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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作者:笃行有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晚上宁时毓回来时,福儿已等在他的书房。


    起身接过他手中的氅衣,而后摆好膳食,等着宁时毓用膳。


    动作软绵绵,神色木讷。


    宁时毓净手后,坐于茶案边。


    也发现今日的福儿不似往日机灵,有些呆呆的。


    为此,目光忍不住多瞟了两眼。


    也正是这一瞟,便看到了福儿脸颊处的血印子。


    在她白嫩嫩的脸上,尤为显眼,想忽视都难。


    “怎会受伤?”


    今日与徐元一番周旋,费了福儿不少精力,回到府上,人到现在都有些没缓过来。


    反应比较迟钝,看宁时毓目光紧盯着自己。


    她下意识抹了抹自己脸颊,一丝刺痛袭来,再一看指腹上的血迹。


    才知自己脸上有伤。


    怕宁时毓又问自己姐姐的住处,忙摇头道:“是奴婢自己不小心碰的。”


    “公子快用膳吧,不用管奴婢。”


    定是今日徐元,把她推到路边的树上刮伤的。


    福儿自己一点都没察觉,不想还是被宁时毓看到了。


    伤口不大,只是擦伤。


    瞧她躲躲闪闪的目光,宁时毓知道她不会说实话,也没再多问。


    福儿先为他盛了碗藕汤,“公子,扬婶子说这藕是今日刚从水中采摘的,鲜得很。”


    “你尝尝。”


    宁时毓不喜吃过于肥腻的东西,杨氏每顿选食材都特别谨慎。


    今日用鸡肉炖的莲藕,味道的确鲜美。


    宁时毓一向锦衣玉食,端到他眼前的东西,基本都是按他喜好来的。


    用的莲藕,也是中间最好的那几截。


    茶案上菜式众多,有板栗炖鸭、西湖醋鱼、鸳鸯炸肚、龙井虾仁、玫瑰卤子等。


    福儿提着两个食盒,连跑两趟。


    这些菜肴中,福儿最想吃的就是这道莲藕汤了。


    她许久没吃莲藕,馋得不行。


    听她说得兴致勃勃。


    宁时毓最先挑了块莲藕,浅尝一口,还比较满意。


    知道福儿也喜欢吃莲藕,当即说道:“坐下来,陪我一起用。”


    这倒不是什么稀奇事,福儿在宁时毓身边多年。


    经常陪她一起用膳。


    但也只限于福儿。


    余嬷嬷都不曾有这个待遇。


    看她吃得两腮鼓鼓,也不挑食,宁时毓都能多用些膳食。


    如同找了一个饭塔子。


    这也是福儿比起身边的同龄姑娘,气色好,身段好,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铆劲儿长的原因。


    福儿也没客气,自己也盛了一碗莲藕鸡汤,刚好把鸡腿也捞到了碗中。


    心中美滋滋的。


    随后话也多了起来。


    “公子,嬷嬷说长安送来的沉水香到了,今晚我就给你点上可好?”


    宁时毓手中的玉簪没停,淡淡回了句,“继续用你制的梨花香。”


    福儿两眼一喜大受鼓励,她和余嬷嬷学做熏香有几年了。


    都是自己或拿给家里人用。


    前几日,宁时毓屋内的沉水香用完了。


    知道他晚上看书时,离不得熏香,随手就点了自己房里用的。


    宁时毓不但没有嫌弃,还愿意继续用。


    让福儿受宠若惊。


    语气也欢快了不少,“奴婢知道了。”


    “公子,奴婢今日还给你换上了,绣松柏花纹的被褥。”


    “奴婢本想给你换绣莲花的那床,可看上面有个美人,还是个鲤鱼精。”


    “奴婢怕她夜里化作人形勾引你,扰你清梦,就没用。”


    听她越说越不像话,宁时毓轻咳一声,“食不言寝不语,快些用膳。”


    “嗯。”


