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杨衍的脚步顿了顿,他停在护城河边不走了,脸色也十分难看,带着稍许凉意的晚风吹过,这让晕乎乎的柴蘅瞬间清醒了不少,她听到骨节“咯吱咯吱”作响的声音,并且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原本的氛围感被打破。
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之后,她突然很怕这个人抽风,把她直接扔进河里,毕竟,她是个旱鸭子,不会凫水。
柴蘅:“……”
为了避免一切状况外的事情发生,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把脸往他肩膀上一埋,决定先装睡。
眼见着她不说话了,杨衍这才开始继续往前走。等到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临近宵禁。
周九打着哈欠守在门口,兵部那边不久前派了人过来,说知晓杨衍跟计长卿在西戎受了不少苦,朝廷那边的调令还没下,但按照左迁的惯例,可以给他们多增添一个专门保护他们的亲卫。
杨衍平日里对手底下的人就一个要求,就是聪明。
今日兵部派来的人又很急匆匆地要个回音,并带了十个人让其挑选,偏偏杨衍不在,周九身为他最信任的管家,自然要接下这个重担,扛起这个大梁,在一众亲卫中给自家主子挑了个最机灵的。
“世子,夫人这是睡着了么?”周九原打算杨衍一回来,就同他讲这事儿。结果在门外守了好久,就瞧见这难得和谐的一幕。
杨衍:“没有。”
“那这是?”
“在装死。”
周九:“……”
柴蘅:“……”
原本一本正经在装的人彻底装不下去了,好在远离了护城河就是保住了小命,所以柴蘅强忍尴尬,当着周九的面又把眼睛睁开。
周九假装自己没有身处在这脚趾扣地的尴尬环境里,轻咳一声后,侧身让开。大门后的台阶上坐着一个脏兮兮的守卫,他身上的内卫服黑乎乎的,手也黑乎乎的,伸出来跟个乌龟爪子似的,嘴里叼着个大白馒头,皮肤是古铜色,显而易见,是个常年没少干活的。坐着的台阶旁还放了一把铁锹。
周九睿智道:“世子爷,今日兵部送了人来,让我选一个。我想,自然要从十个人里选一个最与众不同,最聪明的,思来想去,还是选了这个纪纲给您做亲卫。他身子骨强健,今日一来,就打了一出拳法给小人看,那拳头打得十分潇洒,尤其是,他从前在襄阳老家的时候很会干农活,极其擅长挖洞。将来若是遇到了罪大恶极的敌人,给对方挖个坑,设个陷阱不成问题。”
说着,他拍了拍纪纲的肩膀。
“来,给世子展示一下你的技能和本事。”
纪纲十分老实地点了点头,将嘴里的最后一口大白馒头吞咽下去,他吐了一口口水抹在手掌上,现场就开始表演刨土。
尘土飞扬,柴蘅咽了咽口水,露出难言的表情。
杨衍的神色也像是吃了屎一般的难看。
“停吧。”
“大晚上的不必折腾了。”
他没眼看,主动让纪纲停了。
原本有了杨衍这两句话,周九应该十分有眼力见地把纪纲领走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他一下子来了精神。
“等等,世子,还有这些没给你展示呢。”周九让纪纲把他包里的那堆宝贝拿出来。
灰扑扑的包袱里装了一堆十分诡异的东西,什么天罗地网,带钢钉的流星锤,放了细细密密的银针的木板。
他一一拿出来的时候,柴蘅没由来地抖了一下。
“带他走。”
短短的三个字昭示了此刻杨衍并不太美妙的心情。
周九摸着头,没想明白怎么自家主子看起来对纪纲这么不待见的样子,但意识到再说话就有些招人烦了,于是只好先麻溜地把人领走。
“你害怕?”
杨衍冷不丁开口。
他知道自己说得其实是废话,按照她刚刚吐露心声那个劲头,再加上纪纲拿出那堆东西来的时候,她那一抖,怎么可能不怕?
柴蘅:“那倒没有,他刚拿出来的时候,我挺害怕的。后来开始庆幸。”
“庆幸什么?”
“庆幸上一世死得早一点,不然那些东西一一在我身上试一遍,我还不如死了呢。”柴蘅如实地回,疼一回跟疼十回,哪个更可怕,她还是分得清的。
屋子里灯火通明,杨衍把她放回到床上:“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可能用这些东西来对付你。”
他眉眼沉沉,说这话的时候,神色莫辨。
那是在放屁。
柴蘅能信他就有鬼,她突然想起来他上一回的解释,说他没有放那个兽夹。
“其实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没有报复你。你放了那个兽夹就放了,即使跟母亲联手在上面抹了毒也没有什么丢人的,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柴蘅在榻上坐好,回来的那一阵晚风吹得她整个人已经十分清醒了,此刻胳膊上的红疹子还是做痒,她难受得厉害,在心底里给杨衍多增加了一条罪状,敢做不敢认。
“你凭什么觉得是我放的?”杨衍冷冷地瞥她一眼。
“因为你前脚说要我断手断脚,后脚纪纲的那个坑里就出现了那个兽夹。”柴蘅道,“天下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的,而且你也不用说你不可能用那些东西对付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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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我们的关系已经僵成了那样了,我知道我给你添了麻烦,想要找你缓和关系,你也不愿意。那时候,我如果继续抓着薛如月不放,你敢说,你真的不会杀了我么?”
烛火幽微,照着柴蘅那一双清亮的眼睛,她嘲讽地开口,只有当局者才会心知肚明对方能走到哪一步。
事已至此,再多的解释已经没有意义。
杨衍不想再提这个,只是道:“做错的事情,我认。纪纲来到了侯府,你想出气,可以随时指派他给我挖几个坑。如果不满意,纪纲的那一堆东西,你都可以放进坑里去,你从前经历的,我可以一一还给你。”
“但柴蘅,和离这两个字,你不该随便说出口。”
摇曳的烛火下,他原本就冷峻的侧脸显得更冷了几分,带着几分不为人知的紧绷。
柴蘅心想,她哪里随便了,他哪只眼睛看到她随便了?
她分明是深思熟虑,想了很久。甚至,前世的时候就动过这个念头了。
“我一点都不随便,我早就想好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柴蘅很自然地白他一眼。
“这个是和离书,我请师兄帮我们拟好了。”
“你盖上你的印,或者画押都行。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她说着,从袖子里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和离书拿出来,端端正正地放在榻前的小几上。
怪不得陆识初那个小贱人今日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杨衍眉心直跳,甚至被气笑了。
“陆识初帮你写这个,你有想过他是什么用心么?”
柴蘅:“那自然是希望我早日脱离苦海。”她的师兄,对她什么样,她还能不清楚么?
柴蘅说完这句话后抬头看着他,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眼神里隐隐含着期待。
杨衍不觉得自己对她有多少夫妻间的情爱,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更多的是十多年相处下来的习惯。
和离,想到这两个字他一点都不痛快。但如果换一个人再跟他磨合个十几年,然后跟他提和离,他想,他也依旧会不痛快。
所以虽然他不想真的和离,但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他说出“不”这个字是万万不可能的。
“虽然我没有像你喜欢我一样喜欢过你,但柴蘅,多多少少我们也在一起陪伴了对方很多年,我也把你当成后来唯一的亲人,虽然从前有龃龉,但我愿意不犯从前的错,倘若你也能不犯从前的错的话,其实我们在一起也是能把这一辈子过好。”
他斟酌着用词,旁敲侧击地告诉她,可以再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