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真摸着辛夷身上的麻衣,眼中满是疼惜:“辛夷,我今日出门身上没有拿太多银两,但给你买上几件合身的衣服还是足够的。一会到了铺子里,你去选几身喜欢的。”
辛夷感激道:“奴多谢三娘子体恤,其实奴穿这身不难受,不必劳烦三娘子再多费心费力了。”
谢姝真摇摇头,道:“辛夷,不可如此。你这么多年一直侍奉在我身边,如亲姐妹一般陪着我,照顾我。如今,怎么能连几件合身的衣服都没有呢?
况且,你已经答应我,要同我一起回裴府。你是我身边的近人,无论如何,都要穿的好些,莫叫人家笑话。
你说对不对,辛夷?”
谢姝真偏过头去,笑着看她。
辛夷这才同意,颔首福身行礼道:“奴,谢过三娘子。”
“还同往常一样,不用拘束,辛夷。对了,你说是有位侠女救了你,那你可知她现在何处?我想亲自去谢谢她。”谢姝真猛地抬头,看向辛夷道。
“回三娘子,那位侠女说自己常云游四方,是个剑符双修之人。临别之前,她嘱咐观中的若缮道姑好好照顾我。还说,若我想走,便给我盘缠,让我安安心心的离开白云观。”
“哦?她当真如此说的?”
谢姝真心下惊讶:这侠女,着实是考虑得当,心思细腻。如此心怀,当真是让人敬佩。。
“是,三娘子。奴一开始也很惊讶。但这段日子,在这白云观中,确实没人难为我。道姑们都待我很好,这麻衣,还是她们从柜中拿的新衣。”辛夷娓娓道来,讲着她在观中的日子。
“好,既如此,那我们同去与若缮道姑拜别。我也好捐些钱帛,以感谢她们对你的照拂。”谢姝真扯过辛夷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急切道。
“好,奴这就随三娘子去。”
辛夷在前面带路,谢姝真跟在后面。二人绕过蜿蜿蜒蜒的小路,穿过后山大片的紫竹林,终于快要到了若缮道姑的住所。
谢姝真一路上走得气喘吁吁,中途几次摆手道:“不行,太累了,我得歇歇。”
辛夷眉毛紧蹙,满是担忧,道:“三娘子,之前奴陪您上山礼佛,和您下海抓鱼,每次三娘子都甩奴一大截。怎么如今,成了这幅模样?您到底是怎么了,三娘子?”
谢姝真坐在一块巨石上:“哎呀,没事,辛夷。我嫁人后,很久没出门走路了,都是坐马车,这才一时有些没缓过来。你别担心我,我没事。”
她自己其实比谁都清楚,这半个月,不管是心力还是身体,她早就不似以前了。
伤口反复发炎,现下虽已大好,但每逢阴雨天就会难受。
更别提,和从前相比了。
昔日,她无忧无虑,是每天调皮捣蛋,上山下海,无所不能的谢家三娘。
如今,她还是三娘,不过却又有了新的身份——裴家新妇。
到底是不能和未出阁的岁月比。
但为了不让辛夷担心,她愣是一个字没提。
和她大伯——谢家二爷比起来,她还是是幸运的。好歹还留了一条命,能让她有机会找寻家人的下落。
辛夷见她半天没出声,便也知道谢姝真心中所想。
辛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看着着谢姝真眸子道:“三娘子,虽不知老爷、夫人、大娘子和二娘子的下落,但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你要好好保重身子,好早日找到他们。”
谢姝真抬起头,眼神坚定,道:“辛夷,你说得对,我一定要好好的把这日子过下去。不管前路多难,我都一定要找到他们,早日与他们团聚。我想,这才是谢氏女该做的。”
辛夷面色一喜,感慨道:“三娘子,您变了。短短半月,您真令奴刮目相看。”
“辛夷,你定然不知我今日为何来这白云观。不是为了求观音菩萨,而是……”
谢姝真有些说不出口。
该怎么说呢,说有人给自己线索,让自己来这白云观找人,没想到碰到了她?
还是说,这人是故意让自己与辛夷相认,根本不是来给别的线索。
否则,为何迟迟不见画中女子现身。
她说不出。
辛夷看出了谢姝真的纠结,她开口道:“三娘子,无妨。不便说的事,就不必说,徒增烦恼罢了。”
谢姝真道:“但愿如此,辛夷。我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不怕,奴和三娘子一起。”
二人说了许久,一坐一站,谢姝真终于也缓过劲来了。
她一手撑着巨石,另一只手搭着辛夷,站了起来。
一炷香后,她们站在了若缮道姑的小院前。
辛夷先在外面扣门三下,问道:“若缮大师可在?”
一个戴着小花帽,虎头虎脑的小女孩打开了院门,从门板后面探出头来,见着辛夷,高兴道:“辛夷姑姑,你来啦!”
