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国的天,总算晴了。
医女们很快投入了照顾伤兵的工作,江月还也终于可以歇一歇,只需要照顾谢凌一个人就好了。那天,谢凌醒来时,江月还趴在床边,握着他的手,他睁开眼睛看着她,她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他下意识去摸了摸她的脸。片刻,他忽然想到什么,急忙起身穿衣,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忍不住皱眉,出了房门去找遇松,却没找到,又去看文臾,才发现遇松在文臾的房内,原来他给文臾熬了汤药,正在劝她喝药。
谢凌在门外干咳两声,遇松连忙出来了。
“派探子去追查,看封辽兵是否真的撤兵,还有那些伤员……”
遇松道:“王妃都安排好了。”
谢凌愣了下,了然地点点头,指了指门内,“那,那你继续……”
遇松眼神闪过一丝尴尬,这时候文臾开门出来,竟也换了许久不穿的女装,此刻与江月还更相象了。谢凌看了一眼遇松直愣愣地看着文臾,不觉轻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谢凌去城墙上巡视了一圈,一切都安然无恙,才回房间去看江月还,她还趴在床边睡着,看来累得不轻,他将她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江月还受到惊吓般地睁开眼睛,看到谢凌后,她呆了呆,才猛然伸出双手将他紧紧抱住。
“你醒了,你醒了……”
谢凌心口一软,“我没事,我没事。”
江月还道:“我以为,是我下药下重了。”
谢凌一脸茫然,“你又给我下药了?”
江月还嘿嘿一笑,“我新炼的药,能让人在睡梦中愈合伤口,那你试药……这下好了,可以给其他伤兵用了。”
谢凌宠溺一笑,“你是真不怕我死啊。”
江月还笑道:“不怕,我有玉露香。”
谢凌无奈地摇摇头,江月还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他怀里,不觉赧然一笑,一头埋进他怀里,重逢以来,一直处于紧张状态,此刻两人完全放松下来,许久不见的喜悦与激动从心里涌现出来,完全地包裹着了他们。
谢凌吻上去,江月还细细回吻着,险些生离死别,此刻两人都有些快要落泪的冲动。
忽然间,江月还想起什么,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
“你的伤,你的伤还没好呢,放我下来。”
谢凌把她放下来,强撑着说:“没事,没事……”
江月还已经面若桃花,被谢凌这样一说,脸更红了,谢凌靠近她,将她拉入怀中,再一次不管不顾地吻起来,也不知吻了多久,谢凌腾出一只手,扯下了床帐……
第二天,瀛州来了圣旨,皇上要复谢凌太子之位,伤愈后回瀛州复命,这次来传旨的仍是刘稳,他这一次的嘴脸,可比上次好看多了,可谓卑躬屈膝,阿谀奉承。
“恭喜太子殿下!皇上说了,还想要什么赏赐只管说。”
谢凌睥睨他一眼,又深情地看了一眼江月还,笃定地说:“我要用所有的功勋,换一人。”
之前刘稳回瀛州后便向皇上禀报,谢凌身为亲王,擅自娶妻,无视祖制规矩,皇上曾言,若谢凌此战若败,便押他回瀛州受罚,可眼下战胜,擅自娶妻的事也可以忽略不计了,他却什么功勋也不要,只要给江月还一个名份。
江月还十分动容,她知道,虽然她跟他都不在意这个王妃的名份,但他毕竟是皇子,皇子不可擅自娶妻。
刘稳道:“既然如此,咱家自会向皇上禀报。”
谢凌不留刘稳,他当日便返回瀛州了。
沈九儿与娇娇一起张罗了一大桌酒菜,大家坐在一起庆祝,谢凌饮了一杯酒,便回去睡下了。
江月还送谢凌回房后,又去看望伤兵,走到门口,便看到十几个医女鱼贯而出,她们连日照顾伤兵也都累了,沈九儿带她们去安顿。
恍然间,江月还瞥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等下,你叫……”
“南葭。”
江月还想起,这个叫南葭的女子,是虞永川骗到库房密室做药女的那个医女,之前出王都时,曾要与谢凌同行,被谢凌拒绝了,此刻却从宁州府来到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江月还疑惑地盯着她,语气略有不善。
南葭行礼,“见过王妃,我到昼国来游历学医,青月医馆招收女医,我本就是医女,就去了医馆,帮忙教一些简单的医理,此前我并不知晓青月医馆是王妃所设,来岚风关也是为了来帮忙。”
一旁的沈九儿说:“她说的没错。”
江月还的疑虑暂时被打消,内心还是觉得有些过于巧合了,不过此刻也没有把她当回事。江月还去看了看伤员,就准备回去找谢凌一起吃晚饭,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娇娇的声音。
原来在宋明玄带领医女们出发后,娇娇与孟力也跟着来了,反正青月医馆已经开设完成,即使他们不在,也能好好开张。
江月还大喊一声:“娇娇!”
娇娇飞扑过来,孟力在身后急急地喊了一声,“慢着点!”
孟力跟着跑来,对江月还行了礼:“参见王妃。”
江月还与娇娇大大地拥抱,两人都十分高兴,眉开眼笑,孟力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们,又看了看旁边,不见谢凌。
江月还说:“青霄受伤了,在房内休息。”
孟力一听谢凌受伤,顿时紧张起来,要去看谢凌,江月还想起方才屋内的一片狼藉,连忙拦住他。
“别去!让他休息会儿。”说完,又转过头来看娇娇,意味深长地说:“为什么他这么紧张你?”
娇娇害羞地垂下头,缓缓道:“我有了身孕,快两个月了。”
江月还喜出望外:“真的啊,恭喜!”
孟力在一旁尴尬一笑,眼里却透着浓浓的幸福。
江月还又不禁责怪起娇娇来,“有身孕你还这样奔波。”
娇娇笑了,“我比牛还壮,一点儿感觉也没有,要不是给刚来的医女当人偶练习,还没发觉呢。”
江月还说:“前面直走左转就是你们的卧房,我去叫青霄,再叫上九儿姐与宋大人,遇松与文臾,我们去酒肆聚一聚。”
“文臾……”
江月还打趣道:“对,就是你们从前的太子妃。”
娇娇小声说:“我们现在可没太子妃,只有王妃。”
孟力搀扶娇娇,被她一把甩开,“我不用搀扶,别让人看笑话了。”
江月还摇摇头回房去看谢凌,却发现他不在房中,谢凌失踪了!
……
岚风关城外,一处无人居住的荒村。
谢凌醒来时,整个人都昏沉沉的,连睁开眼睛都十分费力,他缓慢思索着自己在何处,很快便嗅到一股腐臭味,这时候,门发出吱呀一声开了,他立刻警惕起来。
“宸王殿下,你还好吗?”
谢凌听这声音,有点耳熟,却想不起是谁,他竭力去睁开眼睛,也只看到模糊的轮廓,是个女子。
“你,你是谁?”他连说话也说不清楚了,谢凌蓦然被一种恐惧感包围。
“如此轻易就忘了我,那便不要怪我了。”
“月儿!月儿呢?”谢凌想到江月还,更恐慌了。
那女子轻笑一声,“放心,她好着呢,我只跟你有仇。”
可谢凌怎么也想不起他何时得罪过女子。
她见他仍然想不起她是谁,更加怒不可遏了,她用鞭子狠狠抽了他几鞭,疼得谢凌发出几声闷痛。
她提醒道:“虞家库房密室。”
谢凌猛然想起她了,可是他已经记不清她的面容,更不知道她的名字。谢凌想,她为什么会恨他,明明她获救了,施暴人也不是他。
“你给我记住,我叫南葭。当日,你说你要来救我,我等了一天一夜,你知道那一夜有多漫长吗?那个畜生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来救我了,结果是从天堂坠入地狱,我要让你也尝一尝,这其中滋味。”
谢凌艰难地开口:“你早就想报复我?所以在王都出关时,你说要与我同行。”
南葭不屑地冷笑一声,“我只不过想在你身边伺机报复,不然你还当我喜欢你啊。是,初见你时,我是觉得你俊逸潇洒,对你心生爱慕,但你食言了,让那个混蛋得逞,不过我已经杀了他了。我恨的是你,给了我希望,却让我坠入黑暗。”
谢凌想说什么,却觉得连舌尖都是麻木的。
南葭又笑了,“我到宁州府,再到青月医馆,为的就是这一天。你们都知道我是女医,却不知道我娘是蒙参最后一支毒人血脉,我下的毒,玉露香也无解。从此以后,你会五感不明,体发恶臭,不会死,但也别想好活。”
谢凌听到这里才懂,原来他闻到的腐臭,竟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他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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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自己厌恶恶心之极。
谢凌一生骄傲,此刻却乞求道:“我对不起你,求你给我解药,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南葭淡淡地说:“我什么也不缺,只想折磨你,这是你欠我的。”
说完,她便解开了捆绑谢凌的绳索,转身离开了。
谢凌缩在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天亮了,他能看清楚一些光亮,却不敢走出去。他这副样子,怎么见人,怎么见月儿?又是天黑,谢凌实在饥饿难忍,不得不出去寻找食物,他没死在战场,怎么能这样死去?
谢凌摸索着出了房间,他的眼睛只能看到微弱的光线,浑身的恶臭令他难以忍受,却毫无办法,他凭借着能看到的一切,去寻找食物,荒无人烟的村落,已经入冬了,连野果野菜也没有,只能挖到一些草根。
过了大概五日,渐渐地,他的耳朵也听不真切了,鼻子也嗅不到身上的臭味了,难以下咽的草根也不觉得难吃了。
他知道,江月还一定万分焦急地四处寻他,他也能辨别出岚风关的方向,却不肯回去,这样的他,如何回到她身边?
别人他都可以不在乎,可是江月还,他实在无颜以对……
江月还发现他不见了之后,急疯了,一刻也不停歇地全城搜索,她以王妃的身份下令,让所有士兵搜寻谢凌与南葭的下落。
五天过去,江月还一刻也未阖眼,她怪自己,明明对南葭有了戒备心,却没有将她抓起来,现在她和谢凌一同失踪,肯定是她所为!
第七日,江月还派人往蒙参风向搜寻时,找到了南葭,江月还从未这样愤怒和恐慌过。
她让孟力将南葭绑了起来。
“说!你把青霄怎么样了?”
南葭说:“你放心,他死不了。”
江月还狠狠抽了她一鞭,狠戾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南葭吃痛地哼了一声,“你听过蒙参毒人吗?天底下最阴狠的毒,会令人五感尽失,体发恶臭。至于你为什么找不到他,那是他自己不肯见你。”
江月还听完,心里狠狠一颤,咬牙切齿地说:“你为何要这样?若没有我们救你,你早就成了药女!”
南葭轻笑,“他说救我,却食言了。我被虞永川那般侮辱,与死何异?”
江月还狠狠抽了她三鞭,南葭的脸和胳膊,顿时皮开肉绽。
“那你的仇人也不是青霄,你这算什么!给我解药!”
南葭疼得脸色泛白,眼里尽是不屑。“你觉得我会留着解药吗?”
江月还说:“那就是你知道解药,这就够了。”
谢凌因为身体发丑,五感不全不肯见她,但只要他还活着就好,她下令让所有人都去搜索,找到谢凌者可得赏金万两。
江月还跟孟力说:“我相信青霄不会走得太远,一寸一寸地找,也要找到他。”
因为连日无法入睡,江月还整个人形容憔悴,梦里梦外都是谢凌,醒来发很久的呆,茫然地觉得天地之间,空无一物。
沈九儿劝她,“你不好好休养,就算找到王爷了,谁给他治病。”
娇娇看她这样也十分难受,“都怪我,怎么就没认出那个南葭,还把她带来了岚风关。”
江月还安慰她,“不怪你,是我不够谨慎,如今你有了身子,好生保养。”
江月还把南葭带回了岚风关,扔进地牢,每天都去折磨她,同时让人去搜寻关于蒙参毒人的记载。
江月还根据医书的记载,炼了几味毒药,一样一样用在南葭身上,令她痛不欲生。
“你下的究竟是什么毒?解药是什么,你说还是不说?”
南葭仍三缄其口,江月还说:“那你就别怪我了。”
她刚炼出一味毒药,可令人浑身瘙痒难耐,痒到骨头缝,南葭痛苦到撞墙,自己抓破自己的每一寸皮肤,直到体无完肤。
她终于求饶了。
“我说,我说……”
南葭说:“我给他下了血虫,此虫会啃噬人的肺腑,使人散发出阵阵恶臭,自己却因为五感尽失而闻不到。我没有解药,真的没有。”
江月还说:“那正好,我也没有解药。”
说完,江月还便出了地牢,知道是什么毒,那就能找到解药,只要找到谢凌就好了。
然而,她一走出牢房,整个人重重地栽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