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决正漫无边际地猜测着，又见功德系统继续道：【8】
功德系统：【6^^】
发完之后，它再次恢复了下线状态。
三条消息连起来看——886^^。
褚决：……
她觉得自己几个月的无语加起来都没这么多。
这是什么错峰时髦系统，合着下线之前还有空给她发个886。
看来它不只能打出符号，还能发出数字才对。起码6和8这两个数字是在它数据库里的，只不过好像一次只能发出来一个数字，符号倒是应该没什么限制。
当然，也不排除功德系统故意单独发送的情况。
褚决几乎能有百分之九十的程度确认，这系统就是她那个有些缺心眼，时不时搞些冷幽默的机甲设计师。
设计师被她的机甲师好友装载了一些过时的冷幽默数据库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经常在闲时连上星网，刷些新流行的段子讲给她听。
讲完还要与自身数据库中的对比，挑挑拣拣后进行数据更新。
每次听到那个没什么语调的机械声冷冰冰地讲起冷幽默时，褚决也只能呵呵冷笑出声。
能发出“886”这种告别语、有着设计师的声音、设置一些看起来没什么用的“任务奖励”，却分外了解她的系统。
这很设计师。
是设计师的话……她为什么不能联系自己呢？想到设计师那个潦草圆片状态，褚决有些出神。
难道她只能靠着“功德系统”发布的任务才能与自己“建立连接”？除此之外无法产生更深的联系？就连自己询问她的那些简单的话也无法回答。
是因身处异界，不便沟通吗？
褚决虽有些云山雾罩，却因这些猜测而暂时安下心来。
设计师目前看来还算“健康”，虽然变成了标点符号数字限定版赛博哑巴，但总好过真的变成了初始化的硬币。
虫洞本就属于未知，或许她和设计师都受到了点儿什么影响，却也好过彻底失联。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说明帝国一方正在尝试着联系她。
想到自己在靠谱中又有几分不靠谱的机甲师好友，褚决百感交集。
她或许是在与三王女一同想着办法，一旦知晓自己失踪的事，好友定会第一时间联络对方。
褚决确信她们会做出行动，说不准与机甲师的事也与她们相关。只是在这样难以沟通的状态下，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与系统这番沟通已经浪费了半个小时，褚决看了眼小憩完毕正在门口探头的方知意，主动道：“我和你一起去遛你。”
方知意哼的一声：“半小时不见，你又放肆了一些。”
-
被狗带着出门，褚决心情惬意。
此时的阳光不再耀眼，风也轻柔了许多。迎着微风送来草木的芬芳之气，两个生物漫步在林中欣赏起斜阳。
天边的火烧云染上方知意的白毛，映得她整只狗都红了许多。
褚决的心境也比先前有了些改变——毕竟现在主线的进度指出了推进的方法，支线也有了些眉目——她的精神力也找到了突破的方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改变。
方知意脚步轻快，对着天空，对着大地，对着云，对着风，对着鲜花和彩虹“嗷呜嗷呜”叫了半天。
褚决没有跟着她嚎叫，她四处打量有没有月蚀组的人前来复仇的踪迹，以便多得一些经验值，可直到回灵地前都没能如愿。
一人一狗回到休息室中，一股浓郁的灵气迎了上来，如同踏入温泉般舒适。褚决索性再次尝试起以灵气修复精神力的循环。
结果却依旧处于冷却期中。
看来精神力修复的进度有着隐形的上限，那么只能等到明天再试了。
不知道除了每天等待刷新，还会不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不然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完成那个灵界第一人的支线任务。
不过这个倒是可做可不做，比起她的事业心得到满足，主线才是重点。
她多希望有个嚣张跋扈的组织赶紧来睚眦必报一下，又送功德又送经验。
带着这样朴素的心愿，褚决结束了这朴素的一天。
-
第二天一早，褚决进行勤奋的修炼，成功把自己的上限又提高了一些。
【支线任务-精神力修复-进展度更新，精神力上限值+19】
【当前上限：269/9999+】
甚至比昨天多提升了1点。
褚决看着冒出来的系统提示，这才发现系统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回归了。她在心中又戳了系统几下，系统保持着最开始的装死状态。
对方拒绝沟通，褚决也不觉得失望。方知意带了三份小笼包回来，这还是褚决第一次吃到这样好吃的早餐。
她借着方知意狼吞虎咽的吃播下饭。
方知意瞅了几眼褚决：“你看着比昨天精神多了。”
“是吗？”褚决没感觉出什么区别，可能是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成功拥有睡眠。
精神力多了，确实就精神多了。
