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刚才的尴尬场面还要尴尬。
刚才是不小心把他看了,这会儿都扑他身上了,算什么呢?
“你有病啊?”梁问夏抬起脑袋,看着身下人,小脸“蹭”一下变色。鼻尖皱起,羞愤骂人,“拽我干什么?”
他要不拉她那一下,她早出这个房间了。
极少见梁问夏害羞脸红,秦之屿心情愉悦,忍不住逗她,“梁问夏,是你把我看了,你还不好意思上了?”
真可爱,像只愤怒小猫。
“什么叫看了?”梁问夏眼睛四处乱瞟,咬着唇瓣纠正他,“你穿着内裤的。”
秦之屿扯唇轻笑,煞有其事“嗯”一声:“你确实该庆幸,还好我穿着内裤。不然我的清白……”
说着故意拖长语调,“就被你毁了。”
又拿清白说事。
她就只看了眼,既没上手摸,更没拿来用。连看都是包着层布料瞧的,毁他屁的清白啊!
“把你的臭嘴闭上,会不会说话?”梁问夏暗暗绞了下细白手指,愤然怼回去,“我就看了眼,什么都没做,毁你哪门子的清白?”
想到什么,更加理直气壮,“还清白?你有清白吗?你的清白不早送给你的五指姑娘了吗?”
秦之屿脑子灵光,抓住姑娘一箩筐话里的重点问:“所以你想做什么?”
“什么?”梁问夏反应过来狗东西说得是什么后,耳根儿都气红了,咬牙切齿反驳,“我什么都不想做。就你这样的,我看不上。”
“看不上你掀我被子?上我床?摸我胸?”秦之屿学她无理取闹那套,抓住一个有利于自己的点,死咬不放,“梁问夏,我就问你。男人的床能随便上?被子能随便掀?身子能随便摸?”
梁问夏心底是有些理亏的,面上却一点儿没虚,“我又不知道你没穿衣服,而且谁要上你的床,分明是你把我拽上来的。”
“碰到你胸……”说话音量越来越小,她的气势也没最开始那么足,“只是不小心。你要不拽我,我也不会碰到。”
“那你是承认占我便宜,吃我豆腐了?”秦之屿舍下脸面,没理也要给自己找出条理来。
不仅如此,他得寸进尺,“你给句话,打算怎么办吧!”
“办你个大头鬼。”梁问夏很是没好气,一巴掌拍他脑袋上,顺带用食指戳他脑门儿,“狗东西,你敢威胁我。”
被他一连串咄咄逼人的问题弄得烦死了,她已经顾不上形象和面子,索性破罐子破摔。双腿叉开骑在狗东西腰间,撅嘴耍赖皮,“你的床我就上了,被子我就掀了,胸我就摸了。怎么着,你咬我啊?”
继而红唇一撇,万分嫌弃地补充,“就算哪天我想不开,真把你睡了,那也是为民除害。”
话没过脑子说得冲动,但她本身也不是冷静理智的人。在狗东西面前,她就没有冷静理智的时候。问题出在他那张破嘴上,太贱、太气人了。
秦之屿听闻最后那句心底暗喜,可算把姑娘带坑里,可算让他逮着机会了。他平日最喜欢的,就是对梁问夏用激将法。
因为大多时候,都能奏效。
他大着胆子将手臂揽上姑娘的细腰,脸凑近离她微毫,低声诱哄,“我是不敢咬你,那你敢现在就除了我吗?”
“梁问夏,你敢吗?”他黑眸如耀,意味不明。
狗东西是起太早没睡醒,脑子又不清醒了吗?怎么又说这种莫名其妙的混账话?
