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老宅电话的时候,裴泽刚从医院里走出来,他揉揉有些酸胀的肩膀,丢进嘴里一颗橙色的水果糖之后随手接起电话。
“小泽吗?我是王姨。”
“怎么了?王姨。”
“小泽,老爷子今天回来了,你晚上方便来家吃饭吗?”
“爷爷回来了?”
不是说疗养至少还有半个月时间才结束吗?
“嗯,京市那边说老爷子身体状况挺好的,可以提前回来了,而且老爷子在那边也待不住,所以就提前返程了。”
“嗯,那我一会回家。”
裴泽刚准备挂断,电话那边的王姨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道:“沈浩今天也来了。”
沈浩是裴泽姑姑的继子,比裴泽大上几岁,当年裴泽小姑不顾家里反对,非要以追求爱情的名义嫁给了一个有妇之夫,而沈浩便是那个男人带过来的拖油瓶。
裴泽打小就讨厌这个沈浩,觉得对方和他那个吃软饭的爹一样,一脸的阴沉算计,可这个沈浩呢,又偏偏和他爹学的一手的马屁功夫,哄的沈家上下都很喜欢他,反倒一直衬的裴泽无理取闹了。
尤其是裴家老爷子,最近这几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糊涂了,一直把沈浩带在身边不说,对他比对他这个亲孙子还要好,这就惹得裴泽更加讨厌他了。
裴泽握着电话的手,不知觉的紧了紧。
“小泽?”王姨听见电话这头的沉默,有些慌张的喊了一声。
“我一会回去。”
听到裴泽的肯定,王姨总算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起来:“那一会见。”
“嗯,一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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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泽到老宅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暗了大半,北方的冬天,太阳下山的早。
王姨给他开的门,裴泽递出手里的袋子:“这个送您。”
王姨接过东西,喜出望外:“送我?”
“上个月您生日,一直没给您。”
王姨是裴家的老人了,从年轻时候就在裴家当阿姨,算是看着裴泽长大的,裴泽见她甚至比自己父母都要多,感情自是深厚。
“谢谢小泽,还惦记着我,今天王姨做的菜全是你爱吃的。”
裴泽走进大厅,正赶上沈浩从楼上走下来,即使在家,沈浩依然是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正装打扮。
两个人就这样毫无准备的打了个照面。
沈浩先是一愣,随后立即挂上笑容:“小泽,回来了?”
裴泽一对上沈浩这个假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沈浩的这个假笑简直就和他那个吃软饭的爹如出一辙,怪里怪气的透着“讨人厌”三个字。
裴泽略抬眉眼,脸上的厌恶之情倒也不加掩饰,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连招呼都懒得打一声,大剌剌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沈浩也不尴尬,跟着他随后坐在旁边的一组单人椅上,笑着道:“我听外公说,你今天有参加竞赛了,考的好吗?”
外公?
这还真是叫的那叫一个顺口亲切。
这个沈浩打小就是养在他亲生外祖父身边的,老人家拿这个外孙也甚是宝贝,一路呵护着长大的,却没成想,这个沈浩才刚和他们裴家攀上关系没多久,便恨不得立即和之前的原生家庭撇清关系,这也是裴泽为什么不喜欢他的原因。
沈浩和他那个吃软饭的爹一样,既自私又薄情。
裴泽依旧不抬眼,也不搭理他,只低着头刷手机。
“小泽,不能没礼貌。”
听见声音,裴泽从沙发上站起身,笑着走了过
了去:“爷爷。”
老人假意嗔怒道:“你还知道我这个爷爷。”
裴泽扶着老人走到客厅,沈浩也立马站起身,想要搀扶住老人的另一边,却被裴泽伸手阻拦了。
老人安抚似的拍了拍沈浩的手背,沈浩大度的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裴泽不知道他爷爷是不是老眼昏花了,他不信,以他爷爷这只驰骋商场多年的老狐狸,会看不出沈浩和他爹的狼子野心。
或许是不想让沈浩过于难堪,裴老爷子主动圆场道:“这次我去北京,多亏了小浩,跟着忙前忙后,出了不少力。”
沈浩连忙陪笑道:“这不算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裴泽撇撇嘴,心里很是不屑,他虽年纪不大,但心里明镜似的,以他们裴家现在的地位,上杆子献殷情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别说一个沈浩了,就是什么李浩、王浩之流,上杆子要伺候老爷子的,没有十之也有八、九,还轮的到他?
裴老爷子拍了拍沈浩的肩膀:“外公知道你是好孩子,孝顺,你去帮外公看看,厨房的药熬好了吗?”
