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遥坐不住了,但这是在尚书府,不好太过放肆。
她目光飘到沈云归身上,沈云归一直在看她,接收到她的目光,他有些难为情地低头喝茶。
陆星遥道:“周明哲在孩子出生后不久就不再伪装,楚云一腔委屈无处发泄,自己选择的夫君也不好跟旁人说,苦楚只能往肚子里咽,也是难为她了。”
楚向明满脸懊丧,他揉着太阳穴,眉头紧蹙,额角沁出冷汗,似乎很是难受。
陆星遥起身,走到楚向明跟前。沈云归见她起身,也站起来。陆星遥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担心。
她立于楚向明跟前,恭敬道:“大人可是头疼?民女懂一些推拿之术,不如让民女为大人推拿,缓解大人头疼之疾?”
她在另一个世界做销售时,最会察言观色,说话做事从客户角度出发的“利他”,客户也很乐意与她合作。她当然不会治头疼,但简单的推拿之术她还是略懂一二,另一个世界的人因常年伏案工作,缺少运动,普遍身体欠佳,常感浑身酸疼,她为了更好拉近与客户的距离,曾跟推拿馆的师傅学过一段时间,有这一技在身,每次与女客户见面,若是对方不舒服,她都会替对方推拿按摩。
她有些忐忑,一方面,她不喜欢与臭男人接触,这是封建社会,男女大防,另一方面,对方位高权重,自己来这里很久没练习过,不知道技术有没有退化,若是让他不满意,会不会惹麻烦?
罢了,死马当活马医,眼下也顾不得那些,只要能博取尚书大人的好感,她愿意一试。
沈云归一直瞧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楚向明一手支着头,抬起眼审视她,没有言语。
陆星遥知他是不信任自己,他们这些身居高位之人,最是多疑。自己与他初次见面,他恐怕不敢让自己近身。
陆星遥能理解他所思所想,但如今她顾不了那么多,能想办法与楚向明拉近距离,这是最好的时机。于是会心一笑道:“大人,民女是与沈将军一道前来,大人就算不相信民女,也该相信沈将军。”
“且推拿之术仅按摩穴位,无需金针汤药。大人无需担心于身体有损。”
沈云归有些狐疑,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朗声道:“大人,我与大人同为朝廷命官,且我与大人无冤无仇,怎会对大人不利?况且今日我是专程来拜谒大人,若有旁的心思,岂不是自投罗网?”
楚向明面色苍白,豆大的汗水从鬓角滚落到下巴,双眉紧锁。他扫了两人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陆星遥展开手臂,原地转了一圈,将手掌摊开,以示自己并未携带任何武器暗器。
展示完之后她立即上前,指着窗台边的美人榻对楚向明道:“大人,请躺到这里。”
沈云归起身将楚向明扶至榻边,“大人,慢点躺下。”
陆星遥以温水净手后,将温热的锦帕覆于他额上,恪守礼节。
她柔声道:“大人,我们现在开始。若大人有任何不适,可随时命民女停止。”
楚向明的声音透着虚弱:“有劳姑娘。”
陆星遥道:“大人,请放松心神。”说罢便以轻柔的力度替他按摩太阳穴,片刻后,楚向明紧蹙的眉头稍微舒展,看来疼痛已有所缓解。她轻声道:“大人,我接下来将为您按压脑后的风池穴,按压此穴会有些酸胀,请大人暂且忍耐。
她的手法娴熟,声音轻柔却让人信服。好一番忙碌之后,终于将她“毕生所学“都一一施展完毕。
陆星遥累得出了一身汗,忙活这一通,她有些腰酸背痛,轻轻锤了锤后背。
“大人,感觉如何?可有缓解些许?”
楚向明的脸上恢复了血色,一手撑着榻边要起身,沈云归立刻扶起他。
他轻轻晃了晃脑袋,确实不疼了。面上浮起笑意:“陆姑娘妙手!”
