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走后,沈隅还在拐角站了会儿。风从走廊窗户灌进来,掀起他校服外套的衣角,他抬手按了按,指尖触到布料上被洗得发软的纹路,才转身往教室走。
刚到后门,就听见陆严言跟赵铭斗嘴的声音。
"你这语法填空错得比选择题还多,"赵铭的笔在卷子上戳出个小坑,"老师没说错,你确实该好好填——填完说不定能认清自己的真实水平。"
"要你管。"陆严言把卷子往桌肚里塞了半截,又猛地抽出来,大概是想起明天要上台,眉头皱得更紧了。
沈隅走到座位旁,刚拉开椅子,陆严言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凑过来,肩膀差点压到他胳膊上:"沈隅!你去哪儿了?快救救我!"
他把卷子往两人中间一推,指着最上面那道时态题:"这个过去完成时到底怎么分?我好不容易会一道,看来看去都是haddone,赵铭偏说我填错了。"
沈隅低头扫了眼,笔尖在"hadfinished"下面画了道线:"这里时间状语是''bytheendoflastmonth'',用过去完成时没错,但主语是第三人称单数,你漏了s。"
"啊?"陆严言盯着那个单词看了三秒,突然拍了下额头,"我就说哪里不对劲!"他抓起笔涂改时,胳膊肘不小心撞到沈隅的桌角,把对方放在桌边的水杯碰得晃了晃。
"小心点。"沈隅伸手扶住杯子,指尖碰到杯壁上的凉意,抬眼时正好撞见陆严言抬头的动作,两人视线撞在一起,陆严言愣了愣,突然笑了:"谢啦哥哥,还是你靠谱。"
赵铭听到陆严言叫沈隅哥哥,十分震惊地说:“你俩…是兄弟!?”
陆严言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对啊,难道长得不像吗?”
赵铭懵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在心理作用下竟真觉得两人居然莫名的长得有点像,他小声嘀咕:“好像还真有点……不对啊!陆严言你敢坑我?你们一个姓陆一个姓沈,哪来的血缘关系!”
陆严言看他差点还真信了,笑得直不起腰。“不是,弟弟你还真信啊?”
他笑得有点晃眼,碎发随着动作蹭到沈隅的胳膊,带着点洗发水的柑橘味。沈隅往旁边挪了挪,拿起自己的练习册,声音比刚才对杨雪说话时清楚些:"哪道还不会?"
陆严言立刻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把卷子摊平,指着后面的完形填空:"这个!我觉得选C,赵铭非说选B,你评评理。"
赵铭在后面"啧"了一声:"你还不信我是吧!我英语比你强了不知道多少......"话没说完,就被陆严言一个眼刀飞过去,悻悻地闭了嘴。
沈隅的指尖点在题目里的转折词上:"前面说''他以为会下雨'',后面是''结果出太阳了'',这里需要表转折的连词,B选项的however更合适。"
陆严言的脸有点挂不住,却还是硬着头皮往下问:"那这个空呢?"
窗外的香樟树又被风吹得沙沙响,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两人的卷子上,晃出细碎的光斑。
沈隅的声音不高,却一句句说得清楚,陆严言听得认真,偶尔插句嘴反驳两句,沈隅也没有嫌他笨,而是非常耐心地给他解释。
赵铭在后面看得稀奇,戳了戳陆严言的后背:"沈学霸……人一直这么好的吗?”
陆严言正被沈隅指出第三个错误,闻言含糊地"唔"了一声,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偷偷瞥了眼旁边的人——沈隅正低头看他的错题,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瘦。
末了,他用笔杆敲了敲沈隅的练习册:"哥哥,明天上台要是我卡壳了,你在下面给我递个纸条?不能对弟弟见死不救,对不起奶奶。”
沈隅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很静:"杨老师看着呢。"
"那......"陆严言拖长了调子,突然凑近,压低声音,"你提前帮我把答案整理好?就当......就当是同桌互助了。"
沈隅没立刻回答,只是拿起笔,在陆严言试卷的姓名栏处写下他的名字字。字迹清隽,跟他的人一样,带着点冷冽的劲儿,却又看得人心里莫名安定。
“还要解题过程呢。”
“那……那你给我讲吧!我今天下课不出去玩了!”
沈隅“嗯”了声,算是应允了。
陆严言听到沈隅回应的声音,突然觉得明天上台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他嘿嘿笑了两声,抓起橡皮擦掉刚才写错的单词,这次倒没再抱怨半句。
直到最后一节课的上课铃响,那张小测还是没能够完全讲完,陆严言有点失落又有点担心———杨雪说要提问他,也没说要提问什么啊,万一他明天答不出来不就丢脸丢大发了吗?
