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隅拒绝了佟知遥和他一起走的请求,可晚自习下课佟知遥却还是黏在他身后保持着一段若有若无的距离。
隔着来来往往的学生,那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可落在陆严言眼里,就像默认了“一起走”的架势。
陆严言看在眼里,情绪低落得不行———他都没机会和沈隅一起走呢,这个人凭什么?他们真的那么熟吗?比他还熟?
那个人很不对劲,为什么无缘无故地用挑衅的眼神看着他?总之陆严言从第一眼开始就不喜欢这个人。
沈隅也是,只是竞赛才认识的朋友而已,现在居然比他还要熟了。
心里那点赌气渐渐飘了上来,陆严言在教室待到了很晚才回宿舍,全程和沈隅零交流。
虽然纪思庭教他要死皮赖脸,可沈隅和佟知遥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熟稔,像一道透明的墙,把他圈在外面。他连追上去说句话的勇气都没了,活像个多余的外人。
———
天气越冷人越懒惰,陆严言本就不勤快,在家里就经常跳过早餐这个步骤,之前沈隅一起床他就要跟着,现在沈隅不跟他一起,他早上基本是不会踏进食堂的门的。
清晨的寒气顺着窗户缝钻进来,陆严言趴在桌上,脸埋进臂弯里。
第一节课的铃声响得像催命符,直到同桌戳他胳膊,他才猛地惊醒——讲台上站着的体育老师,正笑得见牙不见眼。
陆严言脑子宕机了一下。
这个人陆严言这学期都没见过两次,而且这节不是他妈的英语课吗?
体育老师爽朗地说:“你们杨老师今天有事来不了,暂时没有代课老师,这节课就由我来上,开心吗?哈哈。”
话音一落,全班欢呼。毕竟他们一中著名的体育课少,有时候一个星期都不一定有一节,能下操场活动活动不知道是多少学生的梦想。
全场唯一不开心的估计只有陆严言了。
他现在的表情就像刚刚死了孩子一般沉痛。
“行了啊,全部下操场,班长拿上点名板,今天测八百一千。”
全班顿时又颇有意见地“啊——”了声。
“别叹气了,一学期总共也没几节体育课,现在不测什么时候测?”
听到要跑一千陆严言更想死了。
他现在真是被冻得有点头晕,而且没吃早饭,现在四肢完全使不上劲,要他跑一千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跟着人群往外挪时,他瞥见沈隅站在走廊尽头,校服拉链拉得笔直,侧脸在晨光里冷得锋利。
而佟知遥就倚在旁边的墙上,正用一种审视猎物的目光扫过他,像在丈量“对手”的斤两。
陆严言现在根本没精力和他斗,认输般地挪开了眼。
刺骨的寒风吹过来,陆严言感觉自己又要死了。
这个天气上体育课到底谁能开心!这群人被一中虐待疯了吧!
沈隅从刚刚出教室时就观察到了陆严言不对劲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他控制不住地往陆严言那个方向看,可对方却一反常态地没再看过来,只一味地保持着微微低头的姿势。
沈隅的内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
硬是要站在沈隅旁边的佟知遥看着这一幕,内心既嫉妒又生气。
这个陆严言凭什么?他早都打听过了,一点都不优秀,完全是个混子角色,可此刻沈隅眼里好像除了他什么也没有。
明明他们才是一类人。
遇到沈隅以来,他一直所信奉的绝对强者领域总是被打破。
如果不是自己喜欢他,这种这么不识相的人他才不会特意追到这里来呢,佟知遥内心无比高傲地想着。
“男生先跑,我不指望你们能跑多快,只要能坚持跑下来就都算及格啊。你们全部上跑道准备,来来来!”
陆严言刚开始跑第一圈的时候用了最最最慢的速度,可还是感觉脑袋很晕,步伐像被绑了块巨石一般沉重。
一边跑冷风一边刮过他的脸,陆严言感觉自己身体现在又热又冷,完全是靠意志力在坚持着跑下来。
第二圈,跑道上基本只剩他最后一个人,如果他没跑完的话,别人也都无法解散。
“同学你跑快点啊!”体育老师的哨声刺进耳膜,“大家等你呢!”