裴老爷子想要和裴泽单独聊聊,因此赶人的意思很明显,而沈浩呢,又是个惯于察言观色的主,即使心里不爽,面上却看不出丝毫,依然维持着亲切得体的笑容:“你们先聊。”
待沈浩离开客厅,裴泽才搀扶着裴老爷子坐在躺椅上,裴泽随便拉了个懒人沙发坐在老人身旁。
裴老爷子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大孙子,古语常说隔辈亲,这话一点不假。
年轻的裴老爷子,在商场上向来以独断专行、手段很辣著称,而这种作风也自然而然的也被他带到了生活当中。
用裴泽父亲的话来说,在裴泽他爸小时候大概十岁之前,家里吃饭的时候,是不能发出一点声音的,即使是筷子碰到碗的声音都是要挨训的,因此这种高压的家庭环境也最终造就了裴泽父亲之后性格的软弱,而这种高压的家庭氛围一直到裴泽父亲十岁的时候,才最终得以结束。
裴泽父亲十岁的时候,裴家女主人怀了二胎,却没成想在生产的时候,却因为羊水栓塞而不幸离世,只留下一个年幼的儿子和一个尚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女婴。
对于爱人的突然离世,裴老爷子突然就对商场上的权力争斗、尔虞我诈失去了兴趣,转头就把精力,大部分放到了一双儿女的教育上了。
只可惜那时候裴泽的父亲已经长到十岁,性格再难改变。
反倒是那个刚出生便失去母亲的小女儿,或许是处于对亡妻的愧疚,裴老爷子对这个女儿是要啥给啥,极尽所能的去满足,反倒是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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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儿娇惯的越发放纵任性起来。
裴泽随后捞起桌上的一个苹果,红艳艳的,印着个福字,这个苹果的颜色、品相看着都是上等。
裴泽咬了一口,寡淡无味,丝毫没有苹果该有的香甜,他吐出口里的连带着手里的,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裴老爷子撇头看了他一眼:“不好吃?”
裴泽吐槽道:“中看不中吃。”
就和沈浩那对父子一样,徒有一副好皮囊,内里却是一股子人渣味。
裴泽琢磨了一下,还是问出了他一直以来的疑问:“爷爷,你当真看不出沈家那对父子的狼子野心?”
沈老爷子没说话,只轻轻叹了口气,他纵横商场多年,阅人无数,怎会看不出沈家那对父子绝非善人。
只是他的这一双儿女,一个呢性格软弱,根本无法在尔虞我诈的商场生存,另一个呢,则是被爱情冲昏了头的恋爱脑。
这几年他纵横谋划,在集团培养了几股势力,来应对沈家那对父子日益壮大的势力。
可他毕竟老了,总有力不从心的一天,真到了那时候,只怕裴家留下的这点基业会被沈家父子吞噬殆尽。
他看着身边坐着的裴泽暗暗祈祷,也许在他倒下去之前,他的这个孙子可以扛起裴氏集团的大旗。
裴泽聪明冷静、虽然现在还不够成熟,但他却有着能一眼看穿一个人的本事,而这个本事是与生俱来的,这在尔虞我诈的商场是至关重要的。
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小泽,你今年高二了吧?”
裴泽有些奇怪的点了点头,爷爷怎么突然开始起他的学习了:“嗯。”
“明年高三了,想好报什么专业了吗?”
裴泽认真想了一下道:“摄像吧。”
“以后想当摄影师?”
裴泽漫不经心道:“嗯。”
“爷爷一直以为你喜欢摩托车呢?”
裴泽笑道:“摩托车也喜欢,只是还没喜欢到想成为职业。”
裴泽喜欢摄像,裴老爷子一直都知道,裴泽小时候还只有五、六岁的时候,就挂着个儿童相机满世界的拍拍拍,后面长大了换个更专业的设备,前几年听说还拿过世界摄影大赛的金奖。
老人重新躺会躺椅上,最后一丝夕阳也彻底落了下去,外面路灯骤然亮起,照在老人苍老的脸庞上,有一丝的孤独。
裴泽轻轻唤了一声:“爷爷。”
老人转过头:“怎么了?”
“你有话要说吗?”
裴家老爷子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年轻时对亡妻的亏欠,对裴泽父亲的愧疚,使得他实在张不开口让裴泽放弃摄影梦想而去继承裴氏集团。
让一个人放弃自己心中所爱,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也许他这把老骨头还能在拼上个几年,然后在找一个靠谱的信托基金来辅佐裴泽父亲管理裴氏集团,也算日后给裴家博个安稳。
裴老爷子笑了笑:“没事,明天是你奶奶的冥诞,你上午有空陪爷爷去看看吗?”
裴泽换了个品相没那么好的苹果,重重咬了也一口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