陆星遥道:“大人谬赞,民女只是略懂一二,家父从前常常犯头风,我便找郎中学了推拿之法,父亲犯病时替他缓解些许疼痛。”
当然是胡诌的,在这个世界她还没来得及替这个世界的爹爹做些什么。
楚向明道:“你是个孝顺孩子。”
陆星遥道:“头风之症极难治愈,大人需保持心情平和,不可大喜大悲,不可吹冷风。情绪起伏过大,头风便会发作,痛苦难当。”
楚向明道:“我这是老毛病。从前偶有发作,自云儿离世后,每逢吹风下雨,总是痛不欲生。”
陆星遥知他是心中郁愤难平,只能多说几句宽慰的话。
楚向明坐直身子,喝了一口热茶,头不再疼,他的精神也好了许多。他望着虚空之中,不言语。
沈云归递来一个眼神,陆星遥冲他眨眨眼,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屋里是可怕的宁静,陆星遥忍不住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默时,楚向明道:”你们一定疑惑,云儿逝去之后,我为何还留周明哲在府中?”
“为何?”沈云归也不解。
“我知道云儿的死没有那么简单,我那么单纯可爱的女儿,自从遇到他之后便像着了魔一样,连我们的话都不听了,爹娘也不要了,对他死心塌地,成亲短短几年,莫名其妙地发臆症,到最后仓促殒命,我和夫人都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我在宦海沉浮多年,什么事情没有见过,他这种人,我定会让他付出代价。”提到女儿他眼眶又开始泛红,声音哽咽。
陆星遥道:“大人,请平息下情绪,勿要再大悲大怒,否则头风又该发作了。您像我这样,深呼吸。”
“呼……吸……呼……吸……”楚向明跟着她的节奏,暂时平复了心情。
“大人,我原以为您并不知情,才会将他一直留在府中。斯人已逝,楚云一定希望您和夫人好好的,她还有孩子,也算留下了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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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孙女长得跟云儿很像,简直跟云儿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看着她们,我常常有些恍惚,就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云儿。”
何其残忍,爹爹害死了娘亲,两个孩子长大直到真相后,该如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陆星遥问:“我此行也是为了这件事,楚云之死周明哲难辞其咎,而我爹爹也因他而下狱,京城中被他所害的人觉不止我们,他早已经人人喊打,只是因为他如今尚有官职,单凭我等草民之力还奈何不了他,但楚大人您不一样,您位高权重,自有法子对付他。”
她说话时楚向明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目光锐利,待她讲完,楚向明道:“我是苦于没有证据,他现在是朝廷命官,不是寻常布衣,况且他极善交际,朝中党羽甚多,凭我一人之力,不能动他分毫。孙女还小,若我也遭遇不测,年幼的她们该如何是好。”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们把对楚云的爱延续到她的一双女儿身上。为了她们以后能平安无忧,大人,请与我们合作罢!我们合作,定能铲除周明哲。”
“大人,您这偌大的家业,将来定是要留给一对孙女的,当然不能留给周明哲。我听闻,他是个重男轻女之人,若是楚云的的女儿由他来养育,以他的性子,孩子不知道要吃多少苦,他是想鸠占鹊巢。”
“我岂能不知道他的狼子野心?但如今的形式你也看到了,女儿终究是不能撑门立户,更何况他现在跟左相走得很近,我也正为此忧心。”楚向明眉头紧锁。面上又罩上乌云。
“大人,容民女斗胆,想纠正您一点,还请大人恕罪。”
“你说,恕你无罪。”
“女子并不比男子差,女子除了体力上比拼不过男子,其余方面并不比男子逊色。”她眼神坚定:“女子只是没有机会出去干一番事业,从一出生便被困于深宅大院,从小接受的教诲便是‘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子一直以来都是要求要服从,若她们有机会走出后宅,一定不比男子逊色。所以,请您不要认为女子无用。若是能加以引导,以后楚云的女儿们也一定不会差。”
陆星遥一番话说得楚向明脸色缓和许多。
她接着道:“周明哲在天子脚下也敢任意妄为,四处敛财,必定树敌不少,我们可以想办法去联络他们,联合起来一起状告周明哲贪墨之罪。至于左相那边,我们可以从他的死对头右相那边着手,伺机透露些关键证给右相,以求一击致命。”
沈云归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很快又端起茶盏喝茶,没有言语,只是眼睛里透着疑惑。
楚向明原本舒缓的神色又紧绷起来,目光如鹰隼一般,他厉声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知道这么多?你不是简单的商户之女吧?”
他突然变脸,把陆星遥吓了一跳,她顿时心慌起来,她该怎么说,万一说得不好,这人会不会当她是奸细要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