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挂钟敲过九点,陆严言攥着衣角站在余莉妍房门前,指腹蹭过冰凉的木纹。
衬衫第三颗纽扣被他捻得发皱,像他此刻七上八下的心——来来回回在走廊踱了三圈,才终于抬手,指节在门板上叩出轻响。
“妈。”
门内传来书页翻动的轻响,随即门被拉开。余莉妍穿着真丝睡袍,发梢微卷,看见他时眉梢挑了下,眼里闪过点意外,却没多问,侧身让开:“进来坐。”
陆严言坐在沙发边缘,屁股只沾了小半块坐垫。
房间里飘着淡淡的檀香,是母亲惯用的安神香,此刻却让他更紧张,指尖深深掐进裤缝。
“说吧。”余莉妍倒了杯温水递过来,玻璃杯壁凝着细珠,“是为了出国的事?”
陆严言接过水杯,掌心被冰得一缩,却没喝,只是抬眼,迎上母亲的视线:“我不会出国。”每个字都咬得很实,像在给自己鼓劲。
余莉妍没像上次那样蹙眉,只是靠在梳妆台前,指尖划过鎏金镜框:“国内的应试模式,你从小就不适应。”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微颤的睫毛上,“你不是总说,填鸭式教学磨人耐心?”
陆严言喉结滚了滚。确实,他讨厌每天被试卷淹没,讨厌排名表上刺眼的红色数字,可……视线不受控制地飘向窗外,想起沈隅宿舍那盆粉绿的小多肉,想起他解不出题时会轻轻咬着笔杆,想起两人并肩走在走廊时,影子会悄悄叠在一起。
“我能适应。”他攥紧水杯,冰凉顺着掌心往上爬,“我会好好学,下次月考……”
“严言。”余莉妍打断他,声音放软了些,“妈不是逼你。那边的实验室、交换项目,对你以后的路更有利。”她走到他面前,指尖拂过他额前的碎发,“你表哥在那边,能照顾你,不比在国内硬熬强?”
“不一样的。”陆严言猛地抬头,眼里的光撞进余莉妍眼底,带着点少年人的执拗,“有些东西……比前途重要。”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耳尖腾地烧起来,慌忙低下头,盯着水杯里晃动的涟漪。
空气静了几秒,檀香在沉默里漫得更浓。余莉妍看着儿子泛红的耳根,“你恋爱了?”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散什么。
陆严言的肩膀猛地绷紧,像被戳中要害的小兽,连忙否认。
他把脸埋得更低,头发垂下来,遮住发红的眼眶:“没有恋爱。”声音闷闷的。
“那就是有喜欢的人了,对吧?”
陆严言含糊地嗯了声,他妈一向开明,不会管他早恋,更何况他也没有早恋,顶多算单恋。
挂钟又敲了一声,九点十五分。余莉妍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小时候哄他睡觉时那样:“月考先试试吧。”指尖触到他发烫的耳尖,“但你得答应我,别因为别的事分心。”
陆严言猛地抬头,眼里亮得像落了星:“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余莉妍笑了,眼底的无奈里掺着点纵容,“去吧,早点睡,明天还要上课。”
陆严言攥着水杯站起来,脚步轻快得像踩着云,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声音里带着雀跃:“妈,谢谢你。”
门合上的瞬间,他靠在走廊墙壁上,心脏还在疯狂跳动。窗外的月光淌进来,在他脚边铺成一片银,像沈隅宿舍窗台上那盆多肉植物,安静,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知道,这场拉锯战还没结束,但至少此刻,他能留在有沈隅的地方。这个念头像颗糖,在舌尖化开,甜得让他忍不住弯起嘴角。
——————
宿舍楼前的香樟叶被晒得发蔫,陆严言蹲在行李箱旁,看着密码锁上的数字发愣——来之前反复检查过的箱子,此刻却怎么也打不开。
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在他白色的T恤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
"我来吧。"
沈隅的声音突然从头顶落下,带着点午后的慵懒。陆严言抬头时,正撞见对方垂眸的样子,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鼻尖沁着层薄汗,显然是刚从操场回来。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上还沾着点草屑。
