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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京郊荒寺

作者:玉台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京郊荒寺卧在山坳里,无人打理的野草肆意疯长,缠在歪塌的寺门朽木上。


    院墙塌了半截,夯土混着碎砖堆在墙根,屋顶也是漏的,日光从破洞钻进来,照出满室飞舞的浮尘,处处都透着股没人气的破败颓唐。


    寺外忽然传来轻响,两个随从同附近的暗卫打了个照面,被放行进来。


    额角渗着汗,攥着剑鞘的手都在发紧:“殿下!京里搜得紧,马上又要重新搜查南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急什么?再等等。”


    越珺坐在个破得露出棉絮的蒲团上,掀起玄色衣袍下摆,支着膝靠坐在供案旁。哪怕落难至此,抬手间仍带着东宫旧主的贵气。


    “等?”左边的随从急得跺脚,又怕声音大了引来人,忙压低了声,“殿下!您万金之躯,保全自身才是最要紧的!侯爷在宫里虽受牵制,可终究无性命之忧。


    再说如今外面遍地都是禁军,他就算有心来,也未必能找到机会啊!要不您先往南边撤,属下留在这儿等……”


    “孤知晓。”越珺打断他,轻轻叩了叩腰间的白玉环,竟漫开些浅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没到眼底,其中还暗藏着沉郁的笃定。


    “阿鹤的性子,最是谨慎惜命,我若不在这儿,就算你们等到了他,也是带不走人的。”


    这话出口,瞬间静了下来。随从们没敢接话,可心底清楚,再等下去,就是赌命。


    越珺何尝不知?


    可他更怕,这一撤,山高水远,他与江鹤汀,就真的此生再难相见。


    他守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


    他不甘。


    “再等等。”越珺又说了一遍,声音轻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与强势。


    两个随从对视一眼,都看出殿下眼底的执着,于是不再多劝,握紧剑守在了门的两侧。


    耳尖竖得老高,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残阳渐渐西斜,从屋顶破洞漏下的光也愈发浓郁了,落在越珺的侧脸上,向来孤傲自持身份的东宫太子,竟屈膝缓缓跪下,双手合十,微微发颤。


    那佛像金漆斑驳,残破不堪,连香火都不知断了多少年。


    越珺低头,虔诚祈求。


    求好运再眷顾他一回。


    晚间,山中风又起。


    却吹不散这荒野间的沉寂。


    -


    龙涎香绕梁而转,越珩斜倚在御座上,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掌中玉雕,那玉触手冰凉,却压不住心头的烦躁。


    已经搜了这么久,越珺竟还像人间蒸发似的不见踪迹。


    “陛下。”殿门被轻轻推开,魏白临大步进殿,躬身行礼,“陛下,京郊各处已搜至第三遍,仍未寻得废太子踪迹,或许废太子已往南逃窜。


    臣斗胆,请陛下示下,不若将人手往周边州府扩散,再行追查。”


    “即刻起,让禁军逐门逐户重新搜查,京郊所有村落庄子,哪怕是柴房地窖,荒坟破庙,都要翻个底朝天!


    朕倒要看看,他能藏到什么时候。”


    越珩没有采纳他的提议,因为他太了解越珺了,若真要逃,早该往南边撤了,如今迟迟不见踪迹,定是还在京郊某处藏着,只是来回转移躲避搜寻罢了。


    况且他昨日才给江鹤汀传了信,不会就这么轻易死心的,大抵还抱着要把人带走的念头。


    想到这,越珩眼底的阴翳更甚。


    怎么就这么难杀呢。


    越珩低嗤一声,满是不耐与狠厉地继续道:“着六部衙门,京营禁军,全部协同探查。传令下去,凡有暗中包庇通风报信者,无论官职高低亲疏远近,一经查实,九族尽诛。”


    “遵旨。”魏白临虽摸不透,陛下为何铁了心认定人还在京郊一带,不肯松口往别处去查,却也没多问,只是沉声应下。


    越珩起身,抬手点在京畿舆图上,“此处,重点探查。”他有种莫名的预感,人就在此处藏着。


    这样的直觉,曾在战场上救过他许多回,所以这次或许也能让他如愿。


    魏白临忙记下图上位置,没再多留,脚步匆匆前去执行。


    殿外步幅匀净,像是江鹤汀的行走习惯。


    越珩心头一动,当即收敛了面上神情,抬手理了理衣襟,步下御阶便要去迎。


    可进来的,却是先前派去请人的内侍。


    没能将人请来,那内侍头垂得快抵到胸口,轻声回禀道:“陛下,荣安侯身体不适,午后歇下便一直未曾起身。”


    偏殿里,白绒毯子铺得满室软和,纱帐垂落如笼薄雾,影影绰绰隔绝了外头的纷扰,江鹤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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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那里,手随意地搭在被面上,闭目养神。


    他其实只是有些懒怠,疲于应付越珩,想独自静会儿,好理一理心中的乱麻。


    只是躺的时间久了,呼吸也慢慢放缓,竟真像沉进了浅眠中,连殿门被推开的声响都没察觉。


    直到一只修长的手伸来,手背轻轻掀开了垂落的纱帐,帐外的烛火暖光涌入,映在江鹤汀脸上,让他在暗里待久了的眼眸,骤然感到有些刺目。


    他睫羽微颤,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然后就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眸。


    越珩不知何时来了,此刻正坐在床畔,身子微微前倾,眼底映着烛火,竟没了平日的帝王威严,倒显得有几分柔和。


    烛光之下明暗交割,玄色衣袍衬得他玉质金相不似凡人,江鹤汀望着,一时竟忘了言语,怔在那里。


    不待他回过神来,越珩的目光就已落在搭到锦被外的手上,伸手便握了上去。殿内地龙烧得暖如春日,指尖竟还凉得像是浸了雪水。


    眉梢微蹙,没多言语,只轻轻将那双手往锦被里塞,又拢了拢被角,裹得严严实实,连条缝都没留下。


    他不知江鹤汀自小便畏寒,冬日手脚难以暖热,纵是围着暖炉,也常带三分凉意。只当是病气侵体,语气放得缓了些:“看过太医了?”


    江鹤汀垂眸,眼底掠过丝无奈,刻意压低声线,装出几分倦意:“没什么大碍,许是前两日没歇好,精神不济罢了,再歇会儿该就缓过来了。”


    他原想着这话能让越珩早些走,省得惊动太医徒生麻烦。


    可谁知越珩听了,眉头蹙得更紧,黑眸里满是不赞同,不等江鹤汀再开口,转头便冲门外扬声:“来人,速传太医院院判,即刻到偏殿来。”


    是他的错,毁了江鹤汀院落的地龙,才使得人受冻生病。


    越珩愧意丛生。


    “诺。”瓜子在外头应声,脚步匆匆去了。


    先前他见侯爷面色倦懒,就想去请太医了,只是碍着侯爷不准,此刻得了陛下口令,倒是松了口气。


    江鹤汀张了张嘴,终究没再出言阻拦。他清楚越珩的性子,这般认了真,便是再说多少,也只会让他以为自己是在强撑罢了。


    只得收回目光,望着头顶的纱帐,祈祷等会儿别被太医给当场揭穿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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