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一个劲地铲苔藓太无聊,铲累了烦了倒点水,换个动作休息下,算是苦中作乐。
这便是除潮剂的全部作用。
解答问题的机会就飘在跟前,师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被他假装望天强行压下,而后学着记忆中的模样神秘道:“自有妙用。”
两个孩子起初还有使不完的牛劲,当他们连续使了半个时辰后,苔藓旁多了两个坐下休息的背影。
“我好累。”
“我也是。”
山雀扑着翅膀自林里飞来,盘旋几圈,停在他们面前,趁他们不注意跳到除潮剂罐上,低下头悄悄偷水喝。
“这能喝吗,会不会出事啊?”小姑娘压低音量用气声问道。
小胖子同样面露难色,他先是摇摇头,接着冲小姑娘比划了一个手势:抓。
两人左右包抄,一人抱鸟,一人拿水,叫喊着从石阶上奔了下来。
“不好了,不好了!”
听不出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情况相当危急,一传十,十传百,满山的小孩都大叫着“不好了”向下跑。
拐子李手中正端着刚沏好的茶,听到这满山慌乱,当即把它按回了桌上,抬起步子就往廊外走。
大大小小的人都出现在了院里,有的疑惑,有的恐惧,师兄师姐们自发把孩子围在内侧,随时准备迎接山林里可能窜出的危机。
“莫慌,先说说在哪遇着什么了?”
这位白发白胡子老爷爷人很高,背有些弯,但他一出声大家就冷静下来,仿佛天大的事他也能轻松解决。
人群内部弥漫着不安和焦躁,几位昨夜不曾见面的人三言两语便稳下了局势,引着大家空出条路供他们二人行走。
不近的距离,身旁又都是带着惹眼伤口的陌生人,两只走在中间却分外安心。
“老爷爷,这只小雀喝了除潮剂!”
小胖子举起手中瓷罐,里面的水随他们颠簸已久,所剩不多了。
孩子们脸上的涨红还没落下,说话的工夫依然在大口喘着气,像是一路跑来的。
细碎的议论声从四周传来,飘进中间几人耳里。
有几句实在不好听,说没必要为了只鸟大动干戈,听得拐子李眉毛竖起,狠狠跺了两脚地。
这话孩子自然也是听见了的,站在人群中间显得有些慌了神,小鸟扑腾几下挣脱困住它的手,落在拐子李肩上歪头叫着。
他抬起食指蹭了下鸟儿,从小胖子手中接过除潮剂,递到它跟前,任它低头咂了口水,随后自己把剩余的除潮剂一饮而尽。
“师父!”
人群乱七八糟叫了起来,偏偏这老头动作忒快,他们根本拦不住。
“如何,方才是这只小雀误饮,我听到有人说无关紧要。”他伸出手,鸟儿接到示意欢快跳了上去,蹦哒几下又飞到了他的头顶,选了个合适的姿势朝人群坐下。
“现在是我误饮,是不是又要有人说‘这老不死的怎么还在闹事’?”
小雀叽叽喳喳学着他讲话,底下的人听着这“误饮”的两位,没人敢吱声。
除了孟晏,她正划得飞起。
医药组的同门已经在思考待会儿怎么给这一大一小抬走了,他们脸色一个比一个白,孟晏直觉如果真有人要倒下,最大的可能便是身旁几位。
“不用担心,那个除潮剂无毒无添加。”她只能提醒到这里,再多的就看师父会不会主动告知了。
先前她也曾奉“除潮剂”为心理良药,直到今天一早被拐子李敲门拉去做苦力,她才恍然大悟这祖传秘宝的不竭来源。
后山遍野青绿掩映下的一汪野泉。
彼时的天刚蒙蒙亮,鸡师兄还在窝里散步,孟晏便打着哈欠被拐子李拎来了山上,她以为今日师父心情好,想来体验乘机关鸢从山头滑到山脚,小木鸢都拿在手里了,拐子李却塞给她一把瓢。
孟晏揉了揉没睡醒的眼睛:“?”
师徒俩终于在第一声鸡鸣前搬着泉水下了山,依次灌进瓷瓶里装宝贝。
现在想来,她可算明白了过去为什么总选在晴天清苔藓,也明白了大早上被师父逮走的原因。
一片死寂中,拐子李把被迫罚站的孩子送回了孩子堆,拖着头上的雀走入人群,平等地从每个人面前经过,绕完一圈又回到中间空地上。
“你们入门前念过的词都忘了吗,第三句前半句怎么说的?”
“真善美。”人群里,阵阵童声响起。
“听听,听清了吗?”拐子李声音不大,但足够洪亮,每声字都像在敲一座老铜钟,震得大家脑内嗡嗡响。
“大善是善,小善就是浪费,是多余,是不值得。我从没教过这般道理,与人为善你们做得很好,我都感受得到,换作物怎么就不会了?”
