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古怪的不止木英一个。
翟听樱被挽着胳膊一路往里,都顾不得好好招呼世子,她月姐姐走得那叫一个脚下生风,目不斜视,像是躲着谁一般。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今日后边那个,是世子啊!
月姐姐怎么会躲着世子呢?自她有记忆起,都是她月姐姐跟在世子身后,恨不能寸步不离的。
世子比月姐姐年长不少,比之她更甚,所以等到翟听樱开始正式听学的时候,他早已离开敬文馆了。
纵使如此,她也常有听月姐姐念着风哥哥长风哥哥短的,耳朵都要起茧了。
极少数时候,世子倒是也会回来,不过都是为了代爹爹授课。每逢这种时候,月姐姐更是兴奋,恨不能一下学就追出去。
奈何翟听樱向来手脚慢,公主殿下等得直跺脚,干脆上手直接将她书箱扒拉过来三下五除二地一股脑将东西都怼进去,扯着她就跑。
那时候追着的人此时就在身后,月姐姐与他五年没见,该是更有话要叙,怎么还躲起来了?
莫不是——在害羞?
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翟听樱震震精神,不可能吧?
完蛋!定是她最近被话本子荼毒不清,净将人想歪了去。
罪过,罪过。
周同月不知道身边人在想什么,只觉今日这慢乌龟越发温吞了。
“听樱,你让师娘别忙活了,我今日就是来送参的,一会还有旁的事,看过太傅就走。”她可不想今日再面对席与风。
“那怎么行?”接话的却是檐下的妇人,“公主好些时候没来了,连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
周同月噎住,眼见着英姿飒爽的妇人近前,有些心虚:“师娘……”
“这刚开春的,敬文馆还不曾复课,你有什么事?一会,你倒是将我教你的鞭子好好耍一耍,叫我瞧瞧长进没有。”
翟夫人是涂兰王女亲妹,一身好武艺,尤其是鞭子更是使得出神入化。奈何翟听樱随了太傅,于习武一道实在无甚天赋。
偏周同月生来是个闲不住的,母后嫌她上蹿下跳,寻思叫她学点什么撒点劲,又怕她舞刀弄枪的更生猛,最后就将她交给了翟夫人,想着鞭子是个软器,权当强身健体。
周同月读不进去书,学鞭子倒是很快,翟夫人高兴,几乎倾囊相授。
只是翟夫人性子说一不二,教起东西来更是严苛,所以,相比于翟太傅,翟夫人恐怕才算是她正统师父。
读书么,不会也就不会了,她脸皮子厚,翟太傅便是责罚她,也不过是抄抄写写,大不了熬一宿就是。
但翟夫人,真的会动手打人啊!
“是。”周同月恭恭敬敬。
翟夫人这才满意了,再一抬头,她笑了:“世子回来了。”
席与风已经缓步跟上,此时瞥见前头少女已经红到了耳后根的背影,只是一眼便就撤开:“师娘。”
他一上前,便就和周同月站在了一处,两道人影也撞在了一处。
周同月低头瞧见,干脆别过头去。
“听樱,你先陪公主坐坐,你爹有话要先交待世子。”
“好。”
周同月重新看回地上,那人影已经同她拉开了距离。
是席与风跟着翟夫人进屋。
如此,她才扭身坐到了院外石凳上,心中苦不堪言。
倒是随着她一同坐下的听樱歪头盯着她瞧,瞧得她终于没能忽略地问:“怎么?”
“月姐姐,”翟听樱拢手在唇畔小声问,“你同世子殿下怎么了?”
“没怎么。”
回答得太果断,几乎不假思索。
翟听樱唇边的手指一顿,便听对面又添了一句:“干嘛这么问?”
“我只是觉得,月姐姐好像同世子殿下疏远了很多。”
那是自然,我俩刚割袍断义好吧。
周同月撇撇嘴:“那不是很正常?你若是五年不见我,也会觉得疏远。再说了,我本来也跟他没多亲近。”
当真?
翟听樱不敢置信,却也只能忍了这瞎话。
紧接着,便见公主殿下突然也拢了手凑近问:“很明显吗?”
“什么?”
翟听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准确来说,她不是很明白公主究竟问的是什么。
周同月有些苦恼。
也是,以前就不该对他那么热情,这下好了,连听樱这小丫头都一眼瞧出来不对,那父皇母后他们岂非是更能看出端倪?
到时候她该怎么解释?