陆严言心一横,突然开始加速,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眼皮越来越沉,可还是不要命似的往前冲,仿佛要把这几日的情绪发泄出来。
终于,他冲过了终点,还没来得及站稳,整个人就“扑通”一下倒了下去。
沈隅在看到陆严言加速的瞬间,心脏猛地揪紧。
当那团身影重重栽倒时,他几乎是冲出去的——佟知遥的惊呼被抛在身后,整个世界只剩下陆严言苍白的脸。
他半跪在地上,手指颤抖着探向陆严言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麻。
“让开!”他吼开围上来的同学,手臂穿过陆严言的膝弯和脖颈,稳稳将人抱起来。
陆严言的脸贴在他胸口处,发烫的皮肤透过布料传来,像一团火,烧得他步伐都乱了。
—————
校医室的消毒水味刺得鼻腔发痛。
陆严言躺在病床上———刚刚校医给他喂了点葡萄糖水他才醒过来,不过烧还没退,脑子有点晕乎乎的。
“医生说你低血糖,你……”
陆严言冷冷地开口:“关你什么事。”
他盯着天花板,眼神涣散,没什么语气说:“你去找佟知遥吧,别管我了。”
大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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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烧的人脑子都不太清醒,陆严言突然开始乱七八糟地说胡话:“你不要嫌我烦,我烦你,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要是真的让你这么苦恼的话,我可以放弃的。”
“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是真的开心,你只是可怜我……”
忽然他又开始下一个话题,“我真的很难过,你对我真的没有哪怕一点的好感吗?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那些在心底盘旋无数次的“我也喜欢你”,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句干涩的质问:“为什么不吃早餐。”
“忘了。”陆严言闭着眼,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感觉得到沈隅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却不敢睁眼——怕看到对方眼里的厌烦,更怕看到自己最害怕的答案。
“你根本没忘。”
沈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像根细针,精准地戳破陆严言的借口。
啧。陆严言往被子里缩了缩,后脑勺抵着硬邦邦的枕头,心里莫名窜起股火。
他偏过头,避开沈隅的视线,连带着声音都裹着层冰碴子:“你烦不烦啊?我现在不想说话,别老问。”
“还有,我吃不吃早饭关你什么事?”他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发紧,像是被风呛到,“你现在还想管我吗?你有什么资格。”
沈隅的动作顿了顿,像是被这句话烫到。
“我跟佟知遥不熟,一点也不。”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眼神直直地撞向陆严言,“只是之前竞赛认识,他转学过来,说过几句话,对我来说仅此而已。”
陆严言猛地侧过身,背对着沈隅。
他的眼睛忽然有点酸,像是有细沙钻进眼眶,他用力眨了眨,把那点湿意逼回去,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关我屁事。”
沈隅还想说什么,喉结滚了滚,指尖都抬起来了,想去碰陆严言的肩膀。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校医推门进来了,手里抱着好几盒药,塑料包装互相碰撞,发出哗啦的响。
“醒了啊?”校医把药往床头柜上一放,戴着老花镜的眼睛往陆严言脸上一扫,啧了声,“脸还红着呢,烧没退利索。”
她一边拆开药盒,一边絮絮叨叨,声音洪亮得很,“低血糖加发烧,年轻人,身体是本钱懂不懂?你要是早起吃口热乎的,能低血糖?你要是多穿件毛衣,能冻得发烧?”
她拿起一盒退烧药,在陆严言眼前晃了晃:“别说我老婆子啰嗦,你们这代孩子,就是不爱惜自己……”
陆严言被她念叨得没脾气,原本憋在心里的那点别扭,好像被这阵唠叨冲散了些。
他偷偷从被子缝里往后瞥了眼,看见沈隅站在原地,手还维持着半抬的姿势,听到校医的话,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勾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