方知意矜持地点了点头，趾高气扬地出门遛褚决。
一人一狗打算在周边闲逛，途经昨日的那片招生空地时，褚决多看了几眼。
方知意注意到她的视线，还以为她想去山边的小地方逛逛，狗头点了点后，默不作声地实现了褚决的小心愿。
于是褚决首次在异界见到一大批新鲜活人。
真是积攒功德的好时机。
或许是褚决带着一狗的气质与附近居民有些出入，路过的居民总是忍不住看向她们。
在褚决扶起一名玩耍时跌倒的小孩后，并未在面板上看到功德增加的消息。
……可能是这件事不够“功德”吧。
褚决正思考着，就见方知意叫了两声，把刚站起来的小孩吓跑了。
方知意玩心大发，丝毫没有成熟老师的样子，撒开腿朝着小孩追去。
小孩刚跑几步就发现了追在后面的恶犬，不禁哇哇大哭起来。
一狗一人边跑边叫，褚决无奈地跟在方知意后面拉练。
直到方知意失去了兴趣，才慢悠悠地放可怜小孩离开。
褚决还记得来时的路线，询问方知意要不要原路返回，方知意哼哼了两声，四爪缩进毛下，如同失去手脚的白色大馒头一般坐在地上休息。
“狗帮小孩练跑步。”方知意的眼睛转了又转，狗爪子摸上自己的头，“好狗好狗。”
还未等到褚决的夸赞，她的耳朵动了动。
那边有讨狗厌的气味。
方知意的视线下意识与褚决的交汇在一起，显然，她们都捕捉到了不远处的动静。
褚决不清楚狗是不是好狗，却能够确定自己识别到了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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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她将得到今天的第一份功德值。
她们注意到有一对女男正拉扯着一名大概十五六岁的女孩儿。
在两人身旁的还有一名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男子面相丑恶，贼眉鼠眼，是个非常标准的刻板印象坏东西。
为了避免自己以貌取人，褚决观察着几人的动作。她的精神力上涨一些后，五感的进化程度也跟着恢复一些。
往前凑近几步，便能清晰地听到这伙人交谈的内容。
那对女男中的男人这样道：“盼儿年纪还小呢，你说的这些也太少了。”
女人也急忙附和着：“是，是，我家盼儿乖巧懂事……贩哥，您看这……”
他们口中的贩哥，也就是那名鼠眼男子摆了摆手：
“六灵石还嫌少？谁家小女孩不乖巧懂事？我看在你们闺女未成年的份儿上才好心给你们松口，结果你们倒是比我想的还要贪心。别在这讨价还价，赶紧的，你们要送就送，不送拉倒。”
话毕，他的目光又转向那名小女孩，小女孩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否慌乱。
她被二人往前推着走了一步，眼神带着麻木，褚决却能看到其中极力掩藏的恨意。
贩哥睥睨着，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虽说年纪挺好，但是长得可不太好看，比起上一个就差太多了。这么说来，五灵石就差不多了。你们要是不舍得就算了，我……”
话还没说完，那男人急忙又推了推女孩儿。女孩被推得踉跄，却并未回头看他一眼。
男人像是巴不得贩哥立刻打包带走，不再讨价还价：
“送，送。当然要送。还得是贩哥仁义良善，不然我们一家人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六灵石，就六灵石。”
“盼儿，听到了吗？以后你就跟贩先生走。贩先生能带你过上好日子……”
这番对话听下来，褚决差不多猜出了个一二。
这一女一男一小孩是一家子，而男人和女人进行了合计，要“送”掉眼前的小孩儿。
虽然是“送”，却是要收费的——他们自己也知道要避讳着“卖”。
被这样“送”去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双方已经谈好了交易，名叫贩哥的人贩子从储物袋中挑出了六块灵石。
就这么几块儿对褚决而言作用不大的东西，却足够买断一个小女孩的余生。
趁着女人还在哭泣，男人两眼放光地揣进口袋。
眼看交易即将完毕，一直沉默的女孩开口问道：“妈，你早就打算为了弟弟而卖掉我吗？”
她的母亲正哭天抹泪，闻言却是擦了擦眼角，变得“坚强”起来。像表演变脸一样，在不舍中生出一份果决：
“盼儿，是妈对不起你。妈妈没能给你一个好的家庭，这才，这才只能这样了。你弟弟他年纪还小，根本离不开妈妈。你年纪更大一些，从小就懂事，我知道，我们家盼儿是最懂事的女孩儿……”
她好像没有回答，却又什么都回答了。
褚决看到被唤作盼儿的女孩眼神一暗，低下了头。
她好像认了命，不再与命运抗争。
可当她再次抬起头时，褚决却看到了她眼中的不甘与愤懑。
她不知盼儿此时心中是什么想法，却知道自己即将要做的事。
褚决不再继续等待。
她带着方知意，朝功德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