辛夷把她抱了起来,转了一圈,道:“不止是我,还有新姑姑。”
说罢,辛夷指了指谢姝真,对着那小女孩道:“叫真真姑姑。”
女孩乖巧行过一礼,道:“阿湖,见过真真姑姑。”
谢姝真忙扶起她:“不必多礼。”
阿湖笑着露出两颗大门牙,其中一颗已经摇摇欲坠,但她毫不在意,反而更加兴奋:“若缮姑姑就在里面,请随我来。”
三人于院中穿行而过,到了正厅。
阿湖为她们沏上一壶槐花茶,递给她们二人,道:“若缮姑姑正在抄经,我这就去喊,姑姑们稍候片刻。”
谢姝真和辛夷纷纷点头称道:“好。”
不一会,若缮便从撼杉书斋匆匆赶来,行至她们二人面前。
谢姝真见她来了,立刻行大礼道:“三娘替辛夷,谢过若缮姑姑半月以来的照顾之恩。今日初见,我便要带辛夷归家了,还望姑姑准允。”
若缮回礼道:“贵人也是有缘人,不必多言。沈道长送辛夷来这观中之时,嘱咐过贫道,若是辛夷想走之时,自可让她离开这白云观。
今日,贫道也算是践诺。贫道观贵人眼熟,这有一物,要转交给贵人。”
说完,若缮掏出一枚用红绳拴住的铜钱,递给谢姝真。
谢姝真不明所以:“姑姑这是?”
“今日贵人能来观中,自不是一时兴起。此物,便是你要等的那人给贫道的。”
“姑姑怎知,我是来找这画中之人的?”谢姝真从袖中拿出来那幅画,攥在手中,不可置信道。
“你进门后,有善信告知贫道,说你持画等人,许久不见人影。贫道下山撞钟之时,偶遇了这画中之人,她嘱咐贫道将此物递给你。”
谢姝真急道:“姑姑可知晓此人去向?”
若缮摇了摇头:“不知,贫道见到她时,她也拿着画。把这东西转交给贫道后,用手指了指画上的人,让贫道交给这画中人。这画中人,正是贵人您的身影。”
谢姝真瞳孔一缩,心中大乱。
这背后之人,当真是好算计。
竟让人拿画前来相认。
谢姝真道:“多谢若缮姑姑。”
“贵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若缮思虑良久,还是开口说道。
“但说无妨。”
“拜托贫道转交给您铜钱的那人,看穿着打扮,想来必然也是京中贵女。只是不知,是哪家的名门贵女。您有画像,回京一问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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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三娘谢过若缮姑姑。”
“不必如此客气。”
若缮将她们主仆送下山,叮嘱道:“山中有大雾,贵人多加小心。”
谢姝真应了一声,道:“好。”
她伸出一只手,将辛夷拉上马,二人一同拜别若珊姑姑,纵马而去,往长安方向奔去。
一个半时辰后,谢姝真领着辛夷到了瀚海堂。
刚一进门,谢姝真就看着裴观廷冷着一张脸坐在榻上,问道:“去哪里了,三娘?今日下朝后不见三娘,倒是让为夫很是担心。”
谢姝真上去搂着裴观廷的胳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妾适才在人牙子那买了个女奴,见她也懂礼数,便想让她侍奉我。这就买回来了,她人在屋外候着。”
“怎么,三娘是不喜欢阿娘送来的婢女吗?可是她们不听你话,不肯按你的规矩来?”裴观廷正视谢姝真,厉声道。
“当然不是,君姑送来的婢女自然是极好的。只不过,妾今日看着这女奴有缘,这才买下她。”谢姝真反驳道。
谢姝真其实很想说裴夫人送来的婢女根本不是为了照顾她的,是为了给她添堵的。
一个两个的,明面上不好拂了裴夫人的面子,等过几日她闲下来,定要让这几个人好看。
偷偷说闲话就算了,还故意让她听见。她也是这些人能招惹得起的?
谢姝真看着裴观廷,裴观廷的视线从她的那双清丽的眸子移向金项圈上的海蓝宝石。
海蓝宝石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惹得裴观廷有些睁不开眼。
裴观廷本欲再说几句,但此时,谢姝真却伸出了纤纤玉指堵住了他的唇。
一下子,裴观廷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没办法,他自嘲道:谁让自己就喜欢谢姝真这样呢?她一嗔怒,自己便什么也不在乎了。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
裴观廷只好应下了,谢姝真忙招呼辛夷进门,为他介绍,“这就是辛夷。”
辛夷躬身一礼道:“奴见过三娘子,郎君。”
裴观廷见辛夷行过礼后,道:“好好伺候夫人,这没你事了,退下吧。”
说罢,裴观廷挥手让辛夷离开。
屋内就只剩他们夫妻二人。
裴观廷脸上这才有了些许笑容,他拉起谢姝真的手,神秘兮兮道:“三娘,还记得几日前我同你说,圣上要我护送高昌特使吗?”
“记得啊,你不是说要去许久,还说不一定是你吗?怎么,这又是你去了?”
“非也,是三娘与我同去。”裴观廷自豪道。
谢姝真把手一把从裴观廷的掌中抽出:“你说什么?同去!”
“圣上特许让新妇同去,你可喜欢?”裴观廷盯着谢姝真,发问道。
谢姝真此刻恨不得发疯,高昌远在西域,从长安过去,最少也要几月有余。
她还要追查家人的下落,真是……
偏偏裴观廷还问她喜不喜欢,谢姝真只想说一句:其实不必如此。
想归想,她也没全盘托出,只旁敲侧击地问道:“圣上怎会同意此事?”
“自然是我亲自去求的,这样,我与三娘便可不再忍受分离之苦。”裴观廷笑意盈盈,谢姝真却面无血色。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谢姝真心中郁结,痛苦地想着:早知道裴观廷当时说要去高昌的时候,自己就不一直追问他了,非要让他带正宗的胡饼回来吃。
弄得他以为自己很希望与他同去西域一样。现在好了,真的要去西域了。
其实裴观廷不在府中,自己的日子应该会过得蛮潇洒。
可惜,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