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狄玉召江月还与谢凌入宫,狄容被暂时关在王后寝殿,面对正统的继承人,狄容自然毫无办法。
狄玉看着江月还,问:“表妹,那日你入宫来辞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我问母后,她始终缄默不语。”
几日不见,狄玉憔悴不堪,再也没了从前潇洒公子的模样,江月还早就猜到狄玉会召她入宫问及此事。
江月还知道瞒不过,便将事情的原委都讲了出来。
狄玉听完,脸上的痛苦又深了几分。
“母后,母后竟有如此卑劣的行径……可我记忆中的母后,分明不是这样……”
江月还问:“你打算如何处置?”
狄玉茫然地摇摇头,自言自语似地说:“天下怎会有如此癫狂之事,我母后杀了父王,害死妹夫与襁褓中的婴孩,还试图抢走我的王位……现在问我,如何处置她?她是我的母后啊!”
狄玉说完,大颗大颗的眼泪簌簌而落。
谢凌也长叹一声,道:“只看是否要保全她的性命了。”
狄玉哀伤地重复道:“她是我的母后啊……”
江月还知道,今夜是不会得到答案了,本以为他们是至亲,没想到却成了对立的两端。
江月还道:“表哥,往后不要再轻易相信别人,坐上这个位置,你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有些事,该狠则狠。”
听着江月还这一番话,狄玉心有所感,自从册立少主之后,他便幻想过登上王位的情景,他四处游历,增长见闻,将来如何治理蒙参,如何更改律法,还要练兵兴牧等等,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这般登位。
狄玉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往后我再也做不成狄玉了。”
江月还道:“明日,我们便要去扎兰了。”
萧玉点头,“我就,不去送你们了。一路平安。”
谢凌犹豫再三后,说道:“封辽来犯,昼国恐不安稳,我知你现在无心处理旁的事,可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有求于你了。”
萧玉眉头一扬:“先待我处理完蒙参的事吧。”
算是半答应了,谢凌双手抱拳,前所未有的郑重道:“多谢。”
出了王宫,江月还便找谢凌要她那支金钗,从中取出丝绢。
“这就是那玉露香的秘方?”
江月还点头,“我看了一下,成份皆是世间难寻的奇珍异草。就为了这个,亲姐妹反目成仇。”
谢凌道:“你要毁了它?”
江月还说:“当然不,虽然是不祥之物,但到底可以救人性命。”
谢凌看着江月还,看她一副故作坚强的样子,忍不住停下脚步拥抱她。
“我知道现在你一定很难过。在我面前,无需遮掩。”
江月还靠在谢凌的胸前,心中却满是不安,若虞兰真的曾为魏巡做事,魏巡为了让魏敏君登上皇后之位,找人毒害谢凌的母后也未可知,而她阿娘为了让魏巡帮她复仇,主动请缨……香菏药铺的蒙参老板娘,会不会是她阿娘……
江月还越想越觉得痛苦难捱,而谢凌的心中也同样悲痛,他比江月还更早意识到这个可能,可他却不敢去证实……
天一亮,江月还与谢凌他们便告别虞兰,前往扎兰。
就在出城之际,忽然有个女子跑上前来,正要抓住谢凌的手臂,孟力提刀一挥,便将那女子撂倒在地。
“是我啊公子,我是南葭。”
江月还看向谢凌,谢凌皱眉摇头,“我不认识她。”
南葭一听眼泪就涌出来,“我是在虞府库房……”
话到此处,谢凌才想起来她是何人,江月还也明白了,顿时对眼前的女子起了怜惜之意。
她柔声问道:“姑娘,你有何事?”
南葭说:“我是医女,想去昼国游历,多亏了公子,小女才能得救,不曾想竟还能遇到公子,不知可否同路而行?”
江月还心里发酸,看向谢凌。
谢凌连忙摆手:“昼国很大,各走各的吧。”
说完,便拉着江月还的手头也不回地出了城,彼时的他们,谁也没想到不久之后,他们还会相见,只不过那时便与此时是截然不同的情境了。
袁高山在扎兰入关处迎接他们,魏巡死后,袁高山不肯担任将军之职,朝廷派了新的将军,而他仍是副将,盲人村的事他已全部处理妥当,算是将功补过。
谢凌道:“扎兰并非我的辖地,这里的事往后你们做主便可,封辽起兵,想必你们已经知晓了。”
袁高山道:“我已上疏兵部,请命前往封辽边界增援,不日便出发了。”
谢凌闻言,颇感欣慰。
谢凌见江月还不在,便取出虞兰的画像,给袁高山看。
“你可认识画上之人?”