    屋外的庄醒竖着耳朵,把两人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随后凑近穆离耳边小声道:“人人都说主子宠云悠姑娘,我怎么觉得公子一直宠的只有福儿一人。”


    穆离眼中复杂之色一闪而过,冷着脸训斥道:“主子的事,莫要多言。”


    宁时毓今晚心情不错,不但没在罚福儿抄九九歌,临走时,还给了福儿一瓶去疤的药膏。


    顺便让福儿,把那绣莲花美人的锦缎被褥抱去自己用。


    福儿奸计得逞,心中暗自偷乐。


    那被褥上绣的根本不是什么美人,而是一个度娘。


    绫衣坊的人送来时,福儿就看中了。


    今日特意挑出来说,就是这个心思。


    又是美人,又是莲花的,太过女气,宁时毓当然不会再用。


    到时便宜了她。


    被褥暖和,晚上福儿一夜好眠,连次日在账房做账时,都比平常快了很多。


    那料,好心情没维持多久,还不到午膳时候,衙门的人就寻到了宁府。


    说是徐家状告福儿抢走他们家的孩子。


    无论福儿如何解释,官差也不听她辩解。


    不由分说把她带走了。


    此事虽不及闹到公堂,可福儿拒不交代。


    县丞当即便把她关进了牢房。


    声称不说出实情,就一直关着。


    福儿也看出来了,这徐元定时给那官吏好处了。


    无论她如何争辩,都无人理会她。


    看着脏乱的牢房,福儿不愿在这里多待一刻。


    但想到自己姐姐和乐哥儿的处境,她只好咬牙坚持下来。


    白日还能坚持,可一到晚上,里面又冷又饿。


    甚至还有老鼠从她身上爬过,吓得她大喊救命。


    惹得同牢房的人,骂骂咧咧。


    这时,她多想有人来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想也是白想,自己的爹爹都妥协了,还能有谁会来帮她。


    她蹲在角落的干草堆里,第一次有了被人遗忘的感觉。


    心中难受,不知不觉眼泪滑落眼眶。


    直到疲惫袭来,她才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被人摇醒,“起来了,有人来领你出狱了。”


    福儿心中忐忑不安,被牢役领出牢房,到牢门一看竟是欧阳老夫人。


    福儿激动不已,对着老夫人就是欠身一礼。


    “多谢老夫人,”


    欧阳老夫人把她从头到脚瞧了个遍,见她身上没有伤。


    才开口说道:“你无事就好。”


    “放心吧,以后你那姐夫,不敢再问你家要孩子了。”


    听老夫人帮自己解决了麻烦,福儿心中感激不已。


    正欲跪下给她施一礼时,老夫人当即扶起了她。


    “你若真要感激,多来府上陪陪老婆子我就好。”


    此次老夫人算是帮了福儿大忙,她欣然应下。


    送福儿回宁宅的路上。


    老夫人告诉福儿,是她爹爹找到欧阳府邸说明情况。


    老夫人这才知道福儿被关在牢狱中。


    至于县丞如何肯放人。


    福儿心中大抵还是知道的,虽然欧阳大人辞了官,可欧阳少爷还在长安任官。


    就别说县丞了,只怕连知县大人都得给几分薄面。


    福儿一身狼狈回到宁宅。


    余嬷嬷和香儿见她回来,终于放下心来。


    听说宁时毓今夜没回府,福儿也不用再伺候他用膳,正好安安心心早些歇息。


    想到老夫人说的,徐家再也不敢找她姐姐的麻烦。


    她准备明日把手头上的账目弄清后,就把她姐姐和她娘亲接回家中。


    白日折腾一天,福儿沐浴后已困得不行,躺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秦王府。


    宁时毓今晚有要事处理,便留在了秦王府。


    一直忙到二更天,他才回自己厢房歇息。


    回去的路上,才发现天空尽飘起了小雪。


    这还是今日入冬的第一场雪,虽不及腊月的鹅毛大雪。


    却也算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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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有利于他的计划。