看来还是要慢慢铺垫才是。
“没什么,”她清了清嗓子,“就是太久没见他了,还有些不习惯。”
罢了,她严肃道:“而且,男女有别,年少不懂事就算了,如今我总该是要避嫌的。你也是,女孩子年纪小的时候常常会识人不清,容易犯错,等醒悟了可能就迟了,所以啊,一定要擦亮眼睛,谨慎行事。”
突然的说教听得翟听樱莫名其妙,不过这不妨碍她点头附和。
“月姐姐说得对,听樱一定记得。”
“嗯,那便好。”周同月欣慰拍拍她脑袋。
拍完,忽又觉得自己这动作似曾相识。
——以前,席与风就常常这般拍拍她的脑袋,然后无奈地笑着抽走她拿倒的书,亦或是抹去她脸上拼命半天才挤出来卖乖的金豆子,又或者,以此当作小小的惩戒……
她有些怔忡瞧着自己的手,顿觉荒谬极了。
她会这般对翟听樱,是因为后者比自己小上些许,且是早产儿幼时体弱,所以母后总让她多照顾着。
打小,翟听樱就跟在她身边怯懦懦唤着月姐姐,父皇母后只她与周同聿这一双儿女,所以于她而言,听樱与亲妹妹无异。
现在,似是身份互换,何其相似。
原来,席与风真的也只是将她看作一个妹妹罢了。
亏她自作多情,还以为这是多么独特的爱护。
有些痛它不是当头棒喝,而是细密的针,你以为一切已经过去,却不想某一刻,那针冷不丁就戳你一下,叫你毫无防备,只能生生受着。
偏偏还叫唤不得。
就那么呲啦一下,不至于血淋淋,可也无法视而不见。
讨厌至极。
席与风从屋中出来,院外少女正愣怔盯着自己的手掌,像是要将其生生瞧出个洞来。
指尖凉润的念珠无意识捻下一颗,男人隔着院门远远瞧着,墨眸微敛,并瞧不清神色。
“公主眼看也长大了,”身后,翟太傅已经被翟夫人扶了出来,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这两年陛下和皇后娘娘没少为她和太子的婚事操心,偏偏这两个人啊……世子往后在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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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馆,定是能接触不少青年才俊,可要多多替他二人留意些。”
翟太傅想得还是很清楚的,这永宁王世子乃是身世使然,这么些年了,也丝毫不见其动摇,怕是再无可撼动,不娶妻就不娶妻吧。
可太子和公主不能步其后尘啊,否则南盛可不是得大乱?!
这一个个的像是铁了心孤独终老一般,还都是他的学生,他可如何跟陛下交待?
莫不是他翟游真的是生源风水有问题?
闻言,席与风无声。
太子待婚事如何,他并不知晓,只是少年向来勤勉有加,这些年他远在西南道,也已闻其贤名,恐怕是耽于政务,无心于此。
至于老师口中的另一个……
没等到回应,翟游狐疑看向身侧的学生。
后者似是才回神,他颔首:“学生明白。”
“别听你老师的,”翟夫人接过话去,转脸责道,“世子此番接手敬文馆,免不得受累。你就别跟着添乱了,你呀,还是好生把身体养好吧。”
夫人的话,翟游自然是不能反驳的。
“是是是,年轻人的事情,叫年轻人自己来。”
院外,周同月兀自伤怀了一阵,隐隐听到声音赶紧起身,脸上顷刻就已经堆出灿烂的笑:“太傅!”
“行,你们师徒几个先说着,我带听樱去看看菜,”翟夫人顺遂将扶着的人交给她,又强调,“留下用膳!”
“知道了师娘。”
周同月认命,席与风此时就立在另一侧,二人隔着太傅,倒也不必相对。
于是,她只作不见,笑吟吟打趣翟游:“太傅您可得好好吃药,快点好起来。我就这么个宝贝师娘,您可不能把她累坏了。”
“嗯,现在翅膀硬了,都来教育我了。”翟游虽是嘴上如此,脸上的笑却是早已将人出卖,“公主放心,我这身体,还扛得住。”
“那便好!”
“不过,”翟游却是话锋一转,“公主说得是,你师娘这两年为了我啊,确实操碎了心。所以今日,为师有个不情之请。”
“太傅跟我客气什么?您说!”
“下月听樱就及笄了,你也知道,我与你师娘就她这一个女儿,”翟游道,“这及笄礼乃是南盛女子的大事,你师娘毕竟是涂兰人,这些时日她一直忧心自己顾虑不周,所以,为师厚颜,不知能否请公主这些日子帮你师娘准备一下听樱的及笄礼?”
及笄礼。
这三个字一出,周同月微不可察地一僵。
这三个字的威力,比之刚刚面对听樱突然的觉悟要更叫人无措。
“……”
席与风恰时掀起眼,直觉那人目光过来。
可事实是,阳光下娇艳非常的少女并未瞧他分毫,已然开口:“太傅哪里的话,既然太傅这么说了,学生岂有推辞的道理,听樱妹妹的及笄礼就交给我吧!保管办得妥妥的!”
她仍是笑着的,带着胸有成竹的骄傲。
他复又低头,方才——许是错觉吧。
“谢过公主。”
“哎呀快走吧!我都饿了!”
周同月扶着人就往前厅去,不敢再继续多待。
没有人比她的及笄礼更特别了。
分明盛大,却最是凄凉。
——此时偏生当着他的面复又想起,简直鞭尸无疑!