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起身的动作一顿。
眼神稍敛,反问道“你说福儿的姐姐在阆风苑?”
庄醒如实回禀道:“是。”
“今日属下去,见到她们还吓了一跳。”
“不只她姐姐,还有她刚出世的孩子,以及福儿的娘亲。”
“文婶子看到属下,神色慌张,属下觉得此事有些可疑。”
瞧宁时毓眉头微拧,神色有几分不悦。
虽没当即发火,可庄醒跟他多年,也知道自己猜对了。
就是福儿不经主子同意,擅自做的主。
庄醒当即说出自己的不满,“这福儿也是,看不清自己身份,仗着主子的恩宠。”
“擅自把她姐姐安置到阆风苑去坐月子。”
“听人说,这女人坐月子,到别人家是不吉利的。”
“离开时,要用大公鸡的鸡冠血才能扫走霉运。”
“主子你还是,让她们回自己家吧。”
听庄醒啰唆起来个没完。
宁时毓出声打断道:“此事,的确是经我同意的。”
“方才我一时未想起。”
“阆风苑宽大,即便有聚会,也不打紧。”
“她们想住多久,便住多久,莫要为难她们。”
“还有日后不准再这般编排福儿,若被我听见,绝不轻饶。”
宁时毓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神色疲惫道:“你退下吧。”
这下不但让庄醒吃惊,连穆离都是错愕不已。
宁时毓吩咐的事情,不是有穆离经手,就是由庄醒去办。
况且福儿姐姐和娘亲住的阆风苑一事,穆离是亲耳听见自己主子问过福儿的。
安置在何处?
显然他是不知道此事的。
不然也不会让庄醒去打扫时,提都没提一句福儿的姐姐和娘亲。
宁时毓对下面的人一向严格,像福儿这种未经主子允许,擅作主张的。
无论是在府上还是铺子里。
发现后,一律严惩赶出宁宅和铺子。
不想他自己定的规矩,却为了福儿又破了例,还主动包庇。
穆离想到那人是福儿,好似又能理解了。
提醒了庄醒一句,“日后凡是福儿的事情,你只管禀明就行。”
“对主子的决策照办就是,切莫多嘴。”
两人本以为,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然而,次日宁时毓回府后,福儿并未能幸免。
罚了她半月工钱。
这一次,福儿不敢有半点怨言,乖乖地给主子认错。
阆风苑,福儿跟去好几次了。
之前她姐姐曼儿实在无处可去,万不得已她才想到了阆风苑。
“奴婢知错了,今日就去把我姐姐她们接回来。”
“为公子腾地方。”
宁时毓把手中的书册往桌案上一放,“你今日去接人回来,麻烦解决了吗?”
福儿心意自责,如实回道:“解决了,是欧阳老夫人帮的奴婢。”
随后,福儿便把她昨日入牢狱的事情,告诉了宁时毓。
她知道,自己不说,同样也有人告诉他。
他从旁人哪里听到此事,不知原因,或许罚得更重了。
看福儿一脸笃定,宁时毓便没再追问。
只是说了句,“日后需得安分些,不然罚的便不是半月工钱了。”
福儿当即认错加保证。
这才让庄醒舒畅了一回,直嚷着,主子办事就是公正。
看得穆离直摇头。
做好账房的账,福儿才去城外接回自己姐姐和她娘亲。
回到家中,她哥嫂也在。
想到此次没讨到半点好处,日后家中还要多两张嘴吃饭,马氏当即变了脸色,吵着要分家。
声称日后各过各的。
豆腐铺子也该是她们的了。
这样一来,把福儿爹娘的营生路子都断了。
她哥哥罗秋生当然是听她嫂嫂的,也同意分家。
福儿爹娘想到这些年来,对豆腐铺子投入了不少精力和银子,这下啥都没有了。
当然不愿意,一家人便吵了起来。
曼儿知道是自己连累了爹娘,无奈她如今无处可去,只能偷偷地抹眼泪。
乐哥儿也吓得哇哇直哭。
往日在家中,福儿很少管这些矛盾,毕竟有她爹娘在。
可此次,她哥嫂不留一点情面。
她也实在看不过去。
听看她娘亲和她嫂子闹得不可开交时,福儿劝了几次,两人都不停战。
她只好用力一吼,“都别吵了。”
文氏和马氏婆媳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福儿神色坚定道:“我也同意分家。”
罗寻春听福儿哪壶不开提哪壶,当即呵斥道:“你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别跟着瞎掺和。”
这一次,福儿没听她爹的。
直接推开挡在她身前的罗寻春。
直言道:“大哥大嫂,你们不就是见我姐住在家中,心中不舒服要分家。”
“那就分吧。”
“但是,得把我娘去年投的银子拿出来。”
“我记得有二十两吧。”
“那是我的工钱,我既没住在家中,也没吃家里的粮食。”
“都分家了,为啥要白给你。”
此事福儿本是反对的,可耐不住她娘亲,说她哥嫂扩大铺子。
多赚些钱,家中的日子也好过些。
福儿娘亲每动一笔她的银子,都会给她说明原因。
她嫂子马氏一听,当然不乐意了,“这些年,你爹娘吃住都是铺子的银子。”
“早抵消了。”
“想要银子找他们去。”
见她狡辩,福儿也不与她兜圈子。
知道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当场拿出马氏藏在她枕头下的账本。
马氏要去抢,福儿一个利落地转身躲开了。
马氏脸色一白,对着丈夫罗秋生就是一顿打。
秋生叫屈道:“不是我,我没告诉她。”
夫妻两人吵闹期间,福儿已经算出了豆腐坊一年的进益和花销。
言简意赅道:“我们家豆腐坊,每年最多赚四五十两银子。”
“嫂子你私自就存了三十两,剩下的拿出来做家中花销。”
“你们家就占四人,爹娘只要两人,还是你们用得多,吃得多。”
“昌哥儿私塾的束脩,每年就得八两,也是从这里出的。”
“我爹爹没日没夜地干,到头来没得到一点工钱,还得倒贴。”
“这样的亏,我们也不吃了。”
这些年,老两口心中委屈,一年忙到头,没拿回一个铜板。
儿媳马氏总说没赚到银子,两人也不好硬要。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心想都是自己儿子得了,也无妨。
谁承想,他们儿媳转头就不认账。
今日自己女儿把账目一清,也像是还了他们一个公道。
文氏和罗林春夫妇两,忍不住偷偷抹起了眼泪。
白纸黑字写着,马氏想争辩也没了理由。
福儿继续说道:“家是必须分,这院子是我爹娘攒钱买的,得分一半。”
“你们家住两间,爹娘住两间,谁也干涉谁。”
“我姐是住我爹娘的,没有你们什么事。”
“豆腐铺,也是我爹娘开的,其中投了不少银子,也得分一半。”
听到要分铺子,无疑是捅了马氏的心窝子,“你想得到美,我们为何要听你的。”
福儿也不恼,淡淡说道:“因为这铺子,我出了不少银子。”
“若嫂子你愿意把银子还给我,那么这铺子,我爹娘不要也罢。”
“我爹爹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若不想分家,每月就得给我爹爹至少一两银子的工钱。”
“你若不愿意,我们就去找周围的邻里评评理如何?”