"密码是我生日。"陆严言往后退了半步,看着沈隅蹲下身。
对方的指尖在数字键上顿了顿,随即按下一串数字,锁扣"咔嗒"弹开时,陆严言的耳尖突然发烫——他居然记得自己的生日,陆严言记得自己只跟沈隅提过一嘴。
沈隅没说话,只是把箱子拖到走廊,弯腰拎起最上面的收纳袋。
袋子里装着陆严言的课本,边角都包着透明书皮,和沈隅那些卷着毛边的旧书截然不同。
他拎起来时手腕微沉,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沉吧?"陆严言凑过去想接,却被沈隅侧身躲开。
"不沉。"对方的声音很轻,脚步却没停,径直往三楼走。
陆严言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沈隅的校服后襟沾着片梧桐叶,大概是刚才在楼下帮忙搬东西时蹭到的。
宿舍里的风扇正吱呀转着,沈隅把收纳袋放在空着的书桌上,转身又去接下一个箱子。
这次是装着被褥的大纸箱,陆严言刚要伸手,就被对方按住手背。
"你去擦床板,等会儿要放垫子。"沈隅的掌心有点凉,带着点洗衣粉的淡味,"抹布在门后。"
陆严言乖乖去拿抹布,转身时正看见沈隅弯腰搬箱子。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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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的后背绷得很紧,校服被扯出明显的褶皱,领口往下滑了点,露出的后颈晒得微黑。
他突然想起上周体育课,沈隅跑八百米时也是这个样子,明明累得喘气,却硬是不肯放慢脚步。
"这里。"沈隅把箱子放在床板上,声音带着点喘。陆严言赶紧递过矿泉水,瓶身凝着的水珠蹭到对方手背上,沈隅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下,接过水时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指腹。
"谢了。"沈隅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两口。喉结滚动时,阳光从窗口斜切进来,刚好落在他凸起的锁骨上,像道细碎的金痕。
陆严言看得有些发怔,直到对方转身去搬最后一个行李箱,才慌忙别开脸,假装认真擦桌子。
最后一个箱子里装着陆严言的台灯和香薰蜡烛,是母亲硬塞进来的。沈隅拎进来时,目光在蜡烛上停了两秒,随即把箱子放在墙角:"宿舍不让用这个。"
"我知道,就是忘了拿出去。"陆严言的声音有点含糊,看着沈隅帮他把台灯摆在书桌一角。
对方的指尖碰到台灯底座时,动作很轻,像在摆弄什么易碎品,和他搬箱子时的利落判若两人。
风扇还在转,把两人的影子吹得晃晃悠悠。陆严言看着沈隅额前被汗浸湿的发,突然想说些什么,却见对方拿起墙角的扫帚,开始清扫地上的纸屑。
阳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碎成一片温柔的光。
原来和喜欢的人待在同一个空间,连搬行李的灰尘里,都藏着让人心里发暖的东西。陆严言摸着刚擦干净的桌面,偷偷弯起了嘴角。
陆严言靠在沈隅的桌沿,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摞成小山的试卷,校服袖口滑下来,露出腕骨上那道浅红的印子——是早上搬书来时蹭的。
“今晚要上晚自习吧。”他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懒,视线落在沈隅正整理的错题本上。
沈隅的指尖顿了顿,正夹着的便利贴轻轻贴上错题旁。
他抬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阳光漫过他的鼻梁,把脸颊的小痣照得清晰:“每天都要上的。”
“啊?”陆严言挑眉,手停在试卷上,指腹蹭过沈隅写的批注,字迹清瘦有力,“自习不无聊吗?你一般都干什么?”
他想起以前在家,晚上要么打游戏要么看电影,实在想象不出对着书本坐两小时的滋味。
“写作业。”
“那……”陆严言的指尖又开始敲桌面,这次轻了些,“我能跟你坐一起吗?”
沈隅转笔的动作顿了半秒,没抬头,只从喉咙里滚出个“嗯,我们是同桌,本来就是一起的。”
夕阳慢慢爬过桌面,把两人的影子叠在草稿纸上,像幅没画完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