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严言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锁屏又解开，解开又锁屏，反复折腾了五六次。
对话框点开又关掉，输入框里的字打了又删，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把打好的那句发了出去。
毕竟纪思庭说了，仅限今晚，逾期不候。错过这村，他可能真找不到人问了。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他心脏“咚咚”跳得厉害，攥着手机的手心都有点冒汗，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顶端的“正在输入”。
纪思庭那边隔了好一会儿才回。其实也没多久，就是陆严言等得太急，觉得像过了半个世纪。
手机震了震，纪思庭回：“所以你想跟我说什么？”
陆严言手指飞快地敲：“你跟他不是很好的朋友嘛，你能不能告诉我沈隅喜欢什么类型，或者怎么样才能追到他？我真的很想知道，求你了。只要你告诉我我给你当牛做马。”
发完还觉得不够，又补了个拜托的表情包，看着屏幕上的字，耳尖有点发烫——长这么大，还没这么低声下气求过人。
另一边，纪思庭刚喝了口汽水，看到消息“噗”地差点喷出来，呛得咳嗽了两声。
他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这傻子，沈隅那点心思藏得再深，也不至于一点没看出来吧？
他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总不能真说“沈隅喜欢你，喜欢的类型就是你本人”——这话要是说出去，沈隅非跟他绝交不可，太不够兄弟了。
陆严言还在那边等，隔两分钟就发个“？”，对话框里的“正在输入”闪了又闪，看得纪思庭头都大了。
他忽然灵机一动，沈隅那性子，就是别扭，你退一步他能缩三步，就得有人往前冲，况且这个人还必须是他喜欢的人，不然也没用。陆严言完全就是刚好嘛，只要多运用点巧思，搞定沈隅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于是他慢悠悠地回：“你别管他拒绝你推开你躲着你，你猛猛追就是了。我跟你说，他就喜欢主动的类型，你加油，能成。”
发送完，纪思庭靠在椅背上笑了笑，觉得自己这助攻当得还挺到位。
手机那头的陆严言看到回复，眼睛一下子亮了。
虽然觉得纪思庭这话说得有点简单粗暴，但心里那点堵着的劲儿忽然顺了——猛猛追是吧？行，他最会这个了。
退出和纪思庭的聊天框，陆严言打开置顶那个黑猫头像的。
他本来只是想点进去看看，没打算发消息，这么晚了，训练营那边肯定不让玩手机。
他点了点这个人的头像，没反应，陆严言心急就对这黑猫又戳了下，结果不小心拍了拍对方。
我靠！陆严言心慌了一瞬。
幸好，对面好像真的这个点玩不了手机，陆严言盯着屏幕看了几分钟，对面都没有回复。
—————
安静的午后，日头爬到了正当中，却被云层挡了大半，光落下来是淡淡的，不刺眼。
琴房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只有米白色的窗帘被穿堂风推着，一下下往窗边飘。
陆严言慢吞吞地挪到钢琴前。琴盖积着层灰，他用指腹抹了道印子，露出底下深棕色的木纹——这是他小学时被余莉妍逼着学的，断断续续学了两年，刚能弹首完整的《致爱丽丝》就撂挑子了，连考级证书都没拿过。
拉开琴凳坐下，他对着摊开的谱子发了会儿呆。
五线谱上的小蝌蚪挤在一起，看着眼熟，具体哪个对应哪个键，早忘得差不多了。
指尖悬在琴键上，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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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半天落下去，“哆”的一声，调子是准的，可指尖太僵，弹出的音硬邦邦的，像块石头砸在地上。
“操。”他低骂一声，挠了挠头。
谱子上标着“Moderato”，他却弹得忽快忽慢，左手的和弦总跟右手的旋律打架，像两只各走各的蚂蚱。
弹到中间那段重复的乐句，他手指一错，直接从“咪”滑到了“发”，调子陡然变尖，刺得人耳朵疼。
陆严言停下来，盯着琴键皱眉。指腹按在琴键上搓了搓，试图找回点感觉。
小时候学琴时，老师总说他“手指太硬，缺了点灵气”，他当时还不服气，现在看来，是真没冤枉他。
他没翻页，就盯着那四句重复的乐句死磕。一遍不行就两遍，右手的旋律顺了，左手的和弦又乱了；和弦跟上了，节奏又跑了。
额角渗出点汗，他抬手用手背擦了擦，继续往下弹。琴键被按得发沉，发出的音带着点闷响，像是在跟他较劲。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玻璃上，沙沙作响。
不知道弹到第几遍，他忽然找到了点规律，左手的和弦落得轻了些，不再跟右手抢风头，调子居然慢慢顺了起来。
虽然还是磕磕绊绊，时不时要停顿两秒找键位，但总算能听出是首完整的曲子了。
最后一个音落下时，他长舒一口气，往椅背上一靠，手腕酸得厉害。
低头看自己的手，指腹有点发红，是被琴键硌的。
“还行。”他对着空气嘀咕，语气里带着点勉强的得意，“至少没弹成噪音。”
起身时，他顺手合上琴盖，没再看那本被翻得卷了角的谱子。
反正离文艺汇演还有几天，慢慢磨呗，总不能真在全校面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