开来,愈来愈浓。林湫暮皱着眉下床来,床下的男人呼吸微弱,平日里一点声响都会引起警惕的人此刻睁开了眼与她对视。


    她走到烛台前点亮了煤油灯,屋子里一瞬间被灯光照亮,窗外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你受伤了?”林湫暮在他面前蹲下,梁执渊起身没说话,反倒是手臂上黏湿的血让她脸色微变。


    “我去给你拿药。”


    屋里放着常用的药膏,是军要局的医生前几天刚拿来的。


    她把药箱放在地上,伸出手拉开梁执渊被割破的衣服,伤口因为拉扯还在持续滴血,衣服上沾着雨水,潮湿混着浓烈的血腥味。他回来后甚至连衣服都没换下,就像往常一样打个地铺便躺下了。如果不是实在伤得太严重,林湫暮想不出他为什么对自己的伤毫不关心。


    男人背着身,上衣被脱下,露出了血肉模糊的伤口,因为被雨水浸泡且一直没有处理,伤口边缘处的血肉泛白看起来令人心惊。


    “我自己来。”梁执渊嗓音低沉,垂着头看不清他的神情。


    药箱还放在脚边,林湫暮本想给他消毒上药却被他一把将药箱拿到了另一边,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站起身来去打了盆水放在他身旁。屋子里还有稀稀窣窣上药的声音,看起来他处理伤口的手法已经很熟练了。


    “你就不怕我趁你受伤杀了你然后逃跑。”


    梁执渊从处理伤口的动作中抬起头,眼中有着看不清的晦暗。


    “你不会。”


    她坐在床边看着床下受伤的男人,暗黄的灯光映在她的眉眼上。


    “你那天为什么救我?”


    “你现在是我的人,你出了事我也要跟着一起受罚。”他往旁边侧了侧身子,像是刻意将伤口避着她。


    林湫暮产生了一种错觉,梁执渊背着身子的动作看起来竟让人觉得扭扭捏捏的。


    “喂,你真的不需要帮忙吗?”过了会儿,她开口问。


    “不需要。”男人依旧背着人,一声冷漠的拒绝。


    两人之间本就交流不多,林湫暮没再理他躺上床闭上了眼。


    煤油灯下,梁执渊左臂的伤口缠绕好了绷带,他感觉到身后已经没了声音默默转过头,床上的人闭着睡眼,晕黄灯光下安静无声。


    夜深,他叹了口气,起身熄灭了灯。


    一夜宁静。


    巷子里的清晨叫卖打闹声不断,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小院里已经升起了炊烟。


    林湫暮端着做好的早饭进屋来,桌上放着刚做好的两碗面,只是这卖相看起来着实不对。


    梁执渊手里拿着一叠刚收来的电文走过来,她瞥了眼他手上的东西开口对他说:“吃饭,我早上起来特意做的。”


    面碗里放了不少配菜,有肉有菜,只是都混在一起甚至看不到哪里有面。


    “喏,你受了伤应该补一补。”她把碗往他面前一推。


    梁执渊低头看向那碗面,面上一顿,有一瞬间的迟疑。


    “怎么,不想吃?”


    “没有。”他坐下身来,将电文放到身边。


    桌上的面还在冒着热气,梁执渊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菜,拿起筷子埋头吃了起来。


    见他没有多余的反应,林湫暮低头慢吞吞地也开始吃面。


    她拿着筷子的表情明显不对劲,摇了摇头,看来过了这么久还是不习惯啊。


    在离开林家前,林湫暮只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搬到城西小巷后才开始自己做饭,一开始就连生火都差点把厨房烧了,后来勉强能做出顿饭来,这味道却始终...


    看梁执渊大口大口地低头吃面,眼见着就要见底了。


    “你的伤怎么样了?”


    “不算严重。”梁执渊端起面碗将汤也喝完了。


    林湫暮扯了扯嘴角,继续说:“上次的电报我已经解析完成了。”


    梁执渊看向她,拿过一旁刚才没给她的电报,“我会把上次的电报带走,这是新拿到的密码本,是关于首都和南方联系的内容。”


    “好,我知道了,你今天走吗?”她接过他手上的东西。


    “特工部的人已经出动了。”他说完,眼里流过不易察觉的情绪。


    桌上的两碗面,一碗已经空了。


    “上完药再走吗?”林湫暮坐在桌前,看着梁执渊拿过电报机旁的电文,枪已经被藏到黑衣里。


    他回过头来与她对视了一眼,出声说:“没时间了,任务结束后再处理伤口。”


    外面的天还没彻底亮,带着昨晚雨后的潮湿气味,他拉开门,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风吹进屋里,林湫暮还在对着桌上的那碗面挑挑拣拣,手边的密码本从外观上看只是一本普通的书。


    她在A国主修数学,与解密本就有共通之处,这段时间在小巷中除了解密梁执渊给的电文就是钻研一些密码学的知识。


    小巷的生活并不平静,这里的人靠各种营计生活,闹骂是常事,有时这家还在争闹,明日说不定就不见了人,过一阵子就又有新的人家搬进来。


    电报机后放着李韩明给她的配枪,她还从来没用过。林湫暮拿过枪仔细观察起来,这枪小巧,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桌上的电报机突然响起声音,她心中一紧,手上的枪也摔到了地上。林湫暮蹲下身看到地上的东西表情凝固起来。


    手枪的弹匣散落,里面竟藏着一张纸。


    林湫暮拾起地上的纸翻开,里面是熟悉的密码排序。她记得李韩明把配枪交给她时说这把枪是前一个情报员的枪,而上一个情报员失踪至今未找到。


    纸上的密码文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解开,她把纸收起来放在一堆密码书里,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