这世上,有她不敢的事情吗?但这是敢不敢的问题吗?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梁问夏没空细想狗东西为什么要说这样奇怪不对劲的话。
下巴微抬,神情轻蔑,鼻孔朝天,将之前那句话原封不动重复了一遍,“是你这样的,我看不上。”
她要睡男人,怎么也得睡个各方面都能入她眼的超级大帅比。比狗东西听她话,比狗东西乖很多很多,比狗东西帅上一千倍一万倍的那种男生。
得,还是各种看不上他。
“……”秦之屿暗自叹口气,彻底消停了。
“这么早要出门?”将人放开,语气轻松地问:“找我什么事?”
“大事。”梁问夏语不惊人死不休,“陪我领证去。”
“什么?”秦之屿脑子空白一瞬,严重怀疑自己幻听了,“跟你干什么去?”
“想什么呢?”梁问夏一看狗东西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无语得翻白眼,伸手戳他肩膀,“驾驶证。”
说完又接了句:“秦之屿,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不过细想一下,她刚才那话,好像确实容易引人遐想。
装的全是你。
秦之屿将失落咽下,缓了几秒才开口,“等我几分钟,我冲个澡就走。”
“大清早冲澡?”梁问夏满脸疑惑。
狗东西的洁癖已经到了早晚都要洗一次澡的地步了?
“……”秦之屿真被问住了。
这事要怎么说?说他内裤湿了,要换内裤?
回答不上,就把问题丢给她。反问一句:“不行吗?”
“……行。”
不是没上过生理课的小学生,男生早上冲澡能为什么?
梁问夏很快回过味来,急忙从床上起身,匆匆丢下一句:“楼下等你。”话音未落,不带犹豫火速跑走。
姑娘一走,秦之屿不自觉长叹口气。
又做梦,真没救了。他在心里说。
要说第一次做梦,还是在医院的病房。
为什么在医院?因为没良心加不识好歹的梁问夏,在他好心安慰想要拥抱痛哭流涕的她时,一脚把他踹下几米高的石梯。导致他右腿小腿骨折,严重到进医院住了一星期。
当然,害他丢脸地拄了两周拐杖的罪魁祸首不是故意要害他,只是不小心。
事情起因还得从去年冬天,梁问夏的妈妈许芳华单位体检查出胸部有块阴影说起。
这事发生得突然,大人们忧心忡忡,焦头烂额。化验结果没出来前,自然选择先满着家里的几个孩子。
偏生秘密被表面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的梁问夏发现。
梁问夏从发现妈妈经常在家就觉不对劲,没多久老爸也从南市军-区调任回西南,每天准时下班回家做饭就更觉不对。两个工作狂魔,什么时候闲到能每天都在家看见他们了?
她到也没跟弟弟和哥哥们说,自己暗中观察着。
直到有天周末,梁问夏跟在爷爷奶奶身后进了渝市医学院的大门,又进了住院部七楼的肿瘤科。她没勇气进病房,就询问前台的护士姐姐她妈妈得的什么病。
得知妈妈要做手术,她眼眶一下就酸了。浑浑噩噩地走出住院部,坐在外面的木头长椅,再也没忍住,无声哭了出来。
秦之屿是在梁问夏哭得不能自己时出现的。
他跟了她一路,在医院门口跟丢,再见到她就是这幅条件痛哭流涕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他什么都顾不上,只想快走上去想拥抱她。
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梁问夏肩膀,就被她一脚踹在右腿的小腿上。
梁问夏用了大力气,秦之屿痛得龇牙咧嘴,又不巧他重心不稳往后退了几步,更不巧后面是石梯。
然后某人就极其不雅观地……滚了下去。
“秦之屿。”梁问夏喊了一声,胡乱擦了下脸上的泪水,急急忙忙跑下去,吸着鼻子问:“你有没有事?伤着哪了?哪疼?能起来吗?”
