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盼儿不知道自己的家人为什么要为了弟弟的“前途”而卖掉自己。
虽然她从小就知道,弟弟才是家中最珍贵的宝物。
她只是十分幸运地与宝物出生在同一个家庭的姐姐,她应该为自己有这样的弟弟而感到骄傲。
弟弟想要什么,他们都会给。而自己想要什么,只会被妈妈哄着说:
“盼儿,乖孩子。你弟弟打小就聪明,还这么活泼好动,将来肯定大有出息,说不定咱们家也能出来一个被灵气选中的修灵者呢?不过修灵的花费可不低。妈知道你最是懂事,平时要多为弟弟考虑一些。”
而她爹会在这时做出一副愁苦的样子,只是叹气,并不多言。
就像是一副她亏欠了他们二人的样子。
这些话她听了一遍又一遍。江盼儿无数次想要询问,她的妈妈为什么不记得她小时候也这样活泼好动过呢。
只是那时,她妈妈告诉她:“江盼儿,下来!女孩子家家哪能像你这样,活脱脱像是个猴子!你什么时候能学着淑女一些?再这样下去,以后哪有好人家会要你!”
那时她还很小,不懂得什么是“好人家”,一时被这话唬住,就学着隔壁内向的江静姝那样,做什么都轻轻地,仿佛生怕惊扰到她家大黄。
可她家大黄最爱跟着她上蹿下跳了。在她假模假样地成为一个举止娴雅的淑女后,大黄疑惑极了。
大黄总是叼着它的小球来,用那双黑溜溜的豆豆眼望向她,再蹭蹭她。就像是在问她为什么不再爬树了。
她想爬,可是她要做个淑女,她还要忙着帮她妈妈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她没时间,也不应该去爬树了。
江盼儿就在这样的懂事中长大。
可她还是时常感到无法理解——为什么弟弟到了自己“应该做家务事”的那个年纪,却依旧整天好吃懒做。
问就是“他一个男孩儿……”,问就是“你是他姐姐”。家长总是这样,好像回答了什么,但仔细听又让人无法理解。
为什么她要做家庭里懂事的姐姐?而她的弟弟却只需要做他自己。
姐姐好惨,她不想当姐姐了。姐姐处处都要让着弟弟。
察觉到自己正在被“区别对待”时,江盼儿并不甘心,她心中憋着一口气。她知道她的这股情绪名为愤怒,这感觉在弟弟试图用木棍抽打大黄时就曾有过。
大黄曾是一只没有人要的小土狗,江盼儿莫名地从它身上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她把小小的大黄带回家时,就代表了她会把大黄当做相伴一生的家人。
大黄是江盼儿自己选择的妹妹。
那时的她在心中迅速得出“年纪大的要让着年纪小的”的公式,她是姐姐要让着弟弟,但妹妹最小,哪怕是弟弟也要让着妹妹才对!
眼见弟弟想要欺负妹妹,责任感爆棚的大姐抄起木棍,狠狠照着江耀祖的屁股上打了一棍。
江耀祖呆住了,于是她又补了一棍。
谁都不能欺负妹妹。
江耀祖哇哇大哭,第一时间便爬去找大人告状——
她爹罚她趴在沙发上被木棍抽了几下,她记不清了。
她早就为自己解释过了,但他们又不会听。
“……他这样是有不对,但他只是调皮而已。”
“你身为姐姐,怎么能不疼不爱弟弟?哪有姐姐会伤害自己的弟弟!”
江盼儿这才明白,原来这就是“爱”。
年龄的等式不是时时刻刻都存在的,偏爱永远只会滑向固定的人群。
江盼儿不再奢求家庭的“爱”,她认真地上学,从各个能学习到的地方汲取着有关灵气的基本知识,希望自己也有能用到的那一天。
可她却发现,所有人都在告诉她,她是个女孩儿,所以天生就比男孩儿更差一些。
江盼儿再次自我怀疑,自我否定。可否定之后,她又觉得这很没道理。
……毕竟她有个很难说服她这套理论的弟弟。
她感到苦恼,却无人可说,最先发现她那份郁闷的却是那个不爱说话的邻居。
原来,江静姝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她看着温柔安静,可她的想法却比自己更加大胆、离经叛道。江静姝比她大了好几岁,总是让自己喊她叫姐姐。
江盼儿不喜欢姐姐这个称呼,这会让她想起很多糟糕的事情。她总是喊她的大名,江静姝。
问清缘由后,江静姝并不赞同:
“那是‘弟弟’的错,错的并不是‘姐姐’。”
……原来是这样。
第一次有人告诉她,错的并不是姐姐。
“就像你和大黄,你对于大黄来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姐姐是个很好的称呼,江静姝很希望成为自己的姐姐。
于是,江盼儿和江静姝约定,等江静姝成为灵者,自己就喊她叫姐姐。
江静姝这才满意,冲着她道一言为定。她还说,她加入了一个组织,等她们的组织继续发展下去,她就想办法让她们两个都搬到中心区去。
中心区,那是与灵气最近的核心区域。
江盼儿燃起斗志,就这样设定了新的目标。可还没等她们实现诺言,江静姝却“食言”了。
邻居阿姨说江静姝是去结昏了,她嫁给了爱情。可江静姝向来对情啊爱啊的不感兴趣,而且明明说好要和她一起走的,又怎么会留下她,就这样离开了呢?