    1375年12月,H国边境博尔索伦发生大轰炸,边境沦陷,战争正式打响。一时间国内正值壮年的男人应征入军,而留下的,只有目送他们远去的老母妻儿。


    首都局势紧张,割据的各方军阀分崩离析,形势一片大乱。


    那是个混乱动荡的年代,战火纷飞,废墟之下混着血肉的白骨被埋于地底,成为来年再次丰沃的土壤。


    城西的小巷已经不如往年热闹了,林湫暮脚下步子急促,走入深巷中的一处小院。


    推开门,里面坐着梁执渊和医生,两人神情严肃,凝固的气氛被林湫暮打破。


    “湫暮,回来了。”医生笑着向她问好。


    “我听说林家的人要被放回来了。”她一进来就坐下问道,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


    梁执渊眼中深邃,看着她点了点头,“就在最近。”


    “那他们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上前安抚道:“你先别急,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个事,听说林家夫妇在首都的时候身体不是很好,局长体恤,亲自送他们回宁泽。”


    “亲自送?”


    “对,几年前去首都的富商们也都被遣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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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了,只有林家夫妇被局长亲自送回来。”


    首都局长来宁泽是大事,说送林家二老回乡只是个幌子,可眼下正是局势最紧张的时候上面头头儿这会儿离开,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了,我还给你带了要用的药,我估摸着你前段时间的止痛药已经用完了,不过这可能是最后一次送药了,湫暮,你以后再发作的时候得要自己挺过去,毕竟止痛药不能用一辈子。”


    药放在医生的手边,他表情里含着担忧和一抹说不明的情绪。


    梁执渊盯着那袋子止痛药,目光阴沉。


    “我知道了,医生。”


    他们住在这里两年,医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药过来,眼下突然说不来了,想必还发生了其他事。


    “我要去前线了。”医生的语气听起来不算沉重,倒透着点轻松。


    如今前线战事紧张,离开宁泽的青年不在少数,只是这消息多少来得有些突然。


    “我刚才正跟阿渊说这事呢,正巧你就回来了。”


    再看梁执渊的脸色说不上多好看,和他在一起生活久了林湫暮对他的性格有了些了解。他此刻的气压很低,手里还拿着未收起来的枪。


    “你去前线...”


    “自然是去军医部报道,上阵打仗的事我可不擅长。”医生坐在两人中间,忽地笑了出来:“你们俩这日子过的是越来越像夫妻了,我方才来还看见阿渊在厨房准备做饭。”


    林湫暮噤了声,不知该说什么好。梁执渊不常回来,有一次他回来见林湫暮正灰头土脸地端着一碗看不清是什么的午饭从厨房出来,那次后梁执渊只要回来就会赶在饭点前回家,然后钻进厨房什么也不说便开始做饭。


    她第一次尝他做的饭菜时还感慨味道着实不错,梁执渊那时埋着头吃饭,末了一顿饭结束后才说:“小巷前有一家阿婆开的小馆子,你平常可以去那吃饭,若我回来也会经常做饭。”


    那次后林湫暮就知道这是他在变相地婉拒她做的饭菜。


    不过林湫暮多数时候还是自己做饭,梁执渊回来便等着吃现成的。


    “做戏嘛,自然是越逼真越好。”林湫暮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来。


    桌前,梁执渊沉了沉眼,将目光从她身上收起,他对医生说:“时间该到了,你该走了。”


    医生收起脸上的笑意,微微点头便起了身,神情间有种压抑。


    “留下吃个饭吧。”她说。


    “不用了,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就常吃阿渊做的饭都吃烦了,还是去吃外面的换换新口味。”


    说完医生走到门前打开了门,林湫暮起身跟到门前送客,“再见。”


    “湫暮,再见。”医生道了声别,带上帽子低着头离开了小院。


    她目送医生离开,叹了声气眼中有些惆怅,好在爹爹和娘亲要回来了。在门口站了会儿她转过身回屋,不料身后一堵人墙撞得她往后退了几步。


    “你...”林湫暮瞠目望着门前的人。


    梁执渊一如既往地眼神冷冽,另一只手还抓着她的手腕,见她回过神来烫手似的撒开了,随后沉默无言进了屋里。


    “梁执渊。”林湫暮跟着进了屋,见他自顾走到电报机前抽出了已经解析完成的部分。


    “梁执渊。”


    屋里又响起她的声音,他抬起头与她相视。


    她原本想问林家的事,可现在看他的神情不像是想说话的样子,于是林湫暮默默沉住气转了话锋:“你,不去做饭吗?”


    窗外的风吹进来,刚才医生走时留下的沉重被吹散了些,他眉眼中的肃杀瞬间褪去许多。


    林湫暮轻轻呼了口气,抽出他手里的电文,垂眼看到那张纸上的内容时一下提起了心。


    “我饿了,你快去做饭吧,梁执渊。”


    他微微低头瞥了眼她手里的东西,抿了唇:“知道了。”


    桌上还放着医生拿来的药,他出去时眼神往上面瞥了一眼。“嘎吱”,房门被打开。


    见他走了,林湫暮头上的冷汗落了下来,她有些不稳地撑着桌角,眼中被惊慌占满。


    两年前发现这张密文时她就知道这也许是个重要的秘密,只是越往后查越让人心惊。


    密文上记载的,是两年前首都传来的锄奸名单,而这份名单上的人有许多至今还能在各种重要场合看见,而有些则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有几个名字没有完全解密,不过就在这几天了。


    林湫暮也曾猜测上一个情报员就是因为这一份名单才会失踪,她失踪前已经预感到后面的事,所以把这份名单藏到了枪里,此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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