沈隅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明天还有两节下课的时间能讲呢,能讲完的。”
陆严言故意卖惨,“那要是讲不完呢?”
“那我就在下面偷偷给你讲,然后你照着我说的念出来就行。”
得到满意的回答,陆严言一下就精神了,“谢谢哥哥,你最好了!”
早读课的琅琅书声里,陆严言正对着英语课本打哈欠,一张纸突然从旁边推了过来。
不是作业本那种光滑的纸,是沈隅常用的方格笔记本撕下来的页子,边缘还带着点没撕齐的毛边。
陆严言捏着纸角抬眼时,沈隅已经转回头去背单词了,晨光斜斜地落在他发顶,把那截露出的脖颈染得泛着浅金。
他低头去看,指尖瞬间顿住。
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全是昨天没讲完的题目。
从完形填空的上下文逻辑,到阅读理解的定位技巧,甚至连他昨天反复卡壳的那个长难句,都被拆成了三个短句,用箭头标着修饰关系。
沈隅的字清瘦有力,每个字母都站得笔直,偏偏在易错点旁边画了小小的红圈,圈里标着个问号,就像他看到这些题疑惑的样子。
“这是……”陆严言的声音有点发飘,指尖划过纸页,摸到一点浅浅的压痕,像是写的时候太用力,笔尖陷进了纸里。
沈隅翻单词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昨晚写的。”声音很轻,混在周围的朗读声里,却精准地落进陆严言耳朵里,“你昨天走神漏听了两个点,标红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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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看看。
然后你不是担心讲不完吗?看的也比讲的快点。”
陆严言心里“咯噔”一下。他确实走神了——沈隅讲题时睫毛垂着,侧脸在阳光下像幅淡墨画,他盯着那截露在衣领外的锁骨看了半分钟,回过神时正好错过一个关键句。原来沈隅看出来了?
“写这么多,手不酸啊?”陆严言凑过去,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软。
沈隅的笔尖在单词表上顿了顿,耳尖悄悄泛了点红:“不难写。”
正说着,赵铭从后面探过头,一眼瞥见陆严言手里的纸:“哎?沈隅给你写的啥?借我瞅瞅呗?”
陆严言手疾眼快地把纸往怀里一揣,像护着什么宝贝:“不给,机密。”
赵铭撇撇嘴:“还机密呢,我看八成是沈学霸怕你今天上台丢人,给你开小灶呢。”
被说中了心思,陆严言脸上有点热,却梗着脖子:“那是,谁让他有哥,你一边去。”
沈隅在旁边听着,没说话,只是翻开自己的练习册时,指腹轻轻摩挲过某一页——那页空白处,有个被橡皮蹭过的浅痕,是昨晚写解析时,走神不小心画错了位置,擦了三遍才弄干净。
上课铃响时,陆严言把那张纸折成小方块,塞进校服内袋,贴着心口的位置。纸页薄薄的,却像揣了个小暖炉,连带着上台前的紧张都淡了大半。
轮到他讲题时,站在讲台上往下看,全班的目光都聚焦过来,他腿肚子有点打颤。目光下意识地往座位区扫,正好撞上沈隅的视线。
对方没像其他人那样或好奇或看好戏,只是微微扬了扬下巴,眼神平静,却像在说“没事”。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粉笔。刚开始声音还有点抖,讲到昨天沈隅重点标红的那个时态题时,指尖突然顿住——脑子里又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沈隅轻轻张开了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过去完成时……”
陆严言猛地回神,指着题干里的“bylastyear”,顺利接下去:“这里要用过去完成时,因为……”
讲完下台时,他后背都汗湿了,刚坐下就被沈隅塞过来一张纸巾。
“谢了啊,哥哥。”陆严言接过纸巾擦汗,笑得有点傻,“要不是你,我刚才就卡成雕塑了。”
沈隅转回头去,声音轻得像风拂过香樟叶:“讲得不错。”
陆严言愣了愣,看着他低垂的眼睫,突然想起早上那张纸。他悄悄摸出内袋里的纸页,展开来对着阳光看,能看到背面印着的淡淡的笔记痕迹——大概是沈隅昨晚趴在桌上写时,笔尖透过去的。
放学铃响时,陆严言把那张纸小心翼翼地夹进英语课本,又想起什么,拽住正要起身的沈隅,“想打羽毛球了,喊上纪思庭和汪以晗?刚好买了新球拍。”
沈隅看了眼他手里的课本,封面上还沾着点早上的粉笔灰,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下:“嗯。”
夕阳透过窗户斜切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课本上。陆严言看着沈隅收拾东西的侧影,突然觉得那些密密麻麻的语法点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