她的志向可是要成为灵者才对,她们的眼光明明早就放在了中心区。
她要找到江静姝,哪怕是单枪匹马,也要当面听她说说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行!
可还没等到她启程,她爹就一副捡了钱的样子,和她妈妈说了些什么,就把她们带到了这里。
原来,她爹她妈是想要把她卖掉啊。可她弟弟在招生时根本没被选上……这是她爹喝醉酒时说漏的事。
……算了。
那她就像那时一样,等丑男人带她离开后,拿木棍朝他脑袋上敲就好了。
这是她曾经想对江耀祖做,却不敢做的事情。她到底只是敲了他的屁股,而仅仅如此,就足够令她被骂个焦头烂额了。
这次不会有人再骂她了。
他们二人的养恩和生恩,就是那六块灵石吧?
她还清了。
如果她失败的话……那就到时再说吧。
她要去找江静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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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活下去。
就在江盼儿盘算着该如何找到木棍时,就见到有个个高腿长的黑衣女人带着一条狗走来,无形中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她的母亲,她的父亲,以及那个男人,都沉浸在交易完成的喜悦中,并未发现女人的存在。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她们的方向伸出了手,像在空气中撕裂了什么东西。
瞬息之间,那个正要带走她的丑男人的面容变得扭曲可怖——
他的双眼开始凸出,面部因缺氧而涨得通红。求生的本能驱使他张大嘴巴,拼命挣扎,但女人那双手轻巧得如同在捅破一张单薄脆弱的纸张。
二者相隔几米,对男人来说却是最遥远的距离。
整个过程出乎意料地迅速,男人的挣扎渐渐停止,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如同身体骨骼也被碾碎那样奇形怪状,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她隔着虚空,手上并未沾染分毫,便完成了这些。
……这是灵力!这个厉害的女人是一名灵者!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厉害的灵者!
江盼儿倍感欣喜,虽然目睹丑男人死去,可她并未觉得半分惊恐,反而极为崇拜地看向了带着狗的正义灵者。
“他们呢?”
灵者冲她指了指她的母亲和父亲。
江盼儿顿住,第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
……他们呢?
江盼儿还未给出答案,就听到江父的惊声质问:“你,你是谁?是你杀了人?”
……愚蠢到让江盼儿觉得丢人。
被“质问”的当事人神情冰冷,双眸中透出的戾气足以让她父亲噤声。
江父慌乱地向后退缩,却听见女人又说了句:“还有三秒。”
母亲与父亲面面相觑,一时间无法理解“三秒”是什么意思。江盼儿同样一头雾水,却下意识紧张得深吸一口气。
“三。”
女人的视线看向江盼儿的父亲,在倒数的同时,还无声地用口型示意他道:跑。
她愚钝的父亲似乎从这个字中理解出了什么信息。
“二。”
男人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迟钝的身体费力地完成了转身的动作,仿佛被恶鬼追赶着仓皇逃窜。
“一。”
倒数声停止。
伴随着母亲的惊声呼喊,江盼儿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她看到、她看到——她的父亲展现出了从未被人窥见过的“内里”——仿佛被猛兽撕裂,表层与内部被胡乱地划出分界线。
江盼儿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目睹人体解剖学的复杂与精妙。
男人的肌肉在溶解,与骨架并不完美地分离开来。从头部裂起,像是个被失败地剥离了外皮的香蕉。下手的人手法粗暴,黏腻的不知名组织混合在一起,烂成一片一片的,露出了内里的香蕉芯。
离他最近的女人被丈夫的血迹溅满,发出惊惧的哭嚎,理智提醒着她必须要逃跑,可沉重的步伐和失控的身体却揭示着她生理上的恐惧。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轻松得像是真的剥了个香蕉那样,还有空冲着江盼儿闲聊道:
“你爹好像有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