秦之屿疼得一句话都说不来,很没形象地蜷地上让她给他叫医生来。
梁问夏发誓,真不是故意的。
她当时哭得泪眼朦胧什么也看不清,抬头就感觉有一团黑色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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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她扑来,条件反射就一脚踹了出去。要是迟一秒,她闻见男生身上的味道再出脚,也不会发生这事。
当天晚上梁问夏在妈妈病房稀里哗啦哭了一鼻子,又在秦之屿病房又哭又嚎大半天,边哭边对躺病床上,右腿小腿包着石膏的男生道歉,“对不起啊!秦之屿。”
秦之屿痛得要死也不忘嘴贱,“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那你想怎么样?”看他这么惨,还没在大人们面前把她供出去,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到的份上,梁问夏难得好说话。
好不容易能跟她提条件,他当然得提,“照顾我,给我守夜,直到我出院。”
梁问夏擦眼泪搓脸,思索几秒,点头答应他,“行吧!”
“行、吧?”秦之屿拖长语调,不可置信:“梁问夏,你还勉强上了?谁把我害成这样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梁问夏嘴上不饶人,咄咄怼回去。
“再说了,我又不会照顾人,哪知道怎么照顾你?”她理由给的滑稽,还不忘小声吐槽,“你事多又讲究。”
秦之屿掐她脸,“不会就学。”
梁问夏扭过脸,趾高气昂用鼻腔“哼”一声,“凭什么,我才不要。”
嘴上嚷着绝对不要,但心中有愧的梁问夏,还真就学着怎么照顾人。跟家里的阿姨学习煲汤做饭,每天一放学就往医院跑。
当然,不全是因为秦之屿,大部分原因还是她妈妈。
好消息是梁问夏妈妈的活检结果为良性肿瘤,做手术摘除后期好好养护,问题不大。坏消息是秦之屿小腿骨折,在医院躺了一星期,出院又拄了两周拐杖。
秦之屿第一次做春-梦,就是在住院期间发生的。
有天周六晚上,梁问夏良心发现提着她亲手煲的骨头汤来病房,并在他喝完汤后主动提出为他守夜。
后来梁成舟和林清竹也来了,四人在病房打扑克到凌晨两点多,直到两个女生哈欠连天才结束。
梁成舟跟林清竹走后,梁问夏实在困得不行,跟秦之屿商量把他的病床借给她先躺两小时。
沙发太硬太小超级不舒服,反正他白天睡够了也不困。
“你回家睡,我这没事。”他只瘸了一条腿,另一条腿能跳能蹦,吃饭上厕所一点问题没有。
“那不行。”梁问夏一口回绝,义正言辞,“说了给你守夜,我说到做到。”
把他从床上拉起来,自己躺下去,拿着手机调闹钟并交代他,“两小时后叫我。”
秦之屿无奈又好笑地看着秒睡的姑娘,没去床对面的沙发坐,而是搬了板凳坐到床边,小心拿走她的手机,解锁将调好的闹钟关了。
一个多小时没到两小时,梁问夏自己醒了,一睁眼就自觉下床穿鞋把床还给秦之屿,“我好了,你睡。”
“我不……”秦之屿话没说完就被推上床。
她躺过的被窝儿,好香好香,秦之屿整个人像是被一股浓烈的橙子香气包裹其中,就像……她睡在他旁边儿一样。
那股香气其实很淡,但就是在他鼻息间萦绕不散。睡梦中有个姑娘,娇软无骨地贴在身上,嗓音像蜜一样甜,一直喊他的名字。
秦之屿醒来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看一眼沙发上的姑娘,又看一眼白色被子下自己裤-裆的位置,心情那叫一个难以言喻。
真应了那句:想死,又想活。
梁问夏不是没躺过他的被窝儿。
他们打小一起长大,大多时候都待在一起。对门对户的,不是你在我家吃,就是我在你家睡。
吃对方碗里的饭更香,睡对方的床跟睡自己的没区别。所以梁问夏去他房间玩,玩累了躺他床上睡觉,真属于常态。
但那次……就是格外不同。
秦之屿确定自己真的很喜欢梁问夏,喜欢得要命,也是从那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