马氏当然不敢,铺子的生意,还得靠周围人照顾。
家中事情一宣扬出去,只怕铺子的生意也凉了。
比见官还管用。
“嫂子可想清楚了,家分还是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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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氏心中虽不服,掂量一番,梗着脖子说道:“问你哥哥?我不管了。”
言外之意,便是妥协了。
文氏和罗林春心中高兴,不想她们的福儿真的长大了。
账算得又快又准,丝毫不比那大户人家的账房先生逊色。
秋生不敢吭声,推了推马氏。
马氏心中正窝着火,没处撒,对着秋生又是一脚。
面子挂不住,转身就要进屋。
福儿却在这时,喊住了她,“大嫂,当初若不是我爹娘筹钱把你娶回家,你如今在何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筹银子的时候,我姐把她的全部体积钱都拿了出来。”
“她如今有难了,都是女子,你何曾为她想过。”
“我爹娘把你当亲女儿疼,你却想着法子算计她们。”
“日后你若还是如此,就别怪我把你们两口子不孝的丑事,抖落出去。”
马氏僵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终是沉默下来,没再反驳。
福儿也没时间与她们多言,她还得回宁府。
路过她哥哥时,心中嫌弃,把他狠狠推了个趔趄,“起开。”
不知不觉到了腊月,雪下得一天比一天大。
水里结了冰,客船停运了。
路面上积雪一日比一日厚,陵阳到京城官道上的一座石桥也塌陷了。
水路和陆路都走不了。
秦王抬眸看向宁时毓的眼神,好似明白了一切。
为此对石桥塌陷一事,并未追究。
只是传令下去,等雪停后再修缮。
看这架势,太子的寿辰他们也是去不了了。
他和宁时毓不去京城,崔家人想治罪,都没理由。
秦王暗自高兴,连老天都在帮他。
这段时日,宁时毓出府的时间也变少了。
看他待在府里的时间多了,云悠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时常围在宁时毓身边。
这样一来,福儿到时闲了。
只是到了晚上,因没做自己该做的差事,福儿罚抄的内容,也从九九歌变成了抄不完的经文。
晚上她实在忍不了,抱怨道:“公子,奴婢是冤枉的。”
“你不能这么罚奴婢,奴婢也很为难。”
对面桌案后的宁时毓,从书案后抬眸看了过来,神色慵懒,“你倒说说看,冤枉在何处?”
福儿一本正经说道:“这差事,是奴婢的。”
“云悠姑娘愿意代奴婢做,与公子你无关呀。”
“再说了美人在侧,你不也高兴吗?”
宁时毓把书册一放,移步来到她身边,看了眼她写的小楷字体,工整娟秀。
似笑非笑:“你歪理到时很多。”
“她是美人,难道你就是丑女。”
福儿怔了下,摸了摸自己脸,不自信道:“和云悠姑娘比起来,奴婢算是丑的了。”
宁时毓见她样子憨傻,像平常一样,想伸手戳戳她的脸颊。
福儿正好挺直脊背动了动,宁时毓的手指便点在了福儿的红唇上。
往日宁时毓投喂她便是如此。
福儿下意识张嘴含住了宁时毓的手指。
湿热的气息席卷宁时毓全身,脑中一片空白。
下腹处瞬间燃起一股热浪,向他的四肢百骸流窜。
呼吸陡然乱了半拍,喉结不受可控地急剧滚动着。
耳根上泛着薄红,眼神慌乱。
却又舍不得撤回自己的手指。
目光对上福儿那双清澈的眼眸,倒映出他的影子。
宁时毓心中雀跃不已。
鬼使神差再次挪动手指,缓缓拂过福儿红润又饱满的朱唇。
头也慢慢压了下来,额头靠近福儿的脸颊。
哪料,福儿是个愣头青,有些害怕他太过陌生的目光,一把推开了宁时毓。
这才让宁时回过神来。
他轻咳一声,来掩饰方才自己的失控。
片刻后恢复如常,冷哼一声,“胆子真大,还敢推我。”
“我方才只是提醒你,偷吃忘记擦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