“是不会么,是不能么,还是不愿?”
“你们记住了,在这个世界上,咱们同其他人没有区别,咱们人,同其他物也没有区别,是一条命,也是一抔土。”
不知何处新起的一缕风,穿过层叶,踏过碎瓦,拐子李发白的胡须和长发因它而动。
瓦上叶间未干的雨顷刻洒落,唯有拐子李和孩子们站在中央未被波及。
它护着他们,他们护着鸟雀。
.
越朗跌撞进门里就被丢进了浴池,水气蒸腾中他睡了过去,差点把来送换洗衣物的师弟吓过去。
半晕半醒间,他单手扛着铁伞闯回了自己屋中,见到床的那刻,来不及细想便扑了上去,拥着一块坚硬倒头即睡。
日上三竿,铁伞旁的某个活人挣扎了一下,踢到铁壁的痛感把他带回这个世界。
“嘶……”某人不情不愿地翻了身,清秀的面庞因皱眉破坏了原有的和谐,眉心在主人的放松中很快舒缓开来,他活动了下胳膊,抬肘又撞上硬物,眉心瞬间凝得比刚才还重。
“什么玩意儿?”越朗揉着胳膊坐起身,睁了三次眼终于挤开一条缝,他要亲眼看看打扰他睡觉的罪魁祸首。
一把铁伞静静躺在床中央,占据了这张床最好的位置,此刻面对仇家不善的注视,它依旧保持着沉默,不打算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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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移动。
越朗一个过肩摔给它和地板来了个相亲相爱,自己则蛄蛹到了胜者独属的宝位。
盖上被子打个滚,他清醒了,蓦地睁开双眼,跪在床上一通乱摸。
似乎除了外侧,整张床都是干的,棉被上也没有雨水的湿意,记得不错的话,外侧那片潮湿还是自己没擦头发就躺下导致的。
所以这把伞没漏一滴雨?
顶着头狂乱炸浓的墨色长发,他半个身子探下床去取伞,然而铁伞太重,他摸着了却拿不起来,手又不愿意撒开,只好半挂架在床和地面之间。
这一幕被前来拜访的李礼师兄看个正着。
门没关,依往常的时间来看,越朗理应早已醒来,他便不打招呼直接进了屋询问情况,不料情况相当复杂,三言两语难以说清。
越朗隔着长发与他对视一眼,头当场垂了下去。
“师弟?越朗?”李礼知道现在开口时机不好,但若不开口,他傻站着也挺尴尬。
“师兄,我不在,我没醒,要不你还是当我死了吧。”越朗仍旧挂在床边。
李礼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走到门口时,他带上了越朗大开的屋门,背对屋内冲他留言:“我可什么都没看到,先去屋外走两步,待你好了再唤我,如果不小心没听到你动静,我只好把今日所见告知师门了。”
铁伞漏没漏雨已经不重要了,越朗连忙把自己丢在地上的脸捡起戴回来,对着镜子一番修整,有点人模人样才憋出个微笑迎师兄进来。
“早上好啊越师弟。”不愧是交际好手李师兄,此情此景下他竟还笑得明媚,看得越朗想借他几颗牙撑撑脸面。
“早上坏啊李师兄,里面请吧。”
在他口中,越朗得知了昨夜归来的自己看起来是多么的惨,那串形容词配上李礼的表情,怎一个精彩可言。
他不是没这么惨过,恰恰相反,过去在他坚持不懈地忘记带伞中,每次回来都能从头到脚湿个遍,这次李礼之所以啧啧称奇,正是因为他带伞回来了。
“你那把伞看着稀奇。”
他知道李师兄对机关造物很感兴趣,恰好自己在这方面是个睁眼瞎,白送上门的机会怎能让它溜了。
双手捧着机关伞,越朗笑得灿烂:“师兄,你可要接好了,此等稀罕物难免略重。”
完成交接的瞬间,只见李礼神色忽变,眼睛瞪得溜圆,在越朗的手和自己手上来回扫着。
什么稀罕物能这么重?莫不是这小子玩我呢?
越朗两手空空在他面前展示清白,笑着冲他点点头。
是的,这个稀罕物真就这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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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昨夜不知怎么折腾的,竟把自己合了回去,越朗托着下巴坐在一旁,认真围观高手过招。
高手和他一样,把能想到的地方胡乱按了一通,机关伞拢得严严实实,没半点想要打开的意思。
“要帮忙吗?”越朗急不可耐地撸起袖子,在开伞上他略有经验。
李礼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越朗回他一个劳烦您边上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