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温顺地点点头,避开了金毛安检员的眼睛,似乎还是有点怕。
安检员对此报以同情。
他知道绝大多数羊属基因伴生者的性格都非常温和,甚至有些胆小。
这些人生来情感丰沛、共情能力很强,因而也容易因为风吹草动,就滋生忧伤、焦虑与不安。
这是伴生基因镌刻在他们骨子里的特性,正如金毛基因会使得安检员对羊属产生保护欲一样,他不想刻意为难对方。
眼前这只小盘羊,显然还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突击检查,耳朵无措而反复地垂翘,满头小银卷也在轻微抖动。
“没关系。”安检员说,“几分钟就好,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
甘霖勉强笑了笑,他深呼吸几次,终于稳住心神,捋起左臂衣袖,将白净的胳膊伸过去。
“给您添麻烦了。”
然而,尖锐针头堪堪刺破他小臂皮肤的瞬间,甘霖脸色霎时惨白,额角也渗出细密冷汗,他喉咙里挤出一声难以压抑的呜咽,和十分勉强的吞咽声。
甘霖猛地弯下腰,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浑身发颤。
“你!”
安检员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一愣,下意识后退半步。探手摸到枪时他才定神,迅速问:“您怎么了?”
“对、对不起。”
甘霖的声音从指缝中露出来,羞愧道:“我可能……早晨吃的营养膏过期太久,已经坏、坏……”
他话说得断续,语无伦次地解释着。金毛安检员听明白了,对方应当是突发胃痉挛,现在难受得想要呕吐。
可是,事情当真会有这么巧么?
偏偏就是抽血的时候。
安检员拧着眉,原想强硬地先将血液检测进行到底,可惜甘霖抖得太厉害,几乎是在痉挛了,针压根儿扎不准。
安检员深吸一口气,偏头招呼道:“去,把体征扫描仪拿来。”
几秒后,一个半透明平板状仪器对准甘霖,多光谱扫荡后,有关对象皮下毛细血管流速变化、汗腺分泌情况、心率稳定性等分析数据尽数呈现。
结果显示,甘霖在短短几十秒内心率骤然升高,伴有血压波动与呼吸急促、汗液分泌。这一系列真实且剧烈的生理反应,无法通过伪装实现。
很快,体征扫描仪上打了绿勾,表明“对象生理体征与呕吐应激反应模式相匹配”。
这人没有找借口,也不是在伪装。
安检员脸上的懊恼一闪而过,暂时放下戒备,将甘霖扶起来:“您还好吗?”
“我……”甘霖依旧细细发着抖,“我想先去趟卫生间,可以吗?”
最近的卫生间就在十米外,抬眼就能看见。
“当然没问题。”安检员说,“我亲自扶您过去。”
甘霖垂着眼,也依旧能感受到牢牢盯住自己的视线。而这次,他没有再拒绝。
林白湿漉漉地抬眸,感激道。
“谢谢您。”
同事暂时分担了检查压力,金毛扶人抵达卫生间,亲手推开一扇空着的隔间后,他就站定在身后,目不转睛地等待。
甘霖背对着他,踉跄跪倒下去,瞧着实在精神恍惚,就连角也撞到了隔板,发出“嘭”的巨响。他慌乱扶了一把角,又很快双手摁压小腹,痛苦地弓起了腰。
金毛安检员全程目睹了他的难堪,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很快,冲水键就被摁下,甘霖在水流声里喘|息着,撑身站了起来。
“好多了,”他勉强笑道,“谢谢您,我们回去吧。”
隔间刚刚打扫过,干净而逼仄,没有任何能够纳物的暗格、或能够调虎离山的把戏。
回到检查处后,脸色苍白的盘羊也十分配合,针头没入左臂,很快就采集好血液样本。一分钟后,基因序列测定结果出炉。
非常标准的盘羊伴生者。
安检员沉默片刻,耷着尾巴朝甘霖道:“先生,我很抱歉……”
甘霖却摇摇头。
“长官,”他体贴道,“您不过是秉公行事而已。”
“感谢您的理解与配合,”金毛侧过身,“现在,您可以离开了。”
这段插曲就这样过去,只是甘霖瞧着依旧虚弱,车队开上区际升降平台后,他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似乎仍在经受胃病困扰。
惟有甘霖自己知道,这是强行刺激生理系统带来的反刍。
抽血检查太突然,他虽随身藏着盘羊活性血储囊,却压根儿没办法立刻使用。因而不得不操控着新安装的左臂,用生物电脉冲胃部,并刺激大脑神经。
这才是干呕的真相。
而在进入卫生间、背对安检员后,他终于为自己寻觅到一线操作空间,得以将藏匿中的血储囊取出,并趁双手交叠摁在小腹的空当,飞速摁入左臂中。
慈蛛预留的狭窄空间藏不了太多东西,却能完美容纳一颗小巧的血液储囊。
只是,所行有异,总要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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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代价。
骗过安检后,眩晕与脱力感就裹挟了他。叫甘霖眼前一阵阵发黑,险些连坐都坐不住。
他垂眸抱膝,缓了好一阵。直至移动中细微的颠簸消失、车队终于抵达了什么地方。
甘霖根随临时工队伍走出,就看见了不远处等待的渡羽——对方今日穿着正装,眼见队伍到齐,也目睹了甘霖的意外状况。
可渡羽什么也没说,狭长的眼眸迅速掠过,像是压根儿不认识甘霖,后者也很配合,短暂视线交汇后,就十分淡然地挪开目光。
渡羽整理好领带,公事公办地开了口。
“都听好了。”渡羽厉声道,“咱们此次承接的《归墟之祷》舞台剧,由新星''翎生''主演,将于十日后在流金歌剧院正式开场。”
“公司对此次合作非常重视,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听明白了吗?”
临时工们大多身材健硕,话答得中气十足。虚弱的盘羊被夹杂其中,像淆入沙中的一粒雪,很快就被淹没掉。
无人过分关注他的虚弱,大家很快涌入流金歌剧院中,甘霖也分到了活儿,他抱着一箱轻型道具,穿行于台前幕后。
与此同时,他隐秘地打量着歌剧院的内部,思索应当如何悄无声息地来去。
在科技高度发达、虚拟偶像盛行的郁京,由真人演出的古典歌剧,早已成为上流社会高雅艺术的一种。因而这里空间恢宏、陈设奢华,是典型的曙光区建筑风格。
这或许意味着,出于对权贵隐私保护的特殊需要,贵宾区监控器密度不会太大。
倏忽,在途径一段后台甬道时,有人叫住了他。
“林,林……”
“林白。”甘霖贴心地提醒对方,“有什么事吗?”
然而当他真正回头仰首时,才注意到面前这人有多健硕。
对方比他高出整整一个头,目测至少有两米。他挨得这样近,几乎全然将甘霖笼罩于自己的阴影中。
他面上有一只竖起的独角,自鼻梁处探出,高翘至与眉心齐平处,意味着这是一位犀牛基因伴生者。
而眼下,对方正眸色沉沉地盯着甘霖。
“林白,”他俯身凑近一点,用细如蚊喃的声音说,“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心脏重重一跳。
甘霖还没给出反应,就几乎被对方尖锐的角抵到额头,犀牛伴生者冷声继续道。
“你的真实身份,压根儿不是临时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