    停住脚步,宁是毓抬手接了几片。


    脑中回想起,去年下雪时,福儿说过。


    定要在他的文轩阁堆两个门神雪人,矮胖的是庄醒,高瘦的是穆离。


    听得庄醒当场就不乐意,与福儿理论起来。


    想到此,宁时毓冷清的眼眸多了几分柔和,嘴角微扬。


    说到雪人,宁时毓的记忆不由得又回到了儿时。


    每年下雪,他和他的父亲都会给她母亲堆一个雪人。


    哪怕堆得再丑,他母亲都不会嫌弃,反而高兴地加入他们父子俩。


    那也是宁时毓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从回忆中醒过神来。


    宁时毓这才打起精神,提步离开。


    回到厢房时,没看见庄醒。


    却见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等候多时了。


    见宁时毓进屋,忙迎了上来,笑容妩媚,“表公子回来,奴婢伺候你安歇吧。”


    她身上一股浓郁的脂粉味,直扑宁时毓。


    宁时毓眉头微蹙当即躲过,不愿让她触碰自己的身子。


    冷声道:“姑娘,你只怕是走错了厢房。”


    姑娘一脸娇羞,含情脉脉回道:“表公子,奴婢是王妃派来伺候你安歇的。”


    “今夜下雪冷得很,公子身边缺个暖床的丫头。”


    “奴婢一定伺候好公子。”


    宁时毓瞪了眼,此刻才出现在门口的庄醒。


    立即回绝道:“不需要,你且退下。”


    女子瞧宁时毓副冷漠不已,既不让他近身,也不愿多看她一眼,这才委屈巴巴退出厢房。


    她一走,宁时毓便吩咐穆离把窗牖打开,并换了屋内的被褥。


    庄醒这才进屋,说明他晚归的理由。


    “主子,今夜下雪路上湿滑,马车不敢驶得太快。”


    “所以属下才回来晚了,没拦住不该进屋的人。”


    前两日,宁府老太太送来了书信。


    说她十分惦念自己这个孙子。


    想让他多回长安看看。


    这些虚情假意的问候,宁时毓已看得太多了。


    宁老太太如此,就是惦记着他母亲的嫁妆。


    而宁时毓在众人以及宁家人面前,树立的就是一个及时享乐,没有功名心的平庸生意人。


    除了接手自己母亲在陵阳的产业外,闲暇之余便是与文人墨客们筹办一些,吟诗作赋的雅集。


    宁时毓的真实身份,他的那帮友人都并不知情。


    只知他是一个,文采出众却没有功名心,家中有产业的商贾公子而已。


    崔家往日不死心,怕他与秦王联手,况且他手上的那笔丰厚的家业。


    不止皇后惦记。


    崔丞相也惦记。


    怕他用自己的家业去支持秦王,为他父亲报仇。


    派人监视了他一年多。


    看他整日游手好闲,不是看他与人整日出入这个诗词歌赋的宴会。


    就是陪友人,闲游于各个景色之地。


    看不出一丁点,要为他父亲报仇并重振父业的雄心。


    崔家人这才撤了在他身边的眼线。


    为此,宁时毓专门买了处别院,就是与他的那些文人好友相聚。


    这段时日,他忙于处理他舅父交代的要事。


    推辞掉了一些好友的聚会。


    时间一长,他们定会发现端倪。


    昨日在路上遇到他游山玩水的好友,说是齐聚他的阆风苑。


    宁时毓欣然答应,便让庄醒带人提前去打扫。


    采买一些佳肴和美酒。


    庄醒只需安排下去,却用了半日,按他往日的办事速度。


    的确有些不该。


    所以,还没等宁时毓进浴房,他又说出另一个让他猜疑的问题。


    “主子,福儿的姐姐和娘亲住在阆风苑,真的是你授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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