袁高山认真端详后,点了点头,“认识,她是魏巡的人。”
袁高山说完,只见谢凌脸色顿变,他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也不敢多问,只见谢凌收起画像的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辞别袁高山后,谢凌与江月还打算去一趟萦香楼,与郢西告个别,便径直去宁州封地。
然而没想到在街上,遇见了回蒙参奔丧的虞寒之与魏敏君,他们夫妇二人衣着打扮都与普通人一样,看起来真的过起了四处游历的寻常生活。
萧玉特地交代过江月还,若有一日遇见哥哥虞寒之,不要告知他真相。
虞寒之倒没有想象中的悲痛,他只说:“人生老病死,皆是命。只是,我临走前替父王看过诊,他身体并无异样……”
江月还说:“是突发恶疾,谁也未曾预料。”
魏敏君瞥了一眼江月还,她这些年阅人无数,在深宫多年,见惯了阳奉阴违之人,她一眼便看出江月还在说谎,但她能感觉到这似乎是为了虞寒之好,便也没多说什么。
江月还也深深地看了一眼魏敏君。
“魏姐姐,不日我便也要与青霄成婚,有些闺房之事想请教……”
说完,便拉着魏敏君到一旁巷内。
魏巡若要害人,宫中必然有人接应,于是她拿了阿娘的画像给魏敏君看。
“魏姐姐,这画上之人你可认识?”
魏敏君仔细看起来,喃喃道:“此人甚是眼熟,我想起来了,父亲曾引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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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入宫照料我,但不知为何没待几日便走了。”
江月还闻言,心中狠狠一痛,看来害死谢凌母后之人真是阿娘。
如此看来,魏敏君并不知情……
江月还迅速收起画像,心中却像是被人挖了一个洞,而她整个人都快要被这个洞淹没了。
找了阿娘那么久,找到了却与她想象中的截然不同,阿娘替魏巡做事,在翻云镇蛊惑盲人闹事的那个中年女子,如今想来也只有阿娘了。
离开王都前,阿娘曾劝她留下,可她选择先跟青霄走。
因为,她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阿娘。
萦香楼内。
江月还与谢凌,魏敏君与虞寒之,还有娇娇与孟力,他们围坐在雅间内,气氛并不松快。因为这既是相逢,也是离别,除了娇娇与孟力明面上闹别扭之外,其他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魏敏君突然道:“我还有一个好消息,想与你们分享。”
江月还与谢凌面面相觑,虞寒之坦然道:“我快要做父亲了,敏君两个月的身孕了。”
江月还十分惊喜,“恭喜表哥与魏姐姐,不,是嫂嫂。”
谢凌也说了一声恭喜。
眼下,虞寒之还不知道虞兰和狄容之间发生了什么,他知道江月还的心里一定十分挣扎,一边是亲友,是一边是阿娘,他们之间有血海深仇,虽然狄容错在先,可这与虞寒之无关。
谢凌笑着说:“总叫你虞神医,有时候都要忘了你姓萧。”
虞寒之笑了笑:“我也习惯了,从前我每次回虞家,都是姨母陪我玩耍,她出嫁时,据说我哭闹了许久。现在游历在外,我仍姓虞。”
江月还知道谢凌提及姓氏的意思,是想让虞寒之做好心理准备,于是她便说:“我阿娘如今正在王都虞家,代虞家家主之位。”
虞寒之十分意外,正欲开口,江月还抢先说:“姨母与我阿娘有心结,此番回去,你们最好不要相见。”
虞寒之鲜少见江月还如此严肃,便也没再多问。
江月还是怕阿娘会对虞寒之不利。
江月还忽然想起什么,问虞寒之:“表哥,你可知晓玉露香?”
虞寒之答:“听过,虞家传家宝,不过早已失传,我曾翻边虞家库房的医书也没找到。”
江月还沉吟片刻,说道:“我有玉露香的秘方。”
虞寒之顿时眼放金光,“那太好了,若真有此药,能挽救许多人的性命。”
江月还探究虞寒之的神情,听他这样回答,便知他是真正悬壶济世之人,不为名利,只为救人。
于是,江月还将玉露香的秘方给虞寒之,他却不收。
“表妹你如今也是女医了,你自己便能制出玉露香。”
江月还摇头:“我与表哥比医术,那是小巫见大巫,你常年游历在外,也更好搜集这些奇珍异草,再说,我也誊写了一份留着。”
虞寒之闻言,便也不再推辞了,收下了秘方。
江月还率先举杯道:“表哥,嫂嫂,后会有期。”
其他人也一同起身举